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之悠思似梦

  “匡总，地球上又不是只有上海这么一个地方。”
  他往前一倾身，“假如我购得机票就离开，你是不是打算就此辞工消失？”
  她笑而不语。
  匡北程瞪瞪眼：“算你厉害！”终是妥协，“那好吧，你希望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她正正身子：“第一，必须为我安排单间宿舍；第二，我只做秘书，不做特别助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不许告诉刘慕海我在丽晶上班；第四，不许在我面前谈及刘慕海这个人。怎么样？做得到吗？”
  他又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只是看了看便放下，“只有四条？”
  “只有四条。”悠思诧异，什么意思？难道嫌少？
  “并不过分，好，我答应你。”他伸过手来，郑重地与悠思握了握。
  悠思就这样又回到了丽晶上班。原先离开时走得突然，这回回来更是突然。但丽晶上上下下无人见怪，因为人人皆知悠思乃匡总红人，只是好奇她为何会由一名总经理助理降职为秘书。
  其实悠思并不是不求上进之人，她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总经理助理一职太过耀眼，公开场所露面太多，要是不小心遇见刘慕海，又该有多少纠葛缠绵？再说，她又如何面对于他？
                  
第三十三章 庆典(2)
  丽晶的周年庆典正在进行。虽然之前匡北程已告知悠思说刘慕海近期去了美国公干，不会出现在庆典上，但悠思还是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不愿露面。
  助理奉匡北程之命前来请她入席后场的酒会，悠思以不舒服为由拒不出席。助理走后不久又折回，满脸乌青：“匡总说这是工作，你必须去。”
  悠思无奈，只好跟着助理来到宴会厅。庆典盛大而隆重，装饰华丽的宴会厅里皆是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要，悠思走近匡北程向他报到。
  他责备道：“你是我的秘书，是这次庆典的主角，怎么能置客人于不顾，跑去躲起来？”
  悠思脸色泛起红晕：“对不起。”
  他顺手拿起身边服务生托盘里的葡萄酒递给她，“不是说了刘慕海不会来吗，你害怕什……”
  悠思见他话没说完，只是惊奇地盯着某一处，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身影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穷尽她一生都不可能忘记的人——刘慕海！他正微笑着与丽晶的董事长交谈。
  “砰！”
  悠思手中的高脚玻璃酒杯立刻摔成碎片，众人均引颈望来，他也不例外地向这边瞟过来。
  但，只是停留了极短的瞬间，那眼神便撇开了去。
  终是成了陌人！
  悠思自嘲地笑笑，蹲下身去捡玻璃碎片。
  已经有人走过来清扫残局，匡北程将她扶起来，“你不用管，让他们处理。”悠思便去洗手间洗手，回来时，匡北程说：“吃点东西吧。”
  悠思夹起一块三文鱼，直直地就送进口里。其实她并不爱吃生鱼片，不喜欢生鱼的腥味和那种冰凉腻滑的感觉。胃里果然翻腾了起来，下一秒便觉得里面食物皆向上涌。她连忙捂住嘴，再次奔去洗手间。一阵排山倒海的呕吐，连肠子都几乎要吐出来。等再也无物可出，便觉得口舌苦不堪言，身心却并未因此而舒坦。回到宴会厅，看见满桌的食物，吐的欲望再次回升。
  “怎么回事？很不舒服？”匡北程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没事，可能吃坏了东西。”她近来总是胃不舒服，人也恹恹的没有精神。
  “走吧，送你去看医生。”匡北程抓起她的胳膊，往外就走。
  他走得很急，悠思几乎是小跑跟着，她道：“要去我自己去好了，这么多客人，你不能离开。”
  “没关系，宴会一会就会结束。”
  “嗨！还好吗？两位。”
  匡北程戛然止步，差点害悠思一个踉跄。待她转过身，刘慕海一双微笑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与匡北程。匡北程伸出手与他相握，“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
  “刚到，没想到我会来？”仍是一双迷人的笑眼。
  匡北程也是笑脸，说：“哪里，很高兴你能赶上今天的庆典。”
  刘慕海微笑着转向悠思，“看来你有些不舒服？”
  悠思慌乱地点头，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很不好意思，我要提前离开了。”
  “那再见吧。”他伸出手与悠思握了握。
  他的淡定令悠思惊讶，更令悠思无措。
  见鬼！这不正是她这几个月以来真心期盼的结果吗？怎么会有一丝的心寒？怎么会有一丝的心痛？胃里突然一阵痉挛，连带着心也痉挛起来。她的意念只有一个：快点离开，只要离开就好。她故作安然地走向大门，整个身子却在发抖。匡北程跟上来，抓住她的胳膊说：“我送你。”
  才出宴会厅的门，就听到刘慕海气定神闲的声音：
  “匡北程。”
  她以为他已经走开！
  匡北程停下来，悠思也只好停下来。她缓缓回过头，见刘慕海沉稳而缓慢地走过来，然后在匡北程的面前站定。匡北程问：“什么事？”
  他微笑着，说：“没什么事。”话音刚落，突然抬起右手朝匡北程的下巴猛击了一拳。
  匡北程猝然捂住下巴，悠思惊愕万分却只能无语。他竟然还是微笑着，然后大踏步地离开
  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悠思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察看匡北程的伤势，“你没事吧？”
  匡北程笑道：“没事。”
  “你还笑？”
  他摸摸红肿的下巴，“我倒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悠思拿出纸巾替他擦去嘴角的血渍，叹口气说：“看来真的得去医院。”
                  
