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1988

第126章 庸俗的流氓


    苏江路怡百弄,是一条老弄堂,住在这里的街坊四邻,都做了半个世纪的邻居。
    谁家孩子什么德行,谁家的狗长了几条尾巴毛,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这不,老李家的二儿子又打架了,隔了几百米远,弄堂里的街坊们就听得出。
    那杀猪般富有穿透力的嗓音,那悠扬的哀嚎,听的人心里头发毛,恨不得扒地道、搭飞机,怎么都得绕着他家走。
    “哎哟喂!”李振涛坐在八仙桌旁,一手耷拉着,一手抓着桌子腿,脑袋肿的跟鹅蛋似的,还缝了七八针,纱布被他扯掉,针口好像蜿蜒的蜈蚣。
    “造孽哟,这是哪个小瘪三下手这么狠啊,啊!”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在一旁急的直抹眼泪。
    她就是李家妈妈。
    李妈妈恨不得替儿子去疼去头破血流缝几针,可那都是不可能的。
    看着儿子难受嚎叫,无助的她看向大儿子。
    李振生转转脖子上挂的大金链子,脸色铁青。
    “你倒是说句话呀,木头吗?”李妈妈推大儿子一把。
    李振生气呼呼地站起来,在促狭的空间里来回踱几步,定在弟弟跟前,指着他道:“哭哭哭,你是女人吗?”
    “让你说句话,没让你骂你弟弟!”李妈妈冲大儿子打一巴掌。
    “哎哟姆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咱们本乡本土的,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李振生郁闷至极,“从我爷爷那辈儿,咱家就做流氓啦!”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原本就摇晃的凳子,咔嚓一声四分五裂,李振生一屁股坐在一堆木棍木板上。
    “没出息,一个比一个没出息!”李妈妈气的差点吐血。
    “你别骂我了,先让你宝贝小儿子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李振生气呼呼地爬起来。
    “就是我看上个小娘,在工地干活,人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李振涛憋屈地回答,“结果有人管闲事,就把我打成这样了。”
    “我怎么听二毛说,你去人家工地收保护费了?”李振生问,“庸俗不庸俗啊?咱家早就过了收保护费的年头了好吗?你跟我做外汇,还能少你一碗饭吃?”
    “我、我喜欢!”李振涛道。
    “行吧,你把那工地、小娘的名字都跟我说一下,我跟你嫂子的小姨夫聊聊这事儿……”李振生道。
    李妈妈这才缓和脸色:“这才像话,你那个老婆,从不肯为婆家做一点事的。”
    “先别说这些,振涛,胳膊给我。”李振生道。
    李振涛哆嗦一下:“给你干嘛?”充满不信任地看着哥哥。
    “废话,我混江湖那么久,推拿接骨还是懂一点的,不然白混了。”李振生胸有成竹道。
    李振涛嘟哝:“行吗?”
    可一则怕哥哥,二则还要求着哥哥为自己出口气,他不得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李振生抓起弟弟的手臂,两只手一起用力,一股丹田气从腹部爆发:“嗨!”
    咔嚓!
    “啊!”
    清脆的骨节摩擦生,接着是杀猪般的嚎叫,李振涛痛的冷汗淋漓,脸色苍白,摔倒在地上。
    “造孽哟,你个杀千刀的!”李妈妈赶紧扑过去,抱着小儿子,冲大儿子骂,“那是你弟弟的好胳膊,你硬生生给他弄脱臼了呀……”
    李振生一脑门黑线:“啊?搞错了吗?没事没事,再来,这次准不会搞错了……”
    门外偶有两老头路过,听到声音都躲到门对面墙根走。
    “这李家又杀猪啦?”
    “就没个安生日子好过,从他爷爷开始就是这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杨卫成从医院里出来,就在酒店里养着,脑袋上的包很快消去,人也越来越有精神。
    三个人各有一部电话,尽管话费昂贵,还是忍不住时常打一个。
    中午十一点左右,杨卫成接到沈怡电话。
    “出来呀,一起吃饭。”沈怡道。
    “你一说吃的,我肚子就开始叫,在哪吃啊?”
