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的2000个日子

    我从座位上起身，蹲在芒果身边，摸了摸芒果的头“那你告诉妈妈，你眼睛红红的要哭，是因为害怕爸爸妈妈离婚吗？”
    芒果眼睛里噙着眼泪，点点头，点头的瞬间，大颗泪珠顺着脸流了下来，芒果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妈妈。妈妈。我不想你和爸爸离婚，我不知道你们分开我会想跟着爸爸还是妈妈，因为跟着妈妈我见不到爸爸，跟着爸爸我见不到妈妈。”
    我再次惊讶，“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同学告诉我的，他说爸爸和妈妈离婚，会问你想跟着谁在一起玩，说了妈妈就没有爸爸了，说了爸爸就没有妈妈了，而且可能我和妹妹也要分开。”
    我看看林嘉，然后认真的对芒果说“妈妈向你发誓，妈妈不会和爸爸离婚，因为妈妈不想让芒果和小奶油分开，妈妈也不想让芒果和妈妈分开，或者跟爸爸分开。”
    芒果仍旧红着眼眶“你，你跟我拉钩。”
    我伸出小指“来，拉钩。”
    芒果一只手抹着眼泪，一只手跟我钩在一起，嘴里嘟囔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笨猪。”
    我拍拍芒果的后背“吃饭吧孩子。”
    芒果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妈妈。你们真的不离婚吧？”
    我说“是的我们不离婚。”我不确定刚才芒果是不是在厨房门口听见了我们的话，虽然我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我不确定，因为芒果今晚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芒果是一个情感很丰富，心思很细腻的女孩儿，所以也不排除她是从这些生活中的细节发现了什么。
    总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定女儿的心，让她不那么害怕，我不想她重新走上我曾经走过的路。
    因为家庭的失败，让我很久不敢恋爱，上学时的感情我都避而不谈，我害怕别人的表白，也害怕跟人表白，我不擅长表达感情，我更愿意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用跟人交流，不用跟人去掏出自己内心的秘密。
    饭后，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又让芒果变得开心起来，睡觉时间，芒果和小奶油躺在一张床上听睡前故事的时候，芒果还再一次向我确定，确定我不会有一天离她而去，或者是离她的父亲而去。
    我勉强的笑着说“永远不会”但是心里却苦涩的想哭，宝贝啊，不是你的妈妈要离开你们，是你们的爸爸，希望你的妈妈离开。
    哄睡了孩子，我怒气冲冲的冲向阳台，林嘉正在抽烟，我气呼呼的站在他的侧面“林嘉，你要死是不是？好死不死的提这个问题干什么？我就想问问你，你跟我离婚的目的是什么？”
    林嘉吐了一口烟，仍旧没有说话，也没看我，而我此时火气正在一点点的上升，我想掐死林嘉。
    但是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暴躁，我耐着性子说“不管你怎么想，是觉得你拖累了我，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总之我不可能跟你离婚，哪怕有名无实，哪怕同床异梦，此刻的我为了孩子我也不会离婚。在家不管你是真心也好，装也罢你必须给我笑，给我表现的开心，让孩子觉得我们没问题。”
    “菲菲。”林嘉捂着头“你这是何必呢？”
    “何必？”我盯着林嘉不肯放松“你说我是何必呢？我从小是什么家庭长大的你应该知道，我自己是单亲家庭，不是万不得已，我坚决不允许我的孩子没有完整的家庭。”
    “菲菲。”林嘉痛苦地闭着眼睛“你忘记我可以重新开始。”
    “啪。”手起巴掌落，我一巴掌打在了林嘉的脸上，我咬着牙“你说的是人话么？”
    我揪着林嘉的衣领“你看看现在的你！就因为今天雷鸣找人帮了你，就因为你觉得自己的破事儿被人知道，你就活不下去了？你就要跟我分开？你难道现在不应该想的是怎么振作起来，让人家看看，你不是大家嘴里嘲笑的那个样子。”
    林嘉甩开我的手“说的轻松，我欠了那么多钱，现在又因为看错了人，惹了一身债，你说我该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现在上到院长，下到我的学生，都知道我替人担保借了钱，我现在该怎么在医院里做人。”
    “怎么做人？夹着尾巴做人！能不说话就别说话，降低存在感。”我认真看着林嘉“林嘉，你不应该是这样才对，你在我心里，意气风发，有上进心，有前途，用大家的话来说，你是离主任最近的人，你看看你现在，我都不稀罕说你。你说你害怕大家嘲笑你，那现在事情发生了你告诉我能怎么样？”
    我看着蹲在地上颓废到极点的林嘉，心里又升腾出心疼，觉得林嘉此刻是这么的可怜，但是的确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之所以将自己放在这样的境地，统统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如果能抵住冯楠楠的诱惑也不至于跟我吵架，然后开颅。如果他能老老实实的工作，不做那些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至于现在又是欠钱，又是被催债。
    我蹲在林嘉面前“林嘉，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跟我离婚是因为不爱我了么？”我捧着林嘉的脸“请你诚实告诉我，不要骗我，我就想听一句实话，结婚这么多年，咱们两个不必藏着掖着。”
    林嘉摇摇头“夏菲，我爱你，从开始到现在我都爱你。但是现在我爱不动了，因为我没有任何可以给予你的了，我给不了你钱，甚至连快乐似乎都不能给你，只带给你了痛苦，贫穷。”
    “林嘉。”我轻轻说“林嘉，我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就是你爱不爱我，如果你说不爱我了，我愿意跟你离婚，但是你如果因为觉得什么也给不了我，那么大可不必，我和芒果一样，只想安安稳稳一家人在一起，我们都经历过生死了，还怕什么过不去啊，所有的都是你自己扛不住了吧？”
    林嘉没说话，我将林嘉搂在怀抱里“林嘉，我们要齐心，你不要怀疑我，我只想跟你走下去，我们一起还钱，将来一起攒钱买房子，然后咱们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不好吗？虽然我知道这个过程可能还要好久，但是只要咱们两个努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