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两世不相负

第二百六十章 深情唯你,绝情为你!


    他得以重见光明,却失了眼中最靓丽的那抹色彩,这双眼能否保住又有何差别?
    暮溪的酒窖很大,里面整齐罗列着十多排木架,木架上又分成大小不等的方格,琳琅满目的瓷瓶陈列其中,瓷瓶上分别贴有荷花蕊、寒潭香、秋露白、竹叶青、金茎露、太禧白、梅花酿……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但暮溪弟子一向自侓,大多数时间不会有人饮酒,这些酒历来只在喜宴上出现,而宋忘尘更是极其自侓的一个人,无论心中藏有多少烦忧,他都不会饮酒买醉,但今日例外,他不是烦忧,而是丢了心。
    宋忘尘缓步行走在酒窖的走道中,指腹碰触着一排排芳香四溢的美酒,最终停留在那瓶写着千日醉的白色瓷瓶前,随手将它取出后,便扒开酒塞猛灌而下,千日醉、他倒想试试,喝了它能否醉生梦死,将她完全忘个干净。
    一瓶千日醉灌下,宋忘尘面颊醺着红晕,口中,心中皆是苦涩,脑海里却全是季暖的影子,有她努嘴赌气的模样,有她笑容满面的模样,有她撒娇讨好自己的模样,还有她伤心泪流的模样……
    他不断摇头想将她从自己脑海中甩出去,可是无论他怎么摇都无济于事,她的一颦一笑总是出现在他眼前,他恼怒的将手中瓷瓶扔在地上,又拿着一瓶寒潭香接着往口中灌,喝完又砸了瓷瓶,继续喝着其它的酒。
    程筱柔与唐肆言二人便立定于壁墙处,心绪杂乱的盯着宋忘尘的举动,却并未上前阻止,他需要发泄,那他们也只能由他去了。
    “谁换了这里的酒?”宋忘尘怒问一声,突然又出手将面前的木架一掌击碎,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木架上的瓷瓶应声而碎,酒水瓷器碎片洒落一地,一堆不能醉人的酒,留着又有何用?
    他愤怒万分的取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狠狠丢弃在那一堆瓷器碎片中,但当它逐渐在眼中失去了方向时,他又突然抓狂的跪在地上,胡乱的在碎片中找寻着那枚戒指,待他找到时,一双手早已被扎得鲜血淋漓,他激动的将它攥在掌中,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处,片刻后,又起身大步往酒窖外行去。
    程筱柔早已心痛到扑在唐肆言怀里嘤嘤抽泣,宋忘尘拧眉暴力的将她扯开,用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死死的捏着唐肆言的肩,急切的嘶吼道:“她回去的路在哪儿,在哪儿?”
    他的力道极大,唐肆言只觉自己的肩骨都快要被他捏碎了,却还是极其淡定的同他讲“你先松手,等你情绪平复了我再告诉你。”
    “说,快说,究竟在哪儿?”宋忘尘捏着他的力道不减反增,一双朦胧的眼中皆是狠厉之色,但唐肆言死活不肯说,宋忘尘眸中的狠厉逐渐变成了杀意,大手即将伸向他的脖颈时。
    程筱柔急急出手在宋忘尘后颈处劈下一掌,但他不仅没晕厥,反倒是将唐肆言推开,回眸时,一双猩红的瞳孔狠恶的瞪着她,迎面袭来的拳风逼得她紧闭着眼,但她并未闪躲,只是轻声唤了声“师兄”。
    宋忘尘这一拳终究没有落下去,继而狠狠的砸向了石墙,拳头从石墙坑里移出时,那本就鲜血淋漓的手背显得极其狰狞恐怖,血一滴接一滴的砸落在地板上,而他就像失去了痛觉一般,再次挥拳往那石墙砸去。
    唐肆言忙抓住了他手腕,将季暖的戒指塞入他手中,道:“那日我与她是从一幅山水画里将俞漫给带了出来,我们回现代的路就在那幅画中,你若还想寻她,就得先找到那幅画,别再折磨自己了。”
    宋忘尘这才冷静了些,又想起季暖之前便是被江雨收入了一幅山水画中,他只要找到那幅画,就能找到她,然后再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要狠心将自己抛弃?他分明早就承诺过她愿意抛下这里的一切跟她去现代的,她为何就不能等他醒来一起走?
    他攥着戒指,疾步回了南院,将自己满手的血污洗净,随后又褪去一身校服,换回了那不着血迹的青衣,也变回了那无情无义,冷若冰霜的宋绝。
    行至校场时,唐肆言立马拦住了他的去路,疑惑道:“你要去哪儿?”
    “除魔!”宋忘尘留下冷冰冰的两个字,顺间便消失在了他眼前。
    唐肆言摇头叹着气,他本以为宋忘尘会四处寻找那幅不知去向的山水画,去找寻季暖,没想到他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孤冷,一心只想着斩妖除魔的无情之人。
    “师兄他心中有天下,他一定是想杀了血魔之后,再毫无顾忌的去找寻季师妹。”程筱柔喃喃自语着,又突然转身面向唐肆言,笑问:“若是师兄找回了那幅画,你也会回去吗?”她虽是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乱,眼泪却不留情面的储满了眼眶。
    “娘子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这辈子我都赖在你身边,你赶都赶不走!”
