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与王爷过日子

第二百二十二章 诸位大人是信不过本宫吗?


    “皇上的意思是,王爷已经成年,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皇上可以替靖安侯做和事佬,却不能强迫王爷回靖安侯府。”陆公公如实以告,没有半分隐瞒,“何况王爷已是昭告天下百姓,在南襄王府列祖列宗牌位前祭过天地的南襄王,执掌王府在北境的三十万人马,若是王爷回了靖安侯府,南襄王府才是真正的后继无人,北境军无主,会动摇大鸿根基的。”
    这话可是严重了,就算是出自帝王之口,传扬出去,也会叫人对寒未辞心生忌惮隐晦之心。尤其是当今皇上尚在壮年,储君未定时,还可以说是皇上看重寒未辞,有爱才惜才之心。可一旦皇上人到暮年,储君为帝,这样的话就成了诛未来君王心之言,君臣之间难保不会心生芥蒂。
    皇上他,对寒未辞抱着的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江长兮心里有些不舒服,为帝王之心难测,也为寒未辞的为臣之路。
    “是这样啊。”心里再不舒服,江长兮面对陆公公,面上也是平静无波的,似乎并不受陆公公一番转述的影响,“陆公公看靖安侯爷时,可觉得他有异?”倒不是江长兮要怀疑靖安侯,她只是就事论事的例行一问罢了。毕竟是陆公公在三皇子之后又单独拎出来提到的人。江长兮相信陆公公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特意提出来,必有原因。
    果然陆公公脸色微变,也是佩服江长兮在听了这样的一番话后还能面不改色,注意到他刻意的小心思。“要说靖安侯爷有异,也不是。只是侯爷去御书房的时候遇见了所有耳闻的贵妃娘娘……王妃知道,侯爷的继室夫人陆柳氏,是贵妃娘娘的嫡亲妹妹,那已故的罪人陆慎行,还是贵妃娘娘的亲外甥呢。”
    江长兮当然知道陆慎行的母亲是柳氏出身。不止她,还有如今靖安侯的母亲陆老夫人,也是柳氏出身,姑侄同嫁一门,这在各世家大族的联姻体制中并不稀罕。
    只是江长兮有时想来,也是挺佩服这些柳家姑娘的,一个个为了柳氏一门的富贵荣华,牺牲了一代又一代,太后与柳贵妃姑侄是这样,陆老夫人姑侄也是这样。
    想想,也是真可悲可叹。
    “嗯,我知道。”江长兮点点头,示意陆公公继续说。
    陆公公便继续说了,“听伺候的宫人讲,贵妃娘娘是听说靖安侯爷想请皇上做主,要将王爷迎回靖安侯府,这才前去拦人的。”
    “当年南襄长公主与靖安侯爷和离,说是婆媳难处,夫妻不睦,实则这陆柳氏在中间也起了不少作用,南襄老王爷那时候还健在,又是个火爆脾气,与靖安侯府和柳府起了不少冲突,三家的关系从此就僵住了。”
    陆公公想起当年种种,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声。他话语中对南襄长公主也有偏袒之意流露,或许是在江长兮这个南襄长公主的儿媳妇面前,陆公公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直说道:“许是父母不睦,环境使然,王爷十分早慧,又因陆老夫人不喜南襄长公主,恨屋及乌,连王爷也一并苛责难以相与,让王爷自小与她不亲。后来靖安侯爷喝酒误事,惹出了些风流韵事,又逢长公主受惊难产,小郡主刚出生就断了气,王爷就彻底的恨上陆柳两家了。长公主同侯爷和离后,王爷随母姓,老王爷再请旨让王爷承袭爵位,一来二去,南襄王府同陆柳两家就彻底断了关系。”
    “这么些年了,老王爷和长公主先后去了,王爷镇守于北境与他们少有往来,后来回了临都,也有皇上和和阳长公主耳提面命着,各方势力牵扯着,王爷才一直未动陆柳两家,但这不代表着三家就此和解了。柳贵妃拦着不让侯爷接王爷回靖安侯府,是怕王爷与陆家和解了,合寒陆两家之力对付柳家。”
    就算寒未辞随了母姓,也抹不去他曾经姓陆,骨子里还流着陆家血脉的事实。万一寒未辞顾念着这一点血脉亲缘原谅了陆家呢?陆家因此逃过了寒未辞的报复,可柳家呢?柳家跟寒未辞仅有的那一点点关系也被不曾善待过南襄长公主的陆夫人给亲手葬送了。更何况寒未辞那刚出生就咽了气的妹妹因柳家而死……
    事已至此,面对手握重兵的寒未辞,柳家人不得不慌,抱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柳贵妃拦住了靖安侯的去路。
    只是柳贵妃也没有想到,柳家都松口让靖安侯立庶出之子为世子了,甚至承诺将庶子纳入陆柳氏的名下,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如此大的让步,靖安侯竟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说什么庶子眼界狭隘,不成大器,撑不起侯府门楣,说什么寒未辞是他元妻之子,是名正言顺的侯府继承人。呸,糊弄她不知道靖安侯欺软怕硬,怕了寒未辞手握重兵,随时能倾覆靖安侯府吗?
