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媒

    不知过了多久，林书溪依旧仰在椅子上，眯着眼睛，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林父林母前后脚进了屋。
    “阿溪，怎么回来这么早？”林母看到椅子上的林书溪问道。
    “爬了一座山，累了，就回来了。”林书溪起身，给两个倒了两杯水，各自递过去，没提程彦的事。
    “阿溪，明天，我们带小景去吃饭，你也一起去吧！”林父开口说。
    “只有我们四个，还是有其他人。”林书溪问。
    “还有程家父母。”林父回答。
    “所以，你们答应了？”
    “饿不饿？我去做饭。”林父没回答，林母问了问，转身进了厨房。
    林书溪也不再问，自顾自出了屋门，心里有些闷，想去透透气。
    林父端起水来又喝了几口。
    ……
    “我们知道你们对小景一直很好，但你们应该也更能体会到我们作为亲生父母对小景有多想念，他已经陪了你们六年了，小时候他丢了，我真的自杀都想过，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后来吃安眠药，吃多了，又进医院洗了胃，现在我的胃切了三分之一，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找他，几天前知道他在这儿，而且生活的很好，真的我特别开心，也特别感激你们把他照顾的那么好，但我真的想让小景回来，我们一定对他千倍万倍的好。”
    “林老师，我们知道，你之前一直在初中当美术老师，是因为小景的原因，所以被开除了，你放心，我们会补偿你，我们还可以帮你……”
    “不用，我当初愿意那样做是为了小景，不需要什么补偿。”
    “求你们了，让小景跟我们回去，行吗？”程母边哭边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你们了，行不行？”
    林母红着眼圈上前，要把宋婉扶起来，“赶紧起来，这是干什么？”
    “你们不答应，我就一直跪着。”宋婉的话说得像个孩子。
    “宋婉，这是做什么？我们想孩子，他们也是舍不得啊！赶紧起来。”程父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没想到程母会跪下，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们是小景的亲生父母，林章把小景捡回来的时候，我们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有人来找他，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们对小景一直也是当亲生孩子对待，这么些年，开始林章丢了工作，我们日子苦，但过得开心，小景就是个开心果，每回我们俩摆摊回来，累，但小景和阿溪在旁边说说话，也就感觉知足了，你们现在要把小景要回去，我们真的打心底里不愿意。”林母也瘫坐在地上，和程母哭作一团。
    两个人都哭的很凶，她们都喜欢那个孩子，作为母亲，可以切身体会到对方的感受，但一个舍不得，一个放不下。
    程父和林父在玻璃窗那边点了两根烟，波云吐雾，说不出话来。
    良久，四人谁也没说出来什么来，只是决定明天让程父程母和小景见见面，至于其他的，以后再商量吧！
    ……
    林书溪百无聊赖，漫无目的在路上走着，不知不觉出了胡同。
    大夏天的，下午五点多，天气是闷热的，街上没多少人，都躲在家里吹风扇，吹空调，没人愿意自己找罪受。
    林书溪走到了前面的小广场，果然还是没人，林书溪坐在了树茵下的长凳上，四处瞧了瞧，没人过来，便仰身躺在了上面，抬头望着天，云好像在动，在往南走。
    “你在这儿干嘛？晒太阳？”声音有些熟悉，但又不知道是谁，林书溪起身，扭头看到程彦拿着可乐走过来。
    “你呢？在闲逛？”林书溪回问。
    “对，没事儿就到处溜达溜达。”程彦把一瓶可乐递给林书溪，林书溪摆了摆手，没接。
    程彦轻轻笑了，把另一瓶放在椅子上，坐下，单手开了那罐，喝了几口。
    “看着你心情不太好？”程彦说道。
    “你心情很好？”林书溪不知怎么，现在说话都带着刺儿。
    “还可以，应该比你心情好点儿。”程彦也不恼，继续说。
    “哦！”林书溪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为什么来我们这儿啊？”林书溪明知故问。
    那天在胡同口出现从未见过的车辆，家里来了不认识的客人，而车里坐着程彦，林书溪很难不联系在一起，第二天林父口里的程家，更让林书溪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你想听？”程彦把一罐可乐喝完了，抬手朝垃圾桶扔过去，磕在了旁边的桌上，不过弹起来还是掉到了垃圾桶内，程彦扭头笑着，“那我说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程彦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程彦想应该是好奇心作怪。
    “我陪我爸妈来的，我弟弟在这里，我们接他回家。”程彦说的很平静，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我还没见过他，我爸妈说明天一起吃饭。”
    林书溪听着程彦的话明白他应该不知道小景就是他弟弟，就是他们要接回家的人。
    林书溪看着程彦，愣着没说话。
    “你在听吗？怎么还走神了？”程彦看着林书溪有些呆滞的眼神，不满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听到了。”林书溪回答。
    “然后呢？说你的啊！”程彦说。
    “我，没什么，程彦，你会喜欢你的弟弟吗？”林书溪问。
    “我现在还没见到他，但他是我亲弟弟，应该会喜欢，我只在小时候见过他，他还要被大人抱着的时候，然后他丟了，后来时间长了，他的样子我都忘了，但我一直知道我还有个弟弟，还是有点儿期待看到他，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我，应该是不记得了，我都忘了他的样子了。”程彦说了一大堆出来。
    “不记得也没关系，他还是喜欢你。”林书溪说。
    “你知道？”程彦问。
    “对，我知道。”林书溪笑着说。
    “走了，我要回家吃饭了。”林书溪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么早就吃饭？现在还不到六点。”程彦看了看手机上的显示。
    “我们家吃饭早，再见。”林书溪说完便往家在的那条街走去。
    程彦在椅子上坐了会儿，觉得无趣，便也起身回了酒店，头朝天花板躺着，明天和弟弟一起吃饭，程彦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儿紧张，不过林书溪说还是会喜欢我，虽然没有理由，但就姑且相信了。
    林书溪回了家，饭正好熟了，小景从卧室跑出来，“姐，你去干嘛了？”
    “外面瞎转转。”林书溪回答。
    “哦，对了，姐，妈说明天带我们去吃饭，见个亲戚。”小景笑得开心，坐到桌上，夹了茄子放到碗里，合着米饭，扑拉到嘴里。
    “嗯，知道了。”林书溪洗了手，也坐下，低头吃饭。
    “这个辣豆腐还挺好吃的。”林书溪吃得不少，不是很饿，但多吃点儿，林父林母会开心些，在外面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想明白了些，现在最难过的应该是爸妈，自己不能再添乱了。
    “姐，给我夹点儿，我够不着。”小景把碗往林书溪那里送了送，也想吃辣豆腐。
    “行。”林书溪夹了几块放到小景碗里，“和米饭一起吃，不然会辣。”
    小景点了点头，用勺子挖了米饭和豆腐一起放到嘴里，“好吃！”
    林母终于笑了，“好吃以后就经常给你们做，之前怕太辣，你们吃不惯。”
    这顿饭吃得还可以，吃完后，林书溪去厨房刷了碗，陪小景玩了会儿积木，便回了自己房间。
    林书溪养了一盆仙人球，现在差不多两个拳头大小，放在窗台上，本来还有一颗小一些的，但被小景踢翻了，栽到地上，从中间裂开了一条大缝，慢慢死了。
    林书溪想着这颗仙人球要送给小景，以后可以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