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诡之瞳

    “手机没带，人应该不会走远。”小风拿起手机看了看，道：“电量只充到了40%，说明这个人此前应该刚入睡不久。”
    “看这屋内的摆设，这家伙似乎挺邋遢的。”我翻了翻衣物道：“此前我们推测这间房内可能住着几个人，但现在看来，应该只有一个。”
    “奇怪，人究竟到那里去了呢？”小风不住地在房内踱来踱去，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房间的布局，发现根本就没有藏人的地方：“难道这家伙发现自己被人窃取记忆之后，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所以马不停蹄地跑路了？”
    “会不会他藏到了房间之外的某个地方？这会儿将我们当成了幕后黑手，正在准备着给我们来个致命一击呢？”毛督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你是说，这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埋下的一个连环计？”我看向毛督，感觉浑身有点发冷。
    “不，绝非如此！”小风斩钉截铁道：“你们看这个。”
    我与毛督将头凑过去，发现小风正指着床上的一条内裤思索着什么。
    “这……”我与毛督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这条花猪佩奇的内裤确实挺别致的。”愣了片刻，我支支吾吾道：“可是，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你妹的！”小风有点无语地捂住自己的脸：“不是内裤，你们看内裤上面！”
    内裤上面？
    我与毛督再次定睛细看，发现在褶皱的内裤中，窝藏着一枚精致的钻戒。
    这是真的钻戒么？毛督小心翼翼地伸手避开内裤，将钻戒拿了出来，放在眼前端详片刻，道：“看起来，好像是真的。”
    “真假无所谓，主要是戒指。”小风道：“如果这个人是仓皇之间逃走了，又或者打算去埋伏我们，他会特意脱掉内裤么？”
    这……可能不会吧！我说道。
    也许是他在被窝换了内裤，忘了拿出来了呢？毛督插嘴道。
    “那这枚钻戒又该怎么解释？”小风追问道，“难道他还会特意将钻戒从手指上脱下来，然后掖在内裤上，最后才藏起来或者逃走？”
    “那决计不会。”
    “而且你们看这个戒指的位置。”小风轻轻拨开内裤道：“这枚戒指被内裤的侧边盖住了，而内裤也并非正面铺在床上，而是侧放着。”
    “时间不多了，我说小风，你有空研究点别的好吗？”毛督已经无力吐槽了：“你老跟一条内裤过不去干嘛？”
    “不是过不去。”我打断了毛督的抱怨，心领神会地看向小风：“你是说这个人，当时在侧睡？”
    “没错。”小风道。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了“哒哒”的皮靴走路声，似乎有人上来了。
    “快走！”小风推了我与毛督一把。
    我们三个急慌慌地向门口跑去。可是没跑两步，毛督居然又扭头折了回去！
    “毛叔！没时间了！”我压低了声音急呼道。
    “来了来了！”毛督冲着我与小风扔过来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物件，被小风一把接住：“你们先走！我直接雾化了从窗缝离开！”
    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慢腾腾地走上楼的旅店老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们。他不紧不慢地打开我们方才进入的房门，走了进去。
    回到房间后，我与小风发现毛督已经坐在床上等着我们了。
    “好险！”我冲着毛叔道：“你刚才丢给小风一个什么东西？”
    “比起这个，你们先告诉我，刚才你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毛督反问道：“侧睡是怎么回事？”
    “侧睡，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小风笑了笑道：“就是说，房间里住着的那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在侧睡。”
    “就这？”
    “就这。”
    “嗨！我还以为什么……”毛督一副不过如此的模样。不过没过多久，他的脸色就变了。
    毛督看看我，又看看小风，结结巴巴道：“难……难道说……”
    “毛叔，你终于想到了。”小风嘴角向上翘了翘，旋即又将脸上的笑意转变为苦涩。
    “人……人直接就这么没了？”也不知毛督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向我与小风询问。
    “没错。”小风道：“被子里面有内裤，还有戒指。内裤是侧放的，戒指被掖在内裤侧面。这所有的一切，似乎构成了一个很巧妙的鬼片现场：一个穿着内裤，带着戒指的人，突然就莫名蒸发掉了。身上的内裤与手上的戒指无力的掉落在了床上——根据戒指的位置，他应该习惯在睡觉时，将手放在臀部。”
    “是的，没错！”毛督眼神中流出一丝痛苦：“这么说的话，莫非王财也是这么消失的？”
    “毛叔，你冷静下。”我轻轻拍了拍毛督的后背安慰道：“我们发现了这个秘密，或许就距离揭露真相不远了。
    “没事的，我没事。”毛督缓了口气，轻轻道：“可是，消失的人究竟怎么样了？是变成苍蝇了么？”
    “恐怕不是。”小风道：“如果这个人就这么直接消失掉了的话，那么之前的四只苍蝇就绝不是他杀死的，反倒是更像是完成任务后牺牲了——用四只苍蝇来换一只苍蝇，这买卖一点都不划算。幕后黑手不会这么傻。”
    “没错。”
    “可是，这昏完村的幕后黑手，为什么要将旅人弄消失掉呢？”毛督眉头紧锁：“这样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这就不知道了。”小风道：“而且那些苍蝇也并非是一直都在。据我所知，这个旅店中住着的旅人或外来人员非常之多。这就表明，幕后黑手将外来人员弄消失，也是有选择性的。只有那些符合他条件的，才会成为目标。”
    整个事情再次进入了一个极其诡异的拐角处。
    “好了，该说说那个黑色的东西了。”我看向小风道：“毛叔究竟给你扔了一个什么东西？”
    “钱夹。”毛督道。
    “钱夹？消失掉的那个家伙的么？”
    “应该是。”毛督道：“我看它从裤子的口袋里露出了一个角，就折了回去，寻思着或许我们能从钱夹里找到这个人的一些相关信息。”
    “毛叔。”小风叹了口气道：“我们或许做了一件错事。”
    “怎么讲？”
    “没猜错的话，这个人的身份证一定在这个钱夹里。”小风道：“没有身份证是没办法开房间的。我们离开时，旅店老板又进了那个房间，这就说明，他是一定知道那个人已经消失了的。那么他此时进屋，是为了什么呢？”
    “收拾那人留下的物件！”我与毛督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没错。”小风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可是现在，他一定已经发现了，消失掉的那个人，他的身份证找不到了。”
    小风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外突然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午夜清冷，月入黑云，一丝诡谲带着厚重的吐息用力击打在我的心脏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