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娘子最好命

第301章:尾声(3)遗憾与不遗憾


    入京已是二月,万树新始,开花之时。魏轩回京之后,没歇个一日,就被官家叫去宫里了,从此之后,早出晚归,又开始忙到不见日夜。
    楚娇娘此番乾州之行回来后,懒了不少,除了偶尔同周姨妈一道捯饬蚕室与练丝纺绢以外,其他的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不过,文妈妈还是觉着她太勤恳了。
    照文妈妈见过的官太太来说,那些人应是十手不沾阳春水的那种,采桑养蚕练丝纺织这等事儿,就不该是她来干。
    但楚娇娘到底不是那样的人,人贵在自觉,自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如此训过之后,文妈妈,东雀,南枝等人,一并加入了她的养蚕纺绢的行当里头。
    这日,皇城后宫的芙蓉园里,至尊邀了魏轩等几个重臣,于此商议三月的春宴之事。
    至尊道:“如今中原已成为神州大地上的强国,亦被各国命为丝业、茶业之大国,此次春宴,各国使臣将以丝绸、茶道,为主体,从而与我朝结为商业友国,更愿签订协议,以便长期往来。这将是我朝史上,最大的一次商业会宴。”
    “此番春宴不容有任何差池。段从礼,尔身为茶马司,此次以关茶道一事,由尔全权负责。还有,朕据闻段夫人与三位千金精通礼茶之道,届时可由段夫人领宫中茶官,与礼部一同为各国献上茶礼。”
    段从礼领旨。
    “许为之,穆权年尔等为织锦司,锦缎、丝绸、绵帛、绢秀的呈现展示之品由尔等负责。”
    许为之、穆权年二人亦领旨。
    其许为之忽然想到什么,朝魏轩看了一眼,忙又拱手朝向官家道:“圣上,臣略有耳闻,魏相的夫人是位练丝纺绢的大家,臣有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请魏夫人,亦为此献上一礼?”
    “但想,若丞相夫人能亲自为此献礼,这可足以让那些前来的使臣们,感受到我朝的热情,以及我朝对此春宴的重视,往后回礼,必定亦是丰厚。”
    闻此人开口,魏轩就压了眉。
    至尊倒是被提醒,忙道:“许爱卿说得是,不提醒,朕险些忘了。此前连皇后都说魏夫人的手艺高超,切实得让魏夫人来献个礼才是。魏卿,你且回去同你夫人好好商议商议。”
    魏轩脸色直有些不愿,略略一想楚娇娘听到这个消息后,那一双剜死人的眼,他就有些怵。
    于是,颇是为难道:“圣上,此事不若……”
    话还未说完,至尊直直打断:“此事就这么定了,好歹也是诰命夫人,为朝廷做些事儿,应该的。”
    魏轩:“……”
    不一会儿,至尊又想起来什么,转忙又对魏轩道:“你若是担心你夫人不愿意,你就同她卖个惨,据朕对你夫人的了解,但凡你被压着了,你夫人准会为你跳出来的,你去试试。”
    魏轩:“……”
    ……
    “啪!”楚娇娘正吃饭的筷子险些没拍出去,扭头冲着魏轩就道,“你你,你就这么将我给送出去了?”
    魏轩赶紧从自己嘴里拔出筷子,忙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他就说此事不那么好说的。
    “这不是……官家的意思嘛。还有,”魏轩说着,从胸前衣兜里掏出一谍文案,小心推到了楚娇娘面前,道:
    “皇后娘娘甚是赏欣娘子,不论是娘子的为人,还是娘子高超的手艺,还是娘子的……脾气性子,皇后娘娘甚觉得不错,更何况还扶夫有道,所以便同官家打了商量,将后宫里,织锦内官一职任在了娘子的肩头,这便是任命书。”
    楚娇娘剜直了眼,狠狠腹语道:这帽子是不是给她戴得太高了?瞧他说得极不情愿的样子。
    “娘子……”魏轩微微观测怒气中的女人,只一个转念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这么做。
    “那我明日……就去与官家复个命便可了。”说着,到底收回了任命书。
    楚娇娘无动,随后拿起筷子,默默吃着。
    魏轩知她心中一直有个遗憾,就是没能走上她想走的一条商业之道,成为她此前言诺过的大商贾。
    他在府中建桑园,是在弥补她;他让人将吴州的十一丝,开设一间又一间的分铺,亦是对她的一个补偿;可她到底不能亲自去经营。所以,他又想了别的法子。
    后宫的织锦官朝廷的织锦司不同,但也是她能与这些丝绸、丝绢、以及商贾路上相处最近的一条路了,可她现在……她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她很好了,因她不需要去走另一条路,去担负一些,她可能还承受不了的重担。
    “魏郎,谢谢你,这样……很好了。”
    魏轩忽然间,腼腆又好笑自己,“娘子,这是将为夫看穿了?”
    楚娇娘淡淡瞥眼,“只许你将我看穿,就不许我将你看穿?”
