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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盯着宁宇谦离开的背影怔怔出神,其实他又何尝不懂?只是人很多时候就是这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为自己。林新最初说是为了林琪而改变,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这人啊,到底从最初就只是为了自己。
人的一生,碌碌无为的太多了,又有多少人是甘心的?
沈明和林峰不甘心只做底层士兵,林新不甘心要回到那小村子生活,因为不甘心,所以努力往上爬,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当成功了之后,又害怕回到最初原点,便不折手段的只为保持现状,悲剧从此酿造。
宁宇谦踏着夜色离开林氏大厦,已是凌晨时分。空荡荡的街道只有一排排形影单只的路灯默默地提供着光明,一片漆黑的夜空只看得见乌云,那来自遥远星球上的光亮躲在了云层的背后,默默嘲笑着地球上自私的人们。
只为自己不顾他人,是自私…
只为家人不顾大家,是自私…
只为爱人不顾一切,是自私…
何其多的自私,何其多自私的人,只是各有千秋,谁又能说谁是对是错?真正大无畏、无私的人,又能有几个?
凌晨的京都,阴冷的风呼啸而过,市区里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铺几乎不见客人,而郊外,才正是开始活动的时候。
鬼手带着张辉正式离开了地下仓库,他身上的伤势其实还未完全愈合,只是一直顺风顺水的他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只能躲在这小小的地下室里苟且度日,便不顾劝阻,誓要尽快给宁宇谦一点教训。
张辉从仓库背后的草丛里开出来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轿车,鬼手见状,额头的青筋跳了几下,压着怒意道“只有这辆?”
张辉扁了扁嘴“主子,这是我仅有的积蓄买的了…”
“他呢?”鬼手拉长着脸,怒意盛满黑眸。
“我没问…”张辉心虚地左右瞄了眼,唯唯诺诺地低声说“而且现在问也来不及了…”
鬼手自然看出了张辉这蹩脚的谎言,没吭声上了车,在心里狠狠地给公子记了笔帐。
车子一路穿过郊区的小道,进入了国道,往高速奔去。鬼手并不打算继续在京都逗留,他在国内的大致势力都不在京都,若不是受伤了需要公子的庇护,他压根就不想呆在这里。
于鬼手而言,他更喜欢S市。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古董时钟,此刻像个索命的钟摆,时刻提醒着林峰。黎明升起,已经是就接受调查的第四天了,除了第一天进来审了他之后,就好像是遗忘了有他这号人一样。
昨天以前,林峰还觉得,这些人不审他,只是没找到证据。自从昨天宁宇谦来了之后,林峰的心愈发的不安,林维源是什么性子他太了解了,若真是严刑拷打或者威逼利诱,是真的会扛不住招供的。
越是想着,林峰越是觉得自己坐在针垫上,坐立不安。
“咳咳…”林峰左右瞄了一眼,捏着嗓子装模作样道“警官,能给我倒杯水吗?”
负责看守的警官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林峰,丝毫不客气地道“林先生一小时前才喝了两杯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如果是打听的话,我爱莫能助。”
警官三言两语间就堵住了林峰已经到了嘴边的问话,即使再生气,林峰也只能耐着性子尝试着周旋“那可以告诉我这要关我到什么时候吗?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四十八小时怎么也该放人了吧?这都多久了?陈警官这是打算违规执法吗?”林峰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对,越是有底气,掷地有声。
警官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林峰,冷道“抱歉,本职之外的工作不清楚,林先生有任何疑问可以等陈警官来了问他。”说完,便闭了嘴,不再搭理,也没倒水。
问、问、问,问个屁啊!陈子杰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进来瞅过他一眼,怎么问?
