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写意

第29章


 
  她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瞅了瞅手里的话筒,突然发现那位秘书还坐在不远处,用一种探究的眼神在看她。写意立刻一扫被挂电话的霉气,冲秘书笑了笑,然后很职业挺起腰板地走了回去。 
  可惜,当她一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发现大家好像都没有继续下一项,只是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焦距在她的身上,都很好奇那位总裁先生千里迢迢找她做什么。 
  “小沈,”静姐第一个开口,“厉先生有什么吩咐么?” 
  写意几乎能感觉到这是几乎所有人想了解的内容,或者他们更想直接问:“找你干嘛?” 
  写意面不改色地走到座位坐下,“厉先生电话委托我问候下C城的各位同僚,说大家干得不错,都辛苦了。” 
  在座的女性,都是振奋地一笑,又加足了马力准备继续奋勇干活儿。 
  果真是盲目崇拜,写意想。 
  过了一会儿,静姐才想起来问写意,“既然是问候分公司的人,为什么厉先生不直接跟吴经理打电话?” 
  果然是老姜的一个,恢复理智都比别人快。 
  “因为他抽筋。”写意写东西头也没抬,含糊地说。 
  “恩?”静姐没听清。 
  “估计就想顺带向叮嘱下我们明天谈事情的时候细心些。” 
  将第二天和对方谈判的资料准备完毕以后,吴经理做东去吃饭。 
  趁着大家点菜的当口,写意去了洗手,随手翻出手袋里的手机看时间时,发现下飞机以后就一直忘记开。 
  她顿时恍然。 
  登机前,他叫她到了一定给他打电话,她当时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是不是因为她一直没有消息也没给他回电话,他一直找她,最后终于才打到吴经理的办公室去? 
  所以她回他一句:“你说什么了?”他听着才那样生气。 
  她发自心底地微微一笑,刚将手机放回手袋,就感觉它又震动起来。她急急忙忙找出来看,是关机后没有收到的一条接一条的短信。 
  PM;15:36 
  “你要是下飞机打开电话,就跟回我一个。要是路上晕机就不要去公司了。” 
  PM;16:20 
  “你早该到了,写意,为什么不开手机?” 
  PM;17:18 
  “我下班了。” 
  PM;17:32 
  “沈写意!” 
  四条短信一条比一条简捷,最后演变成了只发了她的名字,后面还加了个触目惊心的惊叹号。她原先还以为他真不会发短信呢, 
  然后不到六点她就接到了这人的来电。 
  写意叹了口气,果然是很没有耐性的人。 
  她正合上盖子准备再次将手机放回手袋里,却发觉又来一条讯息。PM;19:56,是刚刚才发的。 
  短短的一行字: 
  “刚才很担心你。” 
  她的目光触及到屏幕上出现的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胸腔里的心脏猛然一收,缩成一团。当她回过神来要呼吸的时候,心脏又倏地一下子舒展开。那阵温热的血液像温泉的暖流般从心口抽搐一样地蔓延至全身,血脉突如其来地层层扩张开,心在胸口就此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回到包间的椅子上,坐了半天才舒展开手指,在键盘上按着:“我刚才真的忘记开电话了,对不起。” 
  “小沈,你点个菜啊。”吴经理招呼她。 
  “谢谢,你们点就好。”写意说。 
  “吴经理,人家小两口热恋,你就别打扰了。”静姐笑。 
  几乎没有等几秒钟,他就回了过来。看来对于短信这个玩意儿他不是没有兴趣,只是缺一个人来激发强化。 
  “吃饭没有?” 
  “正准备吃。你在干什么?” 
  “我也在外面陪客户吃饭。” 
  “看来吃饭好像是人类最乐此不疲的活动。” 
  “不是,人类最乐此不疲的活动绝对不是吃饭。” 
  “那是什么?” 
