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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天城变 风流人(下)


    周敏心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百里怒云看着心中暗骂,坏了,这个女人要使绝招了!
    她说:“去拿笔墨纸砚来。”
    身边的婢女出去了,片刻又归来,一应物什俱全,摆在了百里怒云面前。周敏心为她铺开纸,取了笔,说:“小妹子帮我写封信吧!”
    百里怒云看看那纸,抬头问:“如此简单?”
    周敏心说:“我既不能叫你出面,也不能叫你出力,只好叫你动动手写一封信。这个人是来还是不来,我也只能看运气。”
    边上曲小蝉就一副“我的奶奶,关键时候不要玩这虚的了!”的神情。百里怒云到是觉得有搞头,她便提笔说:“这好办!姐姐想写什么?”
    周敏心见状,便说:“就写,青蟾苑薛薇有请。”
    “……就这样?”
    周敏心点点头,她写下几个字,盯着那“薛薇”二字看,心想她要的莫非是这“薛薇”二字?可周敏心已经把那纸收起来了,她看了看,说:“想不到小妹子还写得一手漂亮的楷书。”
    她却抬头说:“若是无事,我便要睡了。”
    身边的婢女们便偷笑,周敏心说:“是该好好休息。待明日,姐姐我呢安排时间让你玩,还要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天大的惊喜?百里怒云心中想着,可周敏心她们却收拾东西走了。她坐在案前心想什么对自己来说是天大的惊喜?前阵子在腾河镇的时候那个傅俊跟自己要时兰涛的荷包是为了邀请时兰涛。现在这个周敏心跟自己要书信是为了谁?自己什么时候又遇上了什么奇人吗?想不透。
    想不透,她便也不再去想了。伸个懒腰想去睡觉,胳膊一动才想起来身后有伤。她脱了鞋爬到那床上去,那床上不知铺了些什么,香喷喷的好闻极了。床铺又软和,虽是夏夜可却不觉得温热,反而舒适,凉爽适宜,她趴上去只一会便神游天外,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那叫一个舒坦,醒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这一觉实在是太过舒坦。好像自己一时间太过放松,忘记自己有什么重要事情没有做一般。
    她抬头一瞧,屋子里昏昏暗暗的。天还没有亮,早蝉却已经在枝头嘶鸣了。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布谷鸟的声音,隐隐约约似乎还有钟声从远处传来。
    她已经睡足了,便撑着身体坐在床边,揉揉双眼穿上鞋子想到外面去看看。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往左后方看了一眼,她看到一个人,正拿着她的黑炎剑站在那里!
    “是谁?”她喊了一声。
    对方握着黑炎,忽然间扑了过来。只是那姿势看着不太像是练过剑的人。百里怒云向左边奔去闪开了一剑,继而转身想开门朝外面奔去。后面的人娇叱一声投剑刺来,她闻声偏过头部半分,那黑炎剑“嗖”的一声飞过耳畔钉在了门上!她抬手拨剑回身便砍,可对方却已经疾步退去,三两下就跃过窗户没了身影,看着虽然剑道逊色,可这脚底抹油的功夫可堪一绝。百里怒云气急,她开门向竹林片跑去,喊道:“你是什么人!站住!”没有人回答。竹林密实,虽然天际略白,可这林子里还是一片昏暗,她冲进去的时候到是因为动作太大,惊动了林中的鸟雀。
    百里怒云气急败坏,连身后的伤也给忘了。她抬剑朝身边的竹子砍,骂道:“是哪个不得寿终的家伙!有种的再来呀!”砍了两剑,因为臂力不够,那竹子也没砍断半根。到是忽然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剑,这一剑却是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百里怒云心道,好哇!捉弄我百里怒云,叫你不死也伤!头还未回,身子一偏,手中剑随之旋转,朝向便要刺对方大腿。
    这次,对方两手一抬抓着身边的竹子腾身而起,轻功了得!
    百里怒云抬头一看,见着对方身形比在屋中大了许多,对方抓着竹子的模样实在太过难堪,像是玩杂耍似的。百里怒云偏头再瞧,对方已经松手落了下来站在两尺外无可奈何的盯着她瞧。
    “怎么是你呀!”百里怒云问。
    这来人却是时兰涛。
    百里怒云往前一走,时兰涛往后退,拿手指了指她手里面的黑炎剑。前者有些汗颜,她负起黑炎说:“方才有人冲入我屋中,还拿我的黑炎要杀我。我还以为……算了。咦?你怎么在这里?”
    时兰涛还在想,百里怒云却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看他腰间。这日他穿着件黑边蓝袍,宽袖上绣着松叶,衣襟上绣着灰银的兰花,缀着米粒大小的珍珠,看着像是那兰花的朝露似的。腰上一条大带,面子上镶金挂银。还系着一个新的金色荷包。
    百里怒云心想,他果然是天城的人,那自己这会是跑还是不跑?
