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却见张通古依然躺在大堂的躺椅上,全身都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堂堂符堂第二祭酒,这么冷的天,怎么也没人给安排火盆呢?
古长青摇摇头,上前道:“先生,学生给你找一个火盆吧,这样整天呆在被子里也不是办法。”
张通古嘿嘿笑道:“大哥,你对我真好。”
古长青在院中找了两个花盆,里面的花无人栽培早已枯萎,他将枯死的花和泥土全都掉到之后,拿到了大堂里,使了两道驱火术,屋子顿时暖和起来。
这驱火术虽然是基本法术,但维持燃烧取暖却也十分受用。
张通古拍手道:“好,大哥你可真厉害。”
古长青道:“先生,你饿不饿?”
他来第二院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到张通古进食,他是否也跟大家一样去食堂用膳呢?
张通古却摇头道:“我不饿,我不喜欢吃饭。”
古长青只好作罢,想他是四品道士,又是大符咒师,肯定有辟谷之类的法术或丹药。
当下告退离开第二院。
刚出院门,迎头碰到了青玲。
别看眼前这个小女孩不足十岁,可她却是一个正六品的司正。
青玲目光往内堂探了探,问道:“先生近日可有什么反常?”
古长青一怔,反常?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想到昨晚自己用天道青冥符使张通古短暂的苏醒了,青玲又是昆木灵的人,会不会她们察觉到什么了?
古长青摇头道:“先生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脾气性子如顽童一般。”
青玲点点头道:“时下天气越来越冷,先生最怕冷了,要是他有什么反常,你要第一时间来第三院禀报。”
“是。”古长青答应一声,沉吟片刻,又道:“学生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
说完,青玲就离开了。
这让古长青有些尴尬,他本来想从青玲口中试探一些张通古的情况,可惜的是这小女孩却如此谨慎,连问话都不让人问。
古长青心想,凡事遮遮掩掩的,必定有诡。
在食堂用膳之后,回到第二院,古长青碰到了高小琴。
她站在院门前来回踱步,身上落满了雪,想必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古长青回来,立即上前道:“今日你怎么又没有去上课呢?”
古长青道:“私事甚多,不得空。”
“现在呢?”
“你有事?”
高小琴笑道:“整个符堂监生这么多,可真正的符咒师却只有十人,大家都想和你这个新晋的符咒师多亲近亲近。”
古长青道:“你还是想邀我去符咒师公馆?”
“反正你迟早要去的。”
古长青心想高小琴三番四次邀请自己去符咒师公馆,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缘故?
“好吧,反正晚上也没有什么事。”
符咒师公馆在大明朝一共有两处,其一是北京,其二就是南京。
南京的符咒师公馆位于皇城的西南角,金水河畔。
此处乃是南京腹地,人烟稀少,风景也很秀美,若是天晴时,可以登高望远,将玄武湖的景色尽收眼底。
虽已经进入夜幕,但南京街上却依然很热闹,灯火阑珊连绵十余里,南京城的第一场雪无疑给冷酷的寒冬带来了一丝活泼。
古长青和高小琴一边观看沿途的雪景,一边说着话。
“你是嘉定府峨眉县人?难道是峨眉弟子?”
古长青笑道:“若我是峨眉弟子,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一个监生呢?”
“那倒也是,峨眉弟子通过道箓司考核之后,最少也能混到一个闲职,你不是峨眉弟子,却是哪处道场的高徒?”
“无名小道观,不值一提。”
“我从小就在黑白道宫学道,可惜却痴心符咒一道,白白耽搁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混到一个正八品的五经博士。”
说到这里,古长青忽然想起在考校当日,高小琴被符堂第七院祭酒秦轻当场任命为正八品五经博士,可是在三日后的道箓司却没有看见她。
高小琴回道:“那日我恰巧回黑白道宫拜谒师尊了,因此不在。”
古长青点点头道:“你是黑白道宫弟子,如今又成为了南监的五经博士,真是好福气!”
高小琴叹道:“可惜,南监不是祖庭。”
古长青一愣:“国子监不是三大祖庭之首吗?”
“严格来说,真正的国子监其实指的是北监,南监只是昆仑墟残余道场而已。”
世人皆知,国子监是当初太祖皇帝将昆仑墟迁移而来,以致后来国子监分为南北,这其中到底怎么去分辨昆仑墟和国子监就很少有人知晓了。
古长青又想起早晨碰到的那几个监生的对话,心中有些好奇。
“昆仑墟和国子监的区别在哪里呢?为何说南监只是昆仑墟的残余道场呢?”
高小琴摇摇头道:“有些事情,不是我等能够知晓的,知道的多了,恐怕会有祸端。”
听这话的意思,看来高小琴似乎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不过她不方便讲。
古长青没有追问。
很快两人来到了金水河边,不远处一处高阁耸立在眼前。
高小琴道:“那就是符咒师公馆了,等会儿我们进去肯定会有很多人问你自创的那道八品灵符的。”
“只是八品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高小琴笑道:“既然如此,你不妨将符咒手法教给我如何?”
她注视着古长青的神情,又补充道:“反正对你来说只是区区八品灵符而已。”
古长青沉吟片刻,笑道:“看来你早就打上了我这符咒的主意。”
“试问哪个符咒师不想多掌握符咒呢?更何况还是自创的。”
古长青点点头道:“要我将此符咒手法教与你也可以,不过你要拿出相应的东西来交换。”
“你想要我哪道符咒手法?”
古长青摇头道:“我不要符咒手法,我要的是双重施法的诀窍。”
高小琴闻言起先是有些惊讶,然后掩面笑道:“原来是这个呀,双重施法的诀窍很简单,不过学起来恐怕也不是一时就能掌握的。”
“你但说无妨。”
“你可听说过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当然知道。”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技巧,讲究的是一心二用。
当初古长青曾经就用过这种方法来练习双重施法,可惜的是依然不得要领。
“双重施法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那当然,除了这一心二用之外,双重施法的要领是对法术的深度剖析,每一道法术的释放都要有道印的成型,同时释放两种不同的法术,势必会造成道印的混乱,因此双重施法的要诀就在于将两道不同法术的道印融合在一起,施法时,道诀要求完整,而道印只需取其重合的部分即可。”
古长青闻言浑身一震,整个人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他扬起双手,心中无欲无念,唯有两道法术的道诀和道印。
他口中嗡嗡作响,手中道印翻飞。
眨眼睛,他的左手上出现了一道小型旋风,右手上有一团青色的电光。
高小琴见此眼前一亮,兴奋的道:“太不可思议了,我只是随口一提,你竟能完全掌握双重施法!”
古长青嘴角浮现笑意,双手朝虚空一托,顿时间一道五尺高的旋风出现在眼前,其内电光闪闪,雷霆呼啸。
这正是他用双重施法释放的上清唤风术和引雷术。
高小琴叹为观止:“你是我见过学习双重施法速度最快的人,没有之一,你的悟性实在太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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