    “公公跟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什么?”只是柳贵妃不算私下的见了靖安侯一面而已,并不能成为靖安侯对皇上下虫蛊之毒的指证。
    陆公公看了江长兮一眼,对她的明知故问也很无力,但也无法拿她如何,只能继续道:“不管前因如此,柳家可一直都是视王爷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王爷是朝中重臣,又有皇上护着,太后贵妃及柳家一干人等都越不过皇上去对付王爷。可若有一天,三皇子成了那至尊之人,身为三皇子母族的柳氏一族必定水涨船高,他们要对付王爷,可就容易多了。”
    “公公说得对。”江长兮完全没有办法反驳,这毕竟是事实不是,“所以公公,是四皇子的人?”真不能怪江长兮有这样的猜测,毕竟如今储君之位呼声最高的,除了三皇子,就是远在南境的四皇子了。这二人也是相斗多年,争锋相对中不知牵扯绞杀了多少人。将来一旦有一人登领帝位,另一人的下场将不言而喻。
    “将来老奴会是谁的人,老奴也不知道。但只要皇上在一日,老奴便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人。”陆公公没有因为江长兮的话而表现出惊惶之色,镇定以对她杀人不见血的猜测。
    江长兮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至于陆公公的话她信了几分,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陆公公对皇上的忠心,本王妃知道了。也请公公放心,南襄王府忠君之心日月可鉴,当务之急是救治皇上,解皇上疑难。至于下毒之人是谁,我也自当实事求是,不会因为私怨而冤枉了任何人,也不会因为私情而包庇任何人。”
    陆公公终于露出赞赏和满意的神色,对江长兮行礼道:“王爷忠君之心,自然不容置喙。王妃大仁大义,也是女子翘楚。”
    “陆公公的好话,本王妃就受着了。”江长兮表示好话谁都爱听,她也不例外。“和阳长公主近日可有进宫?”和阳长公主毕竟是柳太后亲女,她若要进宫,拦了她会让人起疑,不拦她以和阳长公主的聪慧,定会发现其中蹊跷,是以江长兮还是挺担心和阳长公主的。
    “没有。”陆公公也算是比较了解和阳长公主的人了,“如今春暖,杨柳抽枝,正是柳絮纷飞,百花盛开之际,和阳长公主虽然喜花,却最怕柳絮,因此一到春天,就鲜少出门。只有偶尔耐不住了,才会出城赏花。”
    这就好。江长兮暗自松了口气,表示自己没有别的问题了。
    陆公公见此,说了一句‘请王妃好好休息’后,又回了正殿去守着皇上了。
    江长兮靠在软榻上,手撑在额前,闭目养神,脑中却在想着陆公公方才的那一席话,究竟有何深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到外面传来大动静,江长兮才被惊醒,禁不住扶额感叹,就算解了血蛊,她这一觉睡过去就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毛病怕是一时半会改不了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暗暗警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江长兮从软塌上起来,贴近窗边,尽量掩饰身形地往外看去。
    透过小小的窗缝,视线范围严重受限,江长兮能看见的只有皇上寝宫正殿中小小的一角,这一角正好落在皇上的龙榻边,她扫了一眼,龙榻边竟然空无一人。
    江长兮疑惑,旁人也就算了,陆公公哪儿去了?
    外面的喧闹还有,江长兮不敢贸然出去,只屏息安静分辨外面的喧哗声响。
    可能隔得太远了,江长兮能听见的只有模糊还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有一些是她不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怒的质问。
    “贵妃娘娘为何不让臣等见皇上?”一个大臣道。
    “父皇有恙,太医说需静养,不便让人打扰。”柳贵妃拦在寝宫外,直接拒接道。
    “皇上有恙,臣更该探望。”另一位大臣道。
    “人多繁杂,打扰皇上静养,诸位大人怕是担待不起。”柳贵妃冷哼,就是不给过去。
    “臣也不是非要见皇上不可。只南境战事吃紧,皇上几日不曾临朝听政,朝中大臣惶恐不安,不利稳定朝局。臣只想听皇上一言,好安众臣之心。”
    “说到底,诸位大人是信不过本宫?”柳贵妃盯着这个一而再再而三顶撞她的老大臣,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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