    时兰涛见她久久不语便走过去从自己腰里掏出一张叠了又叠的纸递给她。她翻过来一瞧,顿时想骂人。那不就是周敏心让自己写的邀请信吗?原来她要请的是这个时兰涛!
    “嗨……”百里怒云抬头说:“怎么所有人都要请你时公子?”
    时兰涛笑了笑往竹林上一倚闭眼长叹,百里怒云往前走了一步才忽然发现他身上都是酒气,而且相比在胡堂湾时的惨状,他似乎并没有恢复健康。
    百里怒云疑惑着走上去,不敢动他,也就歪着头看看他扶着竹子藏在袖下的手臂。唉,在胡堂湾就害得人家丢了半条小命不说,前阵子又给出卖给了那个傅俊,这会又给拖来卖给那周敏心。百里怒云暗暗的想,咱们两个上辈子是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吗?
    时兰涛忽然睁开眼来,却看到百里怒云正在打量他。他歪头一笑,百里怒云颇觉羞愧的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你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嘻嘻!”时兰涛还没回答,竹林外面又传来那个白衣紫裳姑娘的笑声。她说:“小妹子,你的情郎可是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呢!当然看起来憔悴无比啦!”
    百里怒云回头一扫,没见着人,她就喊:“你这人好无聊!偷听别人讲话,没羞!”
    “呵呵,我可是羞着呢!姐姐我看着你们,脸都要羞红了!去也!”
    百里怒云往外面跑,可是也找不到人影。后面时兰涛走出来看着她借住的那间木屋,不远处有两个姑娘相携快步而来,然后她们问:“小妹子,你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她还没回答,结果这两人就惊呼:“时公子!”喊完调头就跑了,两人还商量着回去换什么裙子上什么妆再回来会她们心仪的时公子!
    时兰涛走进那间屋子,很坚决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百里怒云却慌里慌张的把窗户插上,门也关上,生怕待会真的把苑里的姑娘都给引过来。
    百里怒云坐在桌前撑着下巴望着那时兰涛,心想他是何许人。
    且不说他为什么是真酒的室外弟子,也许是因为他的确有什么特殊的身份?那他在这天城中又是何种身份?总不至于因为长的英俊,个性温雅才让这些人争着邀请他吧?
    百里怒云起身冲到床前,把时兰涛从头查到尾,发现他就连指甲都修的比自己还要整齐!
    “他是平西公的侄子,安睿侯的堂弟。”
    百里怒云闻声向上抬头,便见房梁上坐着的姑娘已经倒挂下来朝她摇手了。“你不是说走了吗?”她气道,原来这人自一开始就躲在房里,压根就没走。
    “有戏不看,我就那么傻吗?”她极小心的说着,还得意的瞄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时兰涛。
    百里怒云仰着脖子,说:“你到底是谁?”
    “不巧!”
    “……什么?”
    她脚上一松,从房梁上轻轻落下,正落到百里怒云跟前。她笑着说:“我叫不巧,从小到大一直叫不巧。”
    百里怒云翻了个白眼,心道她这是在讽刺自己天天化名吗?于是她就坐下来拖长了语气说:“你这名字可真随意,不巧,不巧!全都赶巧了是吧?”
    她忙说:“可不是姐姐我有意扰你的好事……”随意的就坐在了百里怒云对面,一脸讨好的模样。
    百里看着她,又看向床上的时兰涛。这不巧姑娘看了,笑道:“你想知道他的事情?”
    “……那你还不快说。”
    不巧笑着捧拳道:“遵命!那我就长话短说!简单的说!你的时公子,他是当今武帝的儿子安睿侯的堂弟,他是平西公的弟弟风流多情摘花郎君的儿子。”
    “……这算是皇亲国戚吗?”
    “当然算了!”
    “就这样?”
    “嗯!”不巧点头。
    百里怒云却仍看着她,心想皇亲国戚多了去了,为什么他就显得如此尊贵?还得让那么多人想着法子的去邀请他入宾?她摇摇头。
    不巧却是冲她笑道:“你是想知道完全版的还是精华版的呢?”
    百里怒云又看了一眼时兰涛,她说:“你不怕他半道上醒来?”
    不巧指着自己的耳朵说:“我是听到他熟睡才露面的,加上他的确是好几夜未眠,如果不是这样,我可不敢就这么下来。”
    她闷哼一声,不巧又对她说:“我跟你说,他是收到了你的信后立刻赶来的。在此之前,他还在相尹那里和朝中大臣喝酒呢!”
    【是哪个不得寿终的家伙!有种的再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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