    唐肆言嬉笑着又去揽程筱柔的肩,她娇羞的侧了侧身,垂眸低喃道:“谁是你娘子,我们还没成亲呢。” 她面颊上两朵红霞迅速蔓延至耳垂后,比那梅峰的寒梅更加娇艳欲滴。
    “洞房了都不算?”他问,笑得一脸猥琐,十分惬意,见程筱柔越发的羞涩了,又将她揽入怀中,一本正经道:“娘子,等平定魔族后,我一定为你补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好吗?”
    “嗯!”程筱柔莞尔一笑,随后又言:“我身为暮溪掌门,不该为了保命死守在暮溪,即日我便会下山与暮溪众弟子共进退,你修行低浅,就留在暮溪等我归来便好,你……”
    一语未尽便被他用食指覆于唇瓣之上,他言:“我说了,娘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可得保护好我这个累赘,不然你就没相公了。”
    程筱柔勾唇浅笑,又重重的点着头,二人便相互依偎在校场之上,为这空寂的暮溪平添了无数的诗情画意。
    ……
    而暮溪山下的小镇外却是另一副光景,数以万计身着黑色盔甲,手持钢刀,战斧的魔兵们,整齐排列成十条长龙标杆,为首之人除了手持金刀凌立于半空的烁离外,还有魔族四大悍将,魔噬、魔煞、魔麤、魔罍。
    魔噬手持千斤锤落于地面,其身高八尺,面容凶恶如猛虎。魔煞两手各持一把流月弯刀交叉扛于肩头,身形魁梧如雄狮般威武。魔麤手持一条长约半丈的骨鞭垂至地面,金黄的瞳孔如豹眼般锐利。魔罍身钝如犀,手持一把六菱璠金锏,其面相凶残,獠牙半露,让人望而生畏。
    烁离早在听从江雨命令假扮宋忘尘的前两日,便将仙门即将覆灭的消息传回了魔域,魔王朔恒野心勃勃,又怎会只派出一千人前来与仙门对战,他早已派遣了魔族四将以及三万精兵驻扎在西域境内,收到烁离来信后,便一路踏平了边城,扶宁,莞城,最后直抵暮溪。
    千名魔兵虽尽数被剿灭,但烁离被俘侥幸逃脱后,又故技重施,派出两万名精兵分别在百门中生事,以此来分解百门齐聚的势力,余下的万名精兵皆为攻破暮溪而来。
    宋忘尘双眼毁去便如同废人一般,根本无需忌惮,子间又急于找寻血魔,早已离开了暮溪,偌大的暮溪便只剩下一个娇滴滴的女掌门,烁离自然无所畏惧。
    墨阳带着五百名暮溪弟子死守在小镇外,其中还有大部分人都是梅峰女弟子,这种敌众我寡的局面,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自己无疑只有送人头的份儿,饶是如此,暮溪弟子也没有一人认怂,手中长剑早已脱鞘而出,目不斜视的盯着那万名魔兵。
    “杀!”
    烁离大手一顿,魔兵们个个斗志昂扬的挥动着手中武器,齐声呐喊着“杀呀!”便一路疾奔着向暮溪众人靠近。
    而那魔族四将则定定的站着,区区几百人,他们根本不屑动手。
    “啊~”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上百名魔兵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双眼,疼到满地滚动。
    烁离抬眸望去,便见一袭青衣,黑布蒙眼的宋忘尘立定于一颗苍松之上,手中之剑来回挥动,削下数以万计的松针直击上魔兵的双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宋忘尘竟然没废,而且挥剑苍劲有力,周身戾气十足,似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魔族从不养无用之人,烁离大手一挥,化出一股黑色的魔气,将地上被毁去双眼惨嚎不止的魔兵尽数毁灭,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即便宋忘尘来了又能如何?凭他一人就想扭转乾坤,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宋师兄、”暮溪弟子中已有不少人都惊呼出声,眉眼中的肃穆也在顷刻间化为欣喜之色,有宋忘尘在,他们心中便多了些底气,即便是面对万名魔兵,这一战也未必会输。
    宋忘尘紧闭着眼,以耳力辩听着暮溪众人的方位,随即俯身落至众人面前,持剑横拦着面前的魔兵。
    “弟兄们,跟我一起将那些男的都杀了,女娃娃就留着给大家寻乐子好不好?”魔噬笑得一脸淫邪,手中千金锤举起又重击于地面,震得地动山摇,风起云涌。
    魔兵们个个面带淫笑,再次挥动着手中武器,高喊着“杀,杀,杀!”无数形如鬼魅的黑影重踏于地面,掀起阵阵狂沙。
    宋忘尘单手负立一言未发,手中诛邪早已脱掌而出,剑尖直指魔兵,大手凝空绕转三圈后,便是狠厉的一掌击打在剑柄上,须臾间,诛邪便疯狂旋转着分化出无数柄似有若无的长刃,直击魔兵而去。
    冲至最前面的上千名魔兵们几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那虚无的长刃一剑封喉,化作一缕缕魔气随风消散。
    魔族四将面露惊愕之色,这一招与千年前暮寒带领的暮溪千名弟子,所布下的“万剑影踪伏魔阵”极其相似,当年暮溪便是以此阵大挫三万魔族精兵,至使魔族被迫签订了休战协议,魔王朔恒千年不敢带人踏出魔域,便是忌惮此阵法的威力。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