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魄情

第十章犹豫
    夜更深，星月明，凉风起，万籁俱。
    “怎么了？”独孤云烽淡言，眼眸透露着寒意，“我有说错什么吗？还是说得不够详细？哼！”
    “你！”紫姬的脸部有些扭曲，下颚紧紧地绷住！
    “你到此的目的就是要刺杀我，为了替你的师父爝阎老子报仇！”独孤云烽补充道，持着剑慢慢走到窗边，默然地望着夜空，“怎么样？我应该说得够详细了吧！”
    “独孤云烽，你是怎么知道的？”紫姬亦站起身，将注满真气的双手置于身后。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我赢过爝阎老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猜到他的徒弟绝对会找我报仇！”说着，独孤云烽将目光专注于紫姬的脸上，瞧着她那般美艳容貌、较好身姿，不由将手中的利剑握紧，“你很聪明，懂得怎样接近我。其实在我杀死沈天奇那天我就已经注意到你和你的姐妹了，当时你们就藏身于‘云客酒家’楼上！哼！”
    “哼！那你那时为何不动手？”紫姬疑问。
    “没有那个必要！”独孤云烽深吐一口气，慢慢地走向她，“因为我知道，你早晚会来找我报仇的！”说着，他伸手抬起紫姬的下颚，深深地凝视着她，“你，好漂亮！”伴和着迷蒙的月色，他的眼眸泛着柔意。
    “哼！”紫姬狠狠地甩开他的手，转身推开他的贴近，“独孤云烽，既然你已得知我的来意，你就受死吧！”她狠言，双手汇聚的真气蔓延到了全身！
    瞬间，艳紫炫光幻化成为一把锋利锐剑，直指着独孤云烽，“看剑！”
    “呵呵……”独孤云烽冷笑，技巧地用剑鞘回避了她的逼近！
    “你！”闪着艳紫炫光的利剑悬在半空，“你怎么……”
    “我怎么懂得你们‘爝阎山’的独门剑术？呵呵……别忘了我与爝阎老子的赌约，输者要将毕生所学交与对方！”
    “哼！那又怎样！我一样能杀了你！”
    锐剑狠狠地刺向独孤云烽的胸口，他以轻功飞于上空！
    利剑回转一周，又重新向着他的要害攻击！
    “咳咳……”忽然，独孤云烽以剑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右手捂着胸口，神情显得非常痛苦！
    “你！干什么！”紫姬见状，立即收剑！
    “咳咳……我……受了伤……咳咳……很严重……”独孤云烽重重地咳着。
    “哼！你受伤了！”紫姬眉头一紧，两手不自然地握住。
    “怎么了？我受伤了，你不是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我吗？咳咳……如果你现在杀我……咳咳……”他艰难地说着，“我一定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咳咳……你一定能够达成目的！咳咳……”
    “你！”紫姬瞪着他，默然而生的情愫干扰着她的心。
    如今，是报仇的最佳时刻，她应该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他受伤了，就如他说说得那样，她杀他易如反掌！
    再说，她整日想的就是早日为师父报仇！
    没想到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她的面前了！
    那么，她就应该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呀！
    可是，她竟然，犹豫了！
    “咳咳……哼！怎么，你是在犹豫吗？是下不了手杀了我吧！呵呵……”独孤云烽抬起双眼深深地凝视着她，嘴角边抹着笑意。
    “哼！我为何要犹豫！杀了你，是我今生必行之事！”紫姬反驳！
    “哼！是吗？那么……现在！立刻！马上！杀了我，为你的师父报仇吧！”独孤云烽道，他将手中的利剑丢向紫姬，“就拿我的这把剑杀吧！痛痛快快地杀了我吧！”
    “好！我就成全你！”话毕，紫姬立即拿起地上的锋利长剑向着他的左臂刺去！
    “嘶！——”独孤云烽逸出声，将目光移向正在流血的左臂，“哼！”他的眼底尽是笑意，“看来爝阎老子并没有将你教好！”他抬头静静地看着她！
    顿时，她的心口似乎停顿了几个节拍，“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要杀一个人，最致命的方法就是攻击他的要害！比如心脏、颈项！而你却只是刺伤我的臂膀！呵呵……”独孤云烽嬉笑起来，原本的冰冷气息浑然不见，“试问，你真的是下定决心要替你师父报仇吗？还是你学艺不精，不懂得如何杀死一个人？”
    “你！”紫姬怔在原地，两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是啊！她是怎么了！
    独孤云烽就在她眼前，她为对他何手下留情！
    他受伤了！
    对！因为他受伤了，她不想趁人之危，所以才这样做的！
    对！没错！就是这样的！
    “独孤云烽！别以为我会这样放过你！今夜因为你受了重伤，我不想趁人之危让江湖之人笑话！”紫姬愤然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等到你疗伤好之后，我再与你一绝高下！”说着，紫姬将手中地长剑扔到一旁，向着房外走去！