对于警官和稀泥似的回答,林峰是气的七窍生烟,却毫无办法。警官不想说,又一百种方法让你闭上嘴巴,林峰自知,也不再问了。
外面的天色渐亮,地平线窜出一抹白光,远处山涧的薄雾也渐渐散开,雪花又可恶地在人们上班前絮絮地下了起来,渐渐布满道路。
林新许是昨天把内心的秘密一吐为快,这一晚居然坐着也睡了沉沉的一觉。昨天宁宇谦走了之后,交代负责审讯的警官趁热打铁,又从林新的嘴里问出了不少东西。
好几支用来把钱度到国外的基金被爆了出来,输送资金到实验室的渠道找到了之后,陈子杰松了一口气。家里的老爷子可是千方百计叮嘱,什么都可以忽略,这件事千千万万得找到证据。
看着自己手里的笔录,陈子杰也不知道宁宇谦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林新主动开口的,只觉得自家这个外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证据整理工作已经到了结尾了,陈子杰算了算,盯着成堆的资料发了会呆,便招手让一个同僚把三人直接扭送到警局,准备起诉。
直到被带回了警局,林峰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栽了“你们这属于非法拘留知道吗?你们要是再不放我出去,等我出去之后我一定告你们,违规执法、严刑逼供,这是为人民服务该有的样子吗?”
陈子杰转身也来了趟警局,刚准备和警察局局长进行交接的时候,路过审讯室刚好听见了林峰这番话,推开门讽刺似的开口“哦,带走林先生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了,林先生你可不是配合调查,而是嫌疑犯,还是证据确凿只能等待审判的嫌疑犯。实在是不知,林先生所说的非法拘留和严刑逼供体现在哪里?”
一听证据确凿四个字,林峰的心底就不断下沉,被靠在椅子上的双手不可控制地颤了颤“不可能,怎么可能?我可是守法公民,你们怎么能这么污蔑一个纳税人呢?”
“是不是守法公民自有法院定夺,林峰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陈子杰讥笑地望了一眼林峰,不再废话,转身离去。
警察局的办公室内,局长听闻陈子杰亲自跑一趟,早早就备好了茶等着,见人进来,热情地起身伸手迎接“陈老哥啊,你可是好久没来了。来来来,先喝杯茶…”
“是许久没来了,许局长近来可好?”陈子杰敷衍回应了句,脸上笑得真情实意,一点虚假都没漏。
许局长全名许文,是远近闻名的尸位素餐之人,遇到比自己强势的,就阿谀奉承,见着人家不如自己的,就眼高于顶,偏偏还真的让他靠着人脉坐上了京都市警察局局长之位。
在位期间又不见犯下大错,虽然尸位素餐,可也算是个懂得用人的领导,倒也能把位子坐得稳。好几年过去了,上面看不惯的也没能抓到把柄把他踩下来,也就只能听之任之。
许文如今见陈子杰不论是职位、背景都比自己强,自然是能巴结则巴结,一副两人很熟悉的模样,让人前习惯了假脸的陈子杰都觉得有些恶心,也不拆穿。
“挺好的…”许文很是勉强的点了点头,好才有鬼了,最近京都风云四起,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神仙打架就祸及百姓了。
“那就好,现在我来呢,是想跟许局长谈谈关于林氏的事。”
见陈子杰依旧喊自己许局长,八面玲珑的许文立马知道对方不像以前那些人,随便好言两句就能攀附上了。眼珠子一转,许文脸色一正,严肃地道“我也是听说了林氏的事情,这几天八卦是满天飞,这几天倒是辛苦陈部长了。”
陈子杰内心对于许文的转变有些诧异,怪不得这般模样还能稳坐局长之位,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这见风使舵的本领就无人能及。
陈子杰也不再废话,直奔主题“这人暂时关押在你这里,等我们整理好了证据直接上报法院起诉的时候,就会有人接走了…”
听见他的话,许文脸色一变“陈部长,难道这证据不是通过警局上报?”
陈子杰瞥了一眼许文“不是,由商务部直接上报。”
果不其然的,许文眸底染上了一丝不甘,到这里陈子杰那还能不明白对方巴结自己是为什么啊。知道的同时心里升起一抹浓烈的不屑,为了一点功劳还真是煞费苦心。
“许局长,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陈子杰起身,冷着脸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我也相信许局长关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呵呵…”许文摸了摸鼻子,低垂的眼皮盖住了阴沉的眸色,灿灿道“陈部长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等陈子杰离开之后,许文气得把桌上陈子杰连碰都没碰的茶杯‘砰’的一下摔到了地上,陶瓷茶杯瞬间四分五裂。许文怎么也想不到,陈子杰居然丝毫不在乎明面上的关系,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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