  “是我们整整两天没做的那个。” 
  …… 
  写意的额头上不禁挂起黑线。 
  她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而且她敢打赌他肯定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故作深沉且面不改色地将这个信息写出来发给她的。   
    8—1    
  吃过饭,静姐去探望她在C城的同学,又有很多人要去逛C城有名的夜市,叫写意去,写意累得要命直摇头回了酒店。可惜本来她和静姐分到同一间,但是静姐说她不回来,她便只好在总台取了钥匙一个人住。 
  她一到酒店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电视机开得很大声,感觉不那么冷清。洗澡的时候写意隐隐觉得牙疼。她开始还没在意,后来躺在床上疼得居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她就索性坐起来继续看电视。 
  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一疼起来,就连脉搏一起一伏地跳跃也能加重疼痛,后来变成不仅仅是太阳穴,连带整个右边的头盖骨和耳朵都开始疼。 
  写意达拉着脑袋,靠在床上,很失落。她将电视调到娱乐节目,并且将音量开得很大声,里面不停地有爆笑声传出来。这不但掩埋不了那种失落,反倒衬得她更加沮丧苦闷。 
  她这人平时很乐观,乐呵呵地到哪里都是开心果。可是一旦独处或者生病就忧郁悲观地要命。 
  正当她自己在内心挣扎着去找个诊所看看或者买点止痛药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厉择良的电话。 
  写意捂住疼痛的右边脸颊,犹豫着要不要接。她不喜欢让人家看到这么软弱的自己,尤其是在他的面前,感觉就像是一个弱者摇尾乞怜一样。 
  她任那手机在床头柜上“呜呜”地震动。 
  响了许久,她都没有接。 
  铃声断了后小半会儿,又响了短信的提示音。 
  “你回去没有?” 
  显然,厉择良没有觉得她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大概只是认为她还在外面没有听见。写意叹了口气,想了想决定回他三个字:“我睡了。” 
  正要确认发送,却没想又进来一个电话,这样一下“确定”按成了“接听”。 
  她傻了一秒钟,缓缓地将听筒移到耳边。 
  “喂——”她说。 
  “你回去了?”他问。 
  “恩。” 
  她听见他旁边很噪杂还不时有人大声说话,好像那顿饭还没有吃完。可是噪音只是持续了那么须臾,就安静了下来。他似乎是专门出门换了个地方说话。 
  “睡觉了?” 
  “恩。” 
  她连续闷闷地应了两声。 
  “你怎么了?”他又问。那语气使写意明显感觉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在皱眉。 
  “没怎么。” 
  “酒店就你一个人?” 
  “恩。” 
  “你怎么了?”他又问了一次,似乎略微有些不悦。 
  “没怎么。”她原封不动地再答了一次。 
  她回答完这个以后,电话的那头久久没有回音。沉默的时间如此之长,几乎让写意以为是他的或者自己的手机没了信号。直到那边随着包间的门一开一合,又传出来些许喧嚣,写意才确定他是真的在故意没有说话。 
  写意听见,有个熟人路过时跟厉择良打了声招呼,打破了电话里的这种沉默。他放下电话,跟那人心不在焉地寒暄了几句。 
  然后他又一次将电话放在耳边,“你怎么了?”这是他第三次这么问,语气生硬了许多。 
  “没怎……”她的脾气也跟着拧起来,哪知话音未落,他就冷酷地切掉了通话。 
  写意盯着屏幕愣了愣,有些发狠地将手机的电池抽出来,扔一边。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 
  他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反正就是突然就觉得对他有一些排斥。 
  可是,他这人一点也不懂得将就她,居然就这么硬生生地将电话挂了,而且这是一天中的第二次。 
  难道他不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本来就会莫名其妙地生气,也会莫名其妙的生出不安吗? 
  难道他也不知道女人使小性子的时候,哄一哄就好了吗? 
  相处这几天,他对她经常都那么凶,时常还需要她舔着脸去逗他,不让他生气。他是真的在意她,还是只当她是个消遣的东西。 
  写意想到这里,捂住那疼得厉害的右脸颊,将头埋在膝间心中异常伤感。忽然鼻子一酸,流下泪来,她在人前极少落泪,可是暗地里独处的时候却爱哭极了。 
  她仗着电视声音的掩饰,一个人抱着枕头居然大声地呜呜直哭,将一肚子苦水全部发泄出来,鼻涕沾在上面也不管。 
  哭着哭着累了便转成嘤嘤抽泣,抬起头找了抽纸来擦眼泪和鼻涕。 
  这个时候,床头的内线电话响了。 
  她知道,无非是客服部介绍早餐情况,或者是有人问需不需要特殊服务的,这是出差住宿的商务酒店经常遇见的情况。她吸了吸鼻子,接起电话。 
  然后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喂”了一下。 
  一般情况下,那个询问“特殊服务”的人听见是女性接电话什么也不说就会直接挂掉。彼此心照不宣。 
  可是,她喂了一声以后,居然听见对方有些犹豫地喊了一句:“写意?” 
  这还能是谁? 
  当然她是怎么都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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