    “老地方。”
    “好嘞!”
    杨卫成欣喜地挂断电话,想起蟹黄包的鲜美滋味,口水滴滴答。
    却说沈怡挂了电话,身边立刻传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刘大壮放下手推车,摘下毛巾擦拭汗水,冲她笑眯眯地说:“小姑娘要恋爱了呀!”
    “瞎说什么呀刘大叔。”沈怡忙辩解,殊不知殷红的腮和如蜜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咱们中海小娘自古就没有外嫁的道理,但是我认为杨老板值得托付。你看人家,年纪轻轻置下这么大一片家业,人又机灵,以后肯定会有好日子过的。”刘大壮道。
    “是啊是啊!”又有个工人走过来凑热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沈怡不敢抬头,心里却美滋滋的。
    能在一起么?他会是怎么想的呢?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杨卫成、李东、沈怡三个,在饭店聚齐,三个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今天我拿着大哥大去交易所,跟你们说哦,别提多威风了!”李东兴致勃勃地跟他们描述今天当主角的感受。
    杨卫成看着好兄弟开心,也很为他们高兴。
    “是吧?你本来就很威风,大哥大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杨卫成笑道。
    李东更高兴:“我就喜欢听卫成说话,哎,沈怡,你怎么不发表意见啊?呀,你脸这么红,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啊?什么发烧,你们在说什么我没听到。”沈怡游魂似地抬头,茫然地看着李东。
    当她的目光落在杨卫成眼睛上时,赶紧挪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像烧的滚热的黑宝石,烫人。
    杨卫成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问:“今天工地情况怎么样?”
    “进度不错,明天开始要下雨,可能会停工几天。”沈怡回答。
    “哇!”李东低头看她,“你的脸越来越红,不对劲,是不是重感冒啊?我听你声音也跟以前不同……”
    “吃饭吃饭,别问东问西的。”杨卫成打岔。
    李东还不解风情地争辩:“不要掉以轻心啊,最近闹流感。”
    “吃饭!”
    杨卫成和沈怡异口同声地说,并且几乎同时各夹一只蟹黄包,往李东嘴里塞。
    两双筷子,两只包子,在李东嘴唇前碰面,顿时都觉得不好意思,又一起把包子放李东跟前,各吃各的。
    “你们怪里怪气的。”李东道。
    吃过饭买过单,杨卫成三个走出饭馆。
    李东拿手遮太阳:“天气蛮好的,怎么会下雨呢?卫成,谁送她回去啊?”
    “你去吧,我还有点事。”杨卫成瓮声瓮气道。
    “好吧,沈怡,走!”李东大剌剌地先往车站走。
    沈怡心里一阵忐忑、失落,和杨卫成说声再见,慢吞吞跟在李东身后走向车站。
    他俩走后,杨卫成松口气,擦掉脑门的汗水:“好险,差点犯错误。”
    去哪呢?杨卫成一时也不想回酒店,便沿着马路慢慢溜达,脑子里有些算盘,但算盘前还有一团乱麻。
    他需要冷静思考,才能分出一条路来走。
    “……¥¥%&……”
    喧闹的马路上,忽然传来不和谐的音符。
    那是一个男人在吼叫,吵吵嚷嚷,也不知说的是哪国语言,总之不是英文。
    杨卫成循声望去,一个细高个子大鼻子的男人,站在马路边又吼又叫。时而仰天嘶吼,时而抱着脑袋弯腰顿足,很痛苦很愤怒的样子。
    “切,外国佬就是爱夸张。”杨卫成暗道。
    那人离他不远,别人经过都远远躲开,怕他是个疯子,还是个外国疯子。
    杨卫成终究于心不忍,便走上前,清了清嗓子,拍拍他肩膀,用英文问:“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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