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源记事

    “完蛋了！”
    导弹一发射，整个蓝域危在旦夕，情急之下，福尼克顾不上多言，趁卫然枪口还未扭转过来之前，一拳将对方打倒在地，两步跨上程雨桐开来的飞艇，一手持操纵杆，一手掌舵，追着导弹而去。
    “楚天阔将军，你还能听见吗？”
    “我在呢，情况如何了哈尼斯先生？”
    “赶紧通知地面导弹拦截系统。他妈的卫然把导弹击响了，千万不要让地面拦截系统给击毁，上面绑着奇异夸克团呢。”
    “恐怕来不及了，地面拦截已经启动！”
    楚天阔的话音刚落，正在加速飞行的福尼克已经见到，在远处天边，一排光点已经升空。
    “看，那是什么？”
    “导弹吗？”
    “是不是卡蒙突袭了？”
    蓝域母星，安宁了两个世纪的天空再次划过导弹。但与两个世纪之前不同，这次的导弹打击毫无征兆。
    防空警报已经拉响，整个城市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全面陷入恐慌。聚居区的建筑，匆忙开启防空模式。街道上的人群，死命的向室内狂奔。中都行省的街道更是一片混乱，有驾车狂奔的，有弃车而逃的，慌不择路的寻找就近的防空洞躲避，事故、无人驾驶车辆，造成了路面严重堵塞。而最糟糕的，当属天空中的飞艇航线，往常井井有序的航线瞬间失控，人们纷纷将飞艇调整至手动驾驶模式，不顾一切的向集散中心奔去，连环撞击和爆炸比比皆是。
    福尼克知道，人们之所以这样恐慌，是因为如此低空之下，即便导弹被拦截成功，地空爆炸的能量反噬，足以摧毁整个聚居区。绝对要阻止拦截系统，不能在这爆炸。
    想到这里，福尼克便一掌拍在了飞艇的应急开关上。
    “来不及了，你先出去。”
    程雨桐未待反应过来，便“嘭”的一声，连同座椅一起从飞艇当中弹射而出，座椅后方的降落伞瞬间开启。
    将程雨桐送出去，福尼克才算解决了后顾之忧。他一手操纵飞艇追踪定位导弹，一手以自己身体能承受的最高加速度推动操纵杆。
    在蓝域母星，能装载武器和追踪系统的私人飞艇不多，能够瞬时加速追上导弹的飞艇更是少之又少。福尼克几乎花费了哈尼斯积攒的一半平时，才得以拥有这样一艘飞艇。他预感，这飞艇能够在什么时候派上用场，没想到这预感这样准确。
    导弹漫无目的的飞行，而前来拦截的导弹雨却目标明确，福尼克要做到在二者相会之前追上导弹。这需要超强的忍耐力，已经是蓝域躯体的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能够承受加速的的极限。尽管穿上了飞艇应急防护服，有着强大的力场做支撑，但如此的加速度，还是令他几乎昏死。
    导弹的速度不断的增加，飞艇的速度也不得不赶上。福尼克强忍着脑袋要爆炸的胀痛，努力的睁开眼，透过被压迫着已经发黑的视野，观察导弹和拦截炮火之间的距离。
    追上了，导弹在自己的右侧，拦截弹也近了。现在，要调整飞艇，伴飞。导弹还在加速，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福尼克已经将提降速决策交给电脑追踪系统。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一旦导弹突然喷射拉高加速度，飞艇电脑自动追踪的话，自己身体将在这飞艇舱内爆炸。
    但他无暇顾及那么多，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操纵飞艇横向移动，尽量靠近导弹。这是更为危险的操作，导弹已经高速运行，稍有挤压碰撞，便会爆炸。
    此时，地面上，已经有人注意到天空中的景象。一枚高速飞行的导弹和一艘同样高速驾驶的飞艇并行齐飞。而马上，天幕另一侧，那一组拦截弹就要撞过来。
    已经找不到掩护的人放弃了逃跑，纷纷将希望寄托在这不知名的飞艇之上。他们凝视天空，他们双手合十，诚心祈祷，为了那飞艇驾驶员，也为了自己。
    飞艇力场已经与导弹力场发生干扰，福尼克需要极力控制这个压力数字，在拦截弹到来之前，尽可能减少对导弹的干扰。
    拦截弹的亮点，在发黑的视野中显得越来越大。
    “要撞上了！”地面上，已经有人捂上了眼睛。
    “就现在！”福尼克稳健而快速的转舵，飞艇侧向推进，瞬间将并行的导弹挤到一边。于此同时，五发拦截弹在飞艇外壳上瞬间爆炸，力场防护破开几个缺口。
    福尼克知道，拦截弹索然能量不大，但穿透力极强，再接几发的话，怕是要艇毁人亡了。于是，便操纵飞艇，迅速拉高向天空，脱离拦截弹。
    而此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刻，还未爆开的拦截弹，再次锁定导弹，调整轨迹，奔导弹而去。
    “楚天阔！”
    “知道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地平线尽头，第二批拦截弹在福尼克喊话的瞬间升空，在楚天阔的命令之下，这次的拦截目标并非导弹，而是前一批拦截弹。
    收到预先加速指令的拦截弹，终于在前一批拦截弹快要追上导弹的瞬间，相互撞击爆炸，在云层中留下上千个闪着亮光的空洞。
    地面上，目睹了这样一番惊心动魄的操作之后，人们纷纷鼓掌欢呼，为灾难得以被阻止，也为那艘驾驶飞艇之人。