    魏轩一抹会心。
    楚娇娘呷了一口清汤,道:“这些年来,我虽然遗憾,但因我有你啊,而且还有儿子们,如今我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再去贪图其他。没想到你个傻瓜,为了我去献礼,竟然还弄了这么一出来,这是与皇后还是官家做的交易?”
    “皇后。”魏轩着实羞愧,老实道:“皇后,皇后好说话。”
    楚娇娘好一记瞥眼,“亏你还是堂堂的相爷,这要是被传出去,你叫外头的怎么说?我成什么了?”
    魏轩不住的点头,倒茶赔礼,“是是是,娘子训说的是,为夫犯了傻,为夫欠考虑了。但春宴献礼的事儿……可不是为夫有意求来的。”
    于此,魏轩还是提醒了一句。
    楚娇娘再度斜撇一眼,顺手夹起一块嫩白的鱼肉送往嘴里,“行了,我知道,谅你也不敢为我揽这等事儿,不过也无所谓,献礼便献礼呗!”
    魏轩陡然像得到原谅的小厮一样,端起茶杯,就朝着楚娇娘的汤碗沿撞了过来,“那为夫就,多谢娘子了。”
    楚娇娘瞧罢,嫌弃。
    春宴在三月尾,距离此,还有二十多日,别的献礼楚娇娘不知,但为丝绸代表方,且为压轴之场,楚娇娘不仅要领着缫丝娘子当场缫丝起舞,亦还得领着织女们起一段纺织舞。
    楚娇娘哪干过这些!还以为就缫缫丝,纺纺织当做献礼就可以了,这,这……这不要人命嘛!
    去皇宫编排三日之后,楚娇娘软在魏轩怀中,死活都不愿意去了。脚不是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手也不是自己的,全身都不属于自己了。
    魏轩好生拍着她,一抹计上心头道:“为夫给你想了个馊主意,就说……你有身子了,不能再献礼了,如何?”
    楚娇娘抬头望来,片刻,抬袖捂嘴,干呕起来,“哎呀,我好像又有了。”
    魏轩极其淡定地拿下她的手道:“娘子月信前几日才走,就不用骗为夫了,去骗他们吧。”
    楚娇娘:“……”
    要说应下的事儿,楚娇娘与魏轩不会中途放下,何况牵扯国家荣誉,以及代表了魏轩,楚娇娘便是再累,也提了一百二十分心出来。于是这几日,每日没夜的练着,没教一府的人跟着心疼。
    到了春宴那日,京城街道禁行,各国使臣入宫,候座,礼部致辞完毕,宫乐响盛,献礼开始。
    楚娇娘在等着排在前头的献礼结束后,顶着一头金珠凤冠,一身金丝霞帔的舞衣,从台下登上立于万人瞩目的献礼台当中,与缫丝的娘子们,与那些永远忙碌不停的织女们,一同献上了一段《金丝娇》。
    此段舞名,为魏轩所改。魏轩一直觉得,她在最为绽放的时刻,就是与那些轻柔的丝线翩翩纷飞时,无拘无束的笑容。
    不论是在蚕室,还是在此刻的礼台之上,她永远是他心上那个娇柔的妻子,是那个在日光下洒满金色,且又倔强任性的娇人,是那个……他一辈子要去追随的人儿……
    楚娇娘踏着鼓点,水袖为羽翅,如飞燕,如金雀,如鱼得水,一步一轻盈,一步又稳着一步。
    她数着拍子,也一直在想,或许脚下的路不是她自己想走的路,但一定是……最适合她的一条路,因为这些节拍,将会指引她变得更好。
    献礼完毕,楚娇娘下台去,还未走至换装房,眼前忽然一黑,昏了过去……
    “不好了!丞相夫人昏倒了!太医,快传太医!”有人喊道。
    魏轩闻的消息,猛然惊落手中的酒杯,不顾圣颜,丢下应酬,跑去了后方的换装房。
    只见七八个太医围成了一堵,反反复复的给已经转醒的楚娇娘号着脉。有胡子的捋了胡子,无胡子的捏了下巴,均眉头锁了片刻。
    魏轩当下身心皆拧了个紧,喉咙陡然干裂至疼。
    “怎,怎么了?”他压着嗓子。
    某老太医看着魏轩一副吃人的模样,陡然吓了一个哆嗦,略显薄弱道:“回魏相,魏夫人有,有身子了,日子虽短,但这转变的脉象不会错,确实是有了。方才魏夫人那一舞,只是累着了……”
    魏轩不等此人说完,瞬间扒开这几人,扑向榻上的女人,狠狠将她搂进了怀里。
    楚娇娘正要端水来喝,这一抱,可是让她措手不及……
    楚娇娘怀第三胎了,魏轩告假照顾,直盯着她是吃酸的还是吃辣的,后来发现楚娇娘突然爱吃辣了,魏轩内心松了一口气:“是个闺女……”
    魏十一:“……”
    魏子恒:“……”
    【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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