    “呵呵……是吗？那我们一言为定！”
    “哼！”紫姬没有回头，渐渐地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夜空，黑得发亮。
    凉风四起时，卷起的尘土缕缕飞扬！
    独孤云烽持剑起身，慢慢地走到圆桌旁坐下！
    他看着方才她送来的酒坛，还泛着香浓的酒味！
    一阵的疼痛使得他不由蹙眉，他凝视着正不住流淌着鲜血的左臂。
    渐渐地，冷峻的嘴角边勾起一抹微笑！
    天空一头稍有几道白光闪现，向着黑夜宣示它的到来！
    “你怎么了？”红舞走到窗边，深深地看着正出神在外的紫姬。
    紫姬不应，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紫姬！”红舞又贴近她的耳边叫唤道。
    “……嗯？怎么？”紫姬一惊，怔怔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红舞。
    “你没事吧？”红舞关切，“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她握住她的手，试探性地盯住她的眸子，“紫姬，我想问你……”她稍稍垂下眼帘，略有停顿，“昨夜到底……”
    “到底怎样？”紫姬夺过她的话。
    “你很清楚我要说些什么！紫姬，昨夜你与独孤云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红舞神情严肃。
    “他识穿了我们的身份！而且对于我们想要刺杀他的所有事情，他都了如指掌！”说着，紫姬将目光慢慢地转向窗口静静地倚靠着。
    “什么！他都……知道了！怎么会？”红舞震惊万分，“那么，后来呢？”她紧张地问。
    “后来我们就打了一场，我刺伤了他的左臂！”紫姬娓娓道来，不由又想到那双凝视着自己的冰冷双眸，心口竟被莫名的情愫纠结着！
    猛地，脑海闪现的情景扰乱着她！
    ————
    天呐！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放过了他！
    天呐！自己竟然错过了杀他的最好时机！
    天呐！为什么？为什么？
    天呐！自己真的是疯了！
    是！就是因为疯了，才会这样做！
    可是！为什么呢？
    ————
    想着，她又默默出了神。
    “紫姬，你在想什么？”红舞疑问，“你看起来很不对劲！是因为……独孤云烽？”
    突然地，紫姬睁大双眼看着她！
    红舞怔怔地看着她充满震惊的双眼，心底似乎默许了些许事情。
    “你说你刺伤了他的左臂，那么然后呢？”红舞技巧性地扯开话题。
    “然后……”
    “照理说，你刺伤了他，他的打斗能力应该会大大减低！就算他的武艺再过高强，也多少会有影响才是！那么，你应该很有机会杀了他啊！”红舞有意无意地说着，两眼仍紧紧地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
    “你说的没错！而且，在此之前他已身受重伤了！”紫姬将十指伸进手掌！
    是啊！他早已身受重伤，而且自己也刺伤了他！
    所以那时自己就应该用剑刺向他的胸口，为师父报仇！
    是啊！自己就应该这样做啊！
    可是！自己却放过了他！
    是不想趁人之危吗？————哼！多么可笑的理由啊！
    哼！自己，真的疯了！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没有杀死他吧！”红舞坚肯地说着。
    紫姬咬住下唇，将头转向一边！
    许久，两人都没有发声，都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在心中思索着什么！
    “红舞，对不起！”紫姬突然一语。
    “紫姬，你为何要向我道歉呢？就因为你放弃了杀死独孤云烽的良机吗？呵呵……”她扯出一丝笑容，轻轻地摇着头，“紫姬，别傻了！我又为何要怪你呢？我知道你自有分寸的！只是……”她有些担忧地望着她，“起初你一心就是想要为师父报仇，你把这件事情似乎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可是，你竟放弃了杀死独孤云烽的机会！”她嘴角一勾，伸手握起她的双手，“紫姬，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预料！就像是师父……说去就去了！那时我才知道，一个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
    “红舞，为什么会说这些？”紫姬呼吸有些急促。
    “紫姬，我是想说既然我们有幸活着，就别做令自己感到烦恼或是痛苦的事情！至于为师父报仇一事，如果你真的下不了手，我会替你……”
    “不！”紫姬毅然打断她的话，“红舞，我向你保证！也向在天之灵的师父发誓，倘若独孤云烽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我必会将他杀死！”
    “紫姬……”
    “好了！天也快亮了，我们还要处理昨晚那醉酒男子的琐事！”
    红舞点头不语，轻轻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