    对于福尼克而言，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导弹还在飞行，随时会撞上某个目标，唯一的办法，便是将他带离母星。
    “哈尼斯，还醒着吗？”
    地面监控系统已经将整个拦截过程投影到楚天阔面前，同样做过驾长的他，很难相信居然有人能在如此高的加速度之下，完成这么精细的操作。
    “还好，我准备把它推出去。”
    “好，你先试着改变方向，马上会有飞艇过来帮你。”
    福尼克已经再次接近导弹，以同样的方式，微微的调整导弹轨迹。但随着距离的升高，飞艇力场破碎之处，艇体外板的压力骤增。马上要飞出大气层，福尼克知道这飞艇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一飞艇一导弹穿出大气层的刹那，漆黑的太空空间，上千飞艇正从不同方向朝着此处汇聚。
    “哈尼斯先生，感谢您拯救母星，您的飞艇马上要破损，请您先行返航，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看到上前飞艇有序靠近，福尼克明白楚天阔已经安排好了对这枚导弹的拦截方法。于是，便操纵飞艇与导弹分离，竖直落回到大气层中。
    这惊险的境况传递到赵耀身边的时候，这位元首也没想到母星居然还真有人向着炸毁自己的家园。为了保证下一个卫然不再出现，所有的战舰在战争到来之前一律在外太空驻扎。
    云层之下，巨大的战舰重新起航，与巨舰擦身而过之时，福尼克心想，自己此番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又是对是错呢？
    卫然的阴谋，当天就传遍了整个母星世界，而作为飞艇驾驶员的哈尼斯先生，又一次成为了英雄。
    在这个节骨眼，又一次被奉上这等荣耀，福尼克已经感到有点无力。尤其在想起卫然被审判时的画面：我也是将军，我也有家人，我更珍惜我的生命，但我必须这么做，我们必须自我毁灭，盖亚那边才会义无反顾。这事不能商量！
    “简直一派胡言！”指挥导弹拦截，几乎花费了楚天阔一天的时间，现在卡蒙大军马上就来，自己防区布防进度差了一天，这令他极为气愤。
    “也许他的有道理，这样拼死反抗，到头来还不是卡蒙人要挟盖亚的筹码！”赵耀亲自前往楚天阔负责的防区，一来督促布防，二来要亲自拿走被拦截的奇异夸克团。
    “他想的太天真，要是真毁灭了，盖亚也不会幸存。”
    “这话怎么说？”
    “一个根本就没什么制造能力的地方，靠什么反抗卡蒙，靠着那些木头和野兽吗？”
    “生产工器具，科技手段已经传输过去了啊？他们随时可以造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兰永旭也跟随赵耀来到这里，本来在负责监督工程师解开导弹与奇异夸克团的联接。
    “想的太简单了，拿什么造？盖亚那些仅有的资源，一半造了生产资料，一半造了那些物资已经都送过来了。卡蒙人打完这里之后，再把盖亚一堵，没有资源，拿什么造东西啊？”
    “哎，看来这是场恶仗！”
    “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恶仗，就算把盖亚打没了，也要拖卡蒙下水。让他们包围不了盖亚，让盖亚还能有与卡蒙消耗的资格。卫然就是个混蛋，太自以为是了。”
    赵耀认定楚天阔所言有理，便也不与他争辩，锁定在导弹内的奇异夸克团已经被取出，赵耀站在盒子前，解锁加密盒之后，将这团幽蓝的物质放了进去。正准备与楚天阔告别，花想容的通讯却接了过来。
    “花总理，母星还好吧？”
    “很好，元首大人，报告个好消息，最后一批运输舰顺利突破防线，地面已经向盖亚发出了联络讯息，希望那边能够接应。”
    “好，我会命令军方再发送一遍，增加他们收到的概率。”
    “还有个事情？”
    “何事请讲！”
    “本来军方的事我不好多问，但今天我看地面布防怎么停了？你没有继续安排个将军过来吗？”
    “天呐，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赵耀本来派卫然协助地面布防的，现在卫然已经被控制，整个蓝域的军将都在外太空，一时还真找不出谁合适回去。
    “地面军方最高的人是谁？”
    “是卫然的副手，但我听哈尼斯说，这个人不可信。奇异夸克团就是他给卫然的。”
    “那不能让他当。”赵耀在脑海中疯狂搜索能够担任地面布防的人，虽然当战争打到那里的时候，整个文明已经接近灭亡了，但这并不意味着那里不可能成为战场。更何况，盘古还多次强调过地面布防的重要性，务必派一名将军级的人过去。可现在卫然不能用，还有谁呢？
    “哈尼斯先生做不了吗？我侧面打听过程雨桐，据她所言，哈尼斯对于布防方面特别精通。”
    “他行吗？”赵耀心里狐疑。
    “我觉得行。”楚天阔接过话头。“飞艇开的比我都好，对于作战，这个人的理解可能超出我们的想象也不一定。布防让他试试，反正战争如果真打到地面，我们几个还要转移到那里去指挥。”
    “好吧，那我马上起草对哈尼斯的将军任命，你先通知他上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