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诡之瞳

    三人聊了一会，突然很有默契地不再说话。
    屋子里很安静，旅社附近也很安静，只有毛叔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咔咔”地走着，提醒着我们监视者随时都可能出现。
    10点了……
    11点了……
    12点了……
    我忍不住问向毛督道：“还没有什么动静么？”
    “没有。”毛督道：“今天似乎有点奇怪，怎么监视者们一直都没有出现。”
    “会不会他们今晚不来了？”我说：“我记得白天的时候，他们也出现过。兴许他们会在明天白天再来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小风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他们今晚一定会来！”
    “再等等吧！”毛督道：“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可是不对啊！”我说，“我感觉我们三个怎么像傻子一样。都这个点了，那些监视者们难道来监视别人睡觉安稳不安稳么？”
    “睡觉？”小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对！对！也许他们就是来监视那些人睡觉呢？”
    “怎么说？”
    “人在睡觉的时候，是记忆最松散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入侵记忆的时候。”小风道：“因为此前那些监视者出现的时候，都不是午夜，所以我本能地认为他们是来监视目标的行动的——假如他们是来窥探目标沉睡时的记忆的呢？”
    “说起来这个，我还真觉得昨天晚上，我睡着的时候，好像有人在我旁边一样。”我说：“然后起来的时候，头痛得要命。”
    “这就对了！”小风道：“所以，这个时候监视者们还没有出现，或许就是因为——”
    “目标还没有睡着！”毛督接话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能确定，监视者的目标一定不是我们了。”小风道：“他们出现的那几次，我们都没有睡觉。”
    “我记得白天他们也出现过，难道……”
    “目标白天睡着了，又或者，被人打昏了。”
    “你脑洞真大……”我撇撇嘴，不置可否。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在我们实在扛不住，快要睡着的时候，毛叔突然一个激灵，低声道：“来了！窗户位置四点钟方向，大概五米的地方！”
    “可是奇怪，根本就没有人！”我的第三只手在目的地盘旋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毛叔，你是不是感知错了？”
    “不会错！”毛督急切道：“他们还在那里！位置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啊！”
    “等我出去看看！”毛叔说着，身体化作一团烟雾，飘出了窗外，随即又飘回屋内：“确实看不到人，但我的感知很清晰，绝对就在那个位置！”
    “你们等着，我雾化之后靠近去探个究竟！”毛叔说完这句话，再次飘出窗外，向下飘去。
    但是，令我们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哎呀！”窗外传来了毛督的呼喊声，随后，“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那声音听起来还挺有节奏，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沉闷地敲打着什么东西。
    “他们怎么来了？”我跟小风面面相觑，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莫非，监视者就是大呆他们？
    不，不会。我马上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大呆他们不是四个人。
    “要不要下去帮一帮毛叔？”我问向小风道。
    “还是别了吧。”小风摸了摸自己的“猪头”，支支吾吾道：“我们去了好像也没什么用，一样挨打，还不如保存下实力。”
    “我也是这么想的……”
    过了一会，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莫非是老板上来了？”我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我们的动作太明显或是太张扬了？”
    “拉倒吧。快去开门，肯定是毛叔。”小风道：“被大呆他们揍了，肯定脑力暂时失效了，毛叔飘不上来了。”
    “哦！哦！”我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已经被揍成了猪头的毛叔，另一个是体型壮硕的旅店老板。
    “你们怎么搞的，怎么大半夜还在外面跟人打架？”老板责问道，“还有你们两个，也不知道下去帮帮自己的朋友吗？让他被打成这样。”
    不过虽然老板一副嗔怪的表情，但我还是能透过老板责问的语气，看到老板紧紧憋住的笑意。
    “啊！实在不好意思，让老板费心了。我们一定照顾好他！”我与小风对老板再三道了谢，将毛叔搀扶进屋，关上了门。
    “毛叔，你还好吧？”小风关切道。
    “没事，没事！”毛叔摆摆手道：“这是第几顿了？”
    “第四顿了，该吃宵夜了……”
    “我问这是我挨的第几顿打了？”
    “第三顿了…..”
    “老子迟早揍回去！”毛叔的说辞跟小风出奇地一致。
    “毛叔，我支持你，我们一起揍回去！”小风摸摸自己的脸，似乎又想到了自己挨揍的场景，愤懑道。
    “不过还好，虽然挨了顿揍，不过我好像已经知道那些监视者是怎么回事了！”毛叔道。
    “他们究竟是怎么隐藏起来的？莫非真的会隐身？为什么能感知到却根本看不到？”小风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们不会隐身，但我们确实看不到他们。”毛叔啐出来一口血水，道：“他们太小了！”
    “什么！？”我与小风满脸震惊地看向毛督：“莫非是天赐者的极限分身？”
    “不，怎么可能。”毛督道：“若是天赐者的分身，就算再小，他也是天赐者。小风不可能闻不到臭味吧？何况还是四个。”
    “倒也是。”
    “是四只苍蝇。”毛督缓缓道。
    “苍蝇？这怎么可能！”我不解道：“现在可是冬天啊！”
    “相信我，确实是苍蝇。我看得很真切。”毛督道，“我起初也并不确定。因为这个结果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不过就在我被大呆他们发现的时候，那四只苍蝇掉了下来，死了。于此同时，我对监视者的感知也消失了。所以，我推断，那四个苍蝇就是监视者！”
    “苍蝇变成监视者也不是没有可能。”小风道：“别忘了，这可是一个动物拟人化的村子。”
    “没错。”毛督接话道：“我就说为什么小风的皮肤感应会感知不到监视者——这些苍蝇根本就没有与旅社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一直悬浮在空中，所以才出现了我融入空气中的雾化细胞能感知到，但小风却感知不到的情况。”
    “可是毛叔，就算苍蝇是监视者，你又是怎么把苍蝇感知为人的，这才是误导我们的关键。”我说道。
    “不是我将它们感知成了人，而是它们可能本身就是人。”毛督道：“我的雾化细胞融入空气后，感知的并非活物动作产生的空气振动，而是活物脑电波对周围电磁场的影响。人的脑电波会引起周遭电磁场发生一些特别的变化，所以我才会将它们误判为人。”
    “也就是说，表面上看，它们是苍蝇；其实他们是人？”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岂不是说，刚才有四个人就这么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