第三十三章 庆典（3）
  “医生，我看还是给她做个胃镜检查比较保险。”匡北程很内行地建议。他认为既然来了医院，悠思最好能彻底检查一下。
  医生笑道：“她能做胃镜吗？”
  匡北程满面疑狐，“怎么不能？”
  “她的胃没什么毛病，只是反应比较强烈而已。”
  “什么意思？”匡北程问。
  “她怀孕了。”
  悠思惊得不能置信，与同样讶然不已的匡北程对视了一番，转向医生：“我怀孕了？不可能！”
  医生透过眼镜看她，“你怀疑科学？”
  悠思连忙摆手：“不是，只是几年前因为流产，我的输卵管堵塞，有医生说过我不可能再怀孕。”
  医生笑道：“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你有子宫，为什么不可能怀孕？也许那次流产，医生就已经为你疏通了输卵管。”
  悠思此时真有些哭笑不得，几年来风风雨雨、痛到极致的感觉原来皆是空悲伤一场，仿佛被命运捉弄了一番，她为此感到窒闷。
  “我真的怀孕了？”还是难以置信。
  医生很肯定地点头：“都怀孕三个月了。没有来例假，难道你就没怀疑？”
  悠思终于开始欣喜：“我以为是自己心情起伏太大、工作环境又有变化造成的闭经。”
  医生扶扶眼镜，说：“你们年轻人，总是自以为是。不过，因为你有流产的经历，在怀孕的前期，必须十分小心。”
  匡北程急忙问：“那要注意些什么？”
  “不可太劳累，要适当卧床休息，保持情绪的稳定。”
  匡北程连忙掏出电话，对悠思说：“我给刘慕海打电话。”
  悠思赶紧谢过医生，拉着匡北程出了医院门， “别打。”
  他瞪大眼，“你不打算要这孩子？”
  悠思摇头：“我要，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我一定要生下来。”
  他仍有疑惑：“你不打算告诉他？”
  “要说，是亲口跟他说。”
  整个星期，悠思的情绪却很低落，本来激动之心久久不能平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拨通刘慕海的电话，她只轻轻“喂”了一小声，那头就把电话给挂了。根本不给她机会！她当下便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全身冰凉，叹口气，咳！还是算了，既然人家不愿理睬她，已当她是陌人，自己就没必要再打扰他了。可隔天摸起肚子，想自己并没有权利不让刘慕海知道孩子的事，于是又拨了个电话过去，任凭她等到耳机里传来英语提示音，他就是不接电话。悠思怄得不行，连上班都心不在焉，烦恼地坐在办公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手中的水笔在纸上划着。
  “今天的行程如何安排？”
  “嗯？”匡北程已立在她的面前，她居然全然无知。
  “你发什么呆？”
  悠思连忙站起身，问：“什么事？”
  匡北程止不住摇头叹气，对她道：“今天的安排！”然后一挥手：“跟我进来。”
  毕竟是要遵守职业操守的，悠思很快打起精神跟进匡北程的办公室，端起笔记本向匡北程回报起一天的工作安排。完后他问：“还没告诉他？”
  悠思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答：“他不接电话。”
  “哦？”他很意外，“那我打给他。”说完拿起桌上的电话。
  悠思连忙按住话筒，“不。”
  他凝视她片刻，松开了手，“你预备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他夸张地瞪大眼，“难道你已经做好了当未婚妈妈的打算？”
  她淡定地微笑：“是。”
  匡北程撑起下巴，眯缝起眼睛来，“这个刘慕海，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