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仙路上的绊脚石

    “谁跟她是夫妻！”
    “谁跟他是夫妻！”
    两人同时转头。
    两人三步远的小路边，泥土松动，伸出一只枯手，接着爬出一个形同枯槁，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半坐着，拍打掉头上泥土，又从两个耳孔里挖出两个土疙瘩。
    老人灰白双眼扫视两人道：“就看不惯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小夫妻，赶紧滚！烦！”
    “与你无关！”
    “关你屁事！”
    枯槁老人豁然起身，竹竿一般的身材好像充了气似的迅速饱满，不到三个呼吸已成了位彪形大汉，连身上破烂衣服都变成了黑色发亮绸缎面料。
    “老子的地盘老子说了算！地府之内不许恩爱！违者杀！”
    顾贤顿时目瞪口呆。
    澹台梅凝照顾贤脸上打一下，小声道：“你快松开！”
    迷雾在老人变成彪形大汉的时候已经散去，四周鬼山鬼海，里边一圈手拿刀枪棍棒的鬼差，外边一圈无数魂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还有的小声嬉笑。
    “还要抓到什么时候？你不嫌丢人我还要保名节。”
    澹台梅凝指甲盖偷偷掐住顾贤耳垂一点肉皮儿。
    “嘶——”
    顾贤给掐回神了，瞪着大眼扫视一周，把尴尬的脸用双手捂住，再起身放下手时，已是高冷范，霸气十足。
    “咳！你……是干什么的？”顾贤问。心里难受，丢人丢大发了……
    大汉叉腰仰头大笑，笑声刺耳令人头皮发麻，四周鬼差以及外围群鬼面带惊恐，捂耳四散奔逃。
    澹台梅凝忽然面色痛苦，双手捂住耳朵，本是脆弱灵魂在笑声下竟摇摇欲灭。
    顾贤除了觉得有些刺耳，没发觉异常，他急忙替澹台梅凝捂耳朵，没用！
    顾贤抬腿踹在大汉肚子上，“你笑个屁？别笑了！”
    大汉笑声一顿，好像轻飘飘的气球，飞出十多米。
    澹台梅凝的魂魄泛出点点荧光，正在消散。
    顾贤抱住她尖叫道：“别死啊！这次死了我真没办法救了！”
    “哈哈哈……”大汉飘在远处半空继续大笑。
    顾贤急的双眼赤红，既想过去把大汉宰了又怕稍微一松手澹台梅凝就消散了。
    “哇哈哈哈……”大汉笑声不断提高。
    “马德，死马当活马医！”顾贤想起自己血肉情况，咬破食指挤出一滴点在澹台梅凝额头上。
    这一滴点下去，迅速渗入灵魂。顾贤眼一亮，虽然没止住她灵魂消散，但明显在吸收，这就是好现象！
    顾贤使劲往外挤血。
    “哈哈哈哈嗝！”彪形大汉笑声一卡，忽得再次提高音量，他甚至飘在顾贤头顶上方大笑不止。
    “太慢……太慢！”
    顾贤咬破手指没挤出几滴就自动愈合，这种情况根本赶不上消散的速度。
    顾贤赤红着双眼抬头骂道：“你奶奶个腿的，你等着！”
    他骂完狠狠咬破舌尖，对上澹台梅凝嘴唇，大口精血渡入其口中。
    顾贤不知自己是因失血过多还是被笑声骚动，他只觉头昏目眩，心脏疯狂乱跳，或许心跳加快了，血液流动也快了，舌尖的血如同洪水，一泻千里。
    彪形大汉依旧飘在顾贤头顶大笑，随着时间流逝，他笑声越来越中气不足，身体越来越萎缩，面色越来越病态，最后他有气无力干笑两声，砰的一声摔落地，招来两名小鬼，道：“还愣着干什么？带我跑！老子绝招都使完了，他跟没事人一样还在享受……你们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顾贤已经顾不得那个大汉了，他头晕眼花，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似的，血就是止不住。
    顾贤上翻的白眼回正，四目相对，眼前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黑白分明睫毛细长，双瞳孔好像镜子，他看到了自己的瞳孔，在自己瞳孔里还有澹台梅凝的一双眼睛。
    澹台梅凝眨眨眼，长睫毛好像小刷子扫过顾贤眼皮。
    澹台梅凝双眼瞬间一缩，眼神如同射出的利箭。
    顾贤还在观察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影子，舌肚传来刺痛，好像被老虎钳子夹住了又好像被剪刀剪住了，一个想法：疼！另一个想法：要断了！
    “啊！”顾贤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穿透幽蓝黑暗，传入离去不久的大汉耳中，大汉噗的喷一口血，急道：“糟了！这惨叫肯定能把那母老虎叫醒，快快，快藏起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挖个坑把我埋了！”
    澹台梅凝早已不是柔弱快破碎的状态，灵魂已接近实体，瀑布长发及腰过膝，一身盔甲英姿飒爽，她轩眉倒竖，涨红的脸多了几分醉态。
    对躺地上的顾贤拳打脚踢，口中念念有词：“无耻之徒，受死！受死！受死！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顾贤抱头蜷缩弯腰护住下三路，有心反抗，奈何自己力道在这里好像奇大无比，真怕一不小心把她打死了，但输人不输阵，叫道：“你别太猖狂！等我有了五行元力，控制好力道，。有你求饶的时候，咱走着瞧！”
    顾贤脸红脖子粗叫骂不止，澹台梅凝充耳不闻，依旧拳打脚踢。
    “这位夫人，喝口水吃些点心再打吧！”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旁边站了一位红衣端庄妇人，臂弯挎一花篮，篮子里有一盘桂花糕和一只茶壶，两只茶杯。
    她声音温柔又带着磁性，澹台梅凝不自觉停手，抬头看去。
    顾贤趁空一骨碌爬起来，拍打掉身上凌乱脚印，怒指妇人，道：“你什么意思！看我好欺负不成？”
    妇人微笑面容一僵，惊奇似的看着顾贤，问道：“这位上仙，您也来喝口水吃些点心如何？”
    “不吃！气都气饱了，吃个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出口在哪？我要回阳间，我要报仇！”
    顾贤一肚子气，没听清她的称呼，暗自揣摩着：现在澹台梅凝的灵魂接近凝实，只要控制好力道，生拉硬扯也不会有事，到了阳间看我怎么修理你！
    顾贤恶狠狠瞪一眼澹台梅凝，回头见妇人还盯着自己看，他面色一僵，怒道：“看么看？我是怕不小心把打死她才没还手的，你懂不懂？你这眼神什么意思？信不信我一脚能把你踹飞？”
    “相信。”妇人微笑不变，拿出茶碗，递给澹台梅凝一只，澹台梅凝呆呆接过。
    她端起茶壶给澹台梅凝满满倒一杯浊茶，道：“请夫人用茶。”
    澹台梅凝仰头喝下，妇人又给她续满，再次喝下。
    一连十多碗，顾贤发觉不对劲了，澹台梅凝跟傻子似的，听从摆布，他一把夺过澹台梅凝手中茶碗问道：“你是谁？她怎么回事？”
    “小神孟瑶，就是阳间传说的孟婆。”
    “孟婆？！”顾贤尖叫，“你给她喝的啥？不会是孟婆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