妖诡之瞳

    “我现在严重怀疑，毛叔现在的模样，还不是他的本来面目。”小风突然把脸凑近我，皱着眉头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我不解道：“这两天毛叔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没用真面目示人，顶多也只能说明他待人不诚，也不能……”
    “待人不诚？”小风打断了我的话，“如果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呢？”
    “另外一件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子，在那家旅店开房时的情景么？”
    “卧槽，三个大男人，你能别用“开房”这个词么？真别扭。”
    小风压根不理会我的插嘴，继续道：“老板问了我们一句话，有印象么？”
    “说我们两个是外地人，但毛叔不是？”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道。
    “没错。”小风道：“当时考虑到毛叔此前在那间旅社住过，而且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没有将毛叔的身份证给老板。但好像还是被老板识破了。”
    “这个很正常吧？” 我说：“可能老板对毛叔印象深刻呗？”
    “真要印象深刻，不应该我们一进去就被认出来了么？”小风道：“当时老板做了一个并不明显的动作，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轻轻地朝着毛叔嗅了嗅鼻子。”
    “这有什么……卧槽？”我突然反应过来，这老板有可能是条狗啊！
    “你是说……？”
    “对，我是说，毛叔可能不是被认出来的，而是被闻出来的。”小风道。
    “这就有点武断了吧。万一老板只是鼻子痒呢？”我说。
    “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小风道，“所以这两天我都没有跟你提到过这件事。不过就在刚才，又发生了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阿婆的孙子。”小风一字一顿地道：“也闻出了毛叔的身份。”
    “这话怎么说？”
    “那个粗壮的年轻人，进门之后，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动作。”小风道，“他趁着你们不注意，用力地嗅了嗅毛叔坐过的椅子，先是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紧接着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这就表明，他以前是见过毛叔的，虽然从面相上没认出来，但是毛叔的气味却暴露了他。”
    “这样说的话，阿婆的孙子岂不也是条狗了？”我咧了咧嘴道：“这村子未免也……”
    “先不要去想这些。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毛叔为什么会被村子里的旅店老板和阿婆的孙子同时闻出来？如果说毛叔被老板闻出来是因为他住过旅社，那么阿婆的孙子呢？难道毛叔跟阿婆的孙子也接触过？这个时候，再回到之前的第一个问题，毛叔为什么要改变自己的容貌呢？”小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两个问题结合起来看，很容易得到一个简单的结论。”
    “毛叔以前是村子里的人！”我脱口而出。
    “没错。”小风点了点头：“即便不是村里的人，毛叔也一定在村子里待过很长时间。”
    “毛叔是村子里的人，那他会不会也......猫猫会不会也......”我已经不敢往下想了：“对了！猫猫！这个名字本身就很奇怪！起初我以为是一种可爱的昵称，现在想来，猫猫叫这个名字，会不会仅仅因为，她就是一只猫呢？”
    “毛叔肯定不是动物。”小风拉了一下我的衣服，示意我已经到了村里的菜市场：“天赐者一定是人类。至于猫猫么，就难说了。不过根据毛叔这么关心猫猫的表现来看，似乎猫猫是只猫的可能性也不大。”
    “算了，先买小菜回去吧。”小风道：“我们可以多留意一下毛叔。既然他很可能是村子的人，那么说不定，找到这个村子秘密的突破口就在他的身上。”
    “嗯，你说得对。”我应了小风一声，准备走上卖小菜的摊位挑选菜品，却发现一个人影挡在了我的前面。
    一身运动衣，身材魁梧而壮硕，正是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运动青年——这家伙还打了方兴一个耳光。
    “我们又见面了。”那青年递出了右手：“我叫王毅。”
    “啊......哦，你好。”我也伸出右手，握向青年，却发现那青年不屑地将手移开了。
    我尴尬地拍拍手，露出一个无语的笑容：“很有趣啊，不是么？”
    “我找的是他，不是你。”运动青年看着小风，冷冷道：“我记得我已经将你们两个打废了，真是想不到，你们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
    什么！？当初袭击小风与毛督的人，居然就是他？而且按照小风的说法，此前在与猫猫他们一起吃过饭后，将小风记忆分解能力无效化的那个人，也是他！
    可是，那两次，这家伙不都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么？怎么现在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承认了？
    “你很有趣啊。”小风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我当成傻子？”
    运动青年的右手已经伸出了好一会，眼看小风丝毫没有与他握手的迹象，倒也不觉得丢面子，就这么大剌剌地收回了手，插在运动裤兜里，歪着头道：“为什么这么说？”
    “就凭你？还想打残我跟毛督？”小风不屑道：“给你个机会，来打我！”
    运动青年愣住了，似乎丝毫想不到小风会这样说。
    “身材、气势的确很像。”小风道：“尤其是模样，简直就跟在西餐厅拍我肩膀的那个家伙一模一样，但是你忽略了一个细节。”
    “怎么讲？”
    “你身上真的很臭！”小风说完，重重地一拳砸在了运动青年身上，“王毅？名字也是假的吧？”
    那运动青年炮弹一样向后飞了出去。
    不过好在小风下手也不是太狠，那青年也仅仅是撞塌了六七个蔬菜摊位就停了下来。
    周遭的村民们突然受到惊吓，经纬分明地出现了两个阵营。
    一个阵营普遍提肩，倾身，张口，捂嘴，做出受惊的表情；另一个阵营则有意思地多，居然弓背，弯腰，双手成爪状用力下压着，明显一副猫狗的姿态。
    看样子，我之前猜的没错——这个村子真的是个猫与狗拟人化的村子。
    可是这样的村子是如何形成的呢？根据阿婆讲的故事，难道当年那个小女孩复活了死去的猫狗们，代替村民们开始在村子繁衍生息了？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猫狗毕竟是猫狗，就算变成人，它们生存、生产的能力又是如何完全拟人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