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高一尺

第七章 独刺铁王


    李改革气喘吁吁的同时,擦了擦汗,暗道一声:幸好时间掐的准。
    令众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骷髅胸中且有一颗活心在跳动,李改革便对大家说,这就是胡四的一颗心,说时用桃木枝把它挑了出来,反手一个响雷,骷髅顿时化为灰,而这时那白衣少妇却已变作了一张枯黄树叶随风飞去了。
    李改革好似变戏法般的,用桃木枝挑开了胡四胸膛,取出了一锭银子,把那个心还给了他。却谁知胡四醒来过后痛哭流涕,“我的银子呢?我的美人呢?”
    他看到一堆灰时号陶痛哭,接着也跳在燃烧着的墓穴中与那白衣少妇同归于尽了,众人想拉都拉不住。
    李改革唏嘘一叹:这胡四中的魔障太深,即便救回来也不是一个正常人了,这是他的命,在接触到这女尸时,便已耗尽了。
    原来这女尸不是别的,正是在民国时被高人打回原形的旱魃,在此封印,当时那高人将他封印时,已用自己的精血混入朱砂等物,一起堵死了这旱魃的脱出,料想只要没人打开这棺材,绝不会出问题。
    在这里,或许会有人问了,既然如此,那高人为什么当时不一起将这旱魃处置了呢?
    这旱魃当时的修为已经相当高深,绝非普通小妖小怪,那高人与其斗法,一身力气与精气,早已去了个七七八八,再用了毕生能力,将这旱魃封印再属不易,直接将这旱魃杀死,已经是当时办不到的事情。
    再说这旱魃——
    当时这旱魃为那高人一举打飞了三魄三魂,奄奄一息,又被封印,一身实力早已去了个七七八八,又被葬入无尽深渊的地底,没得办法,一直屏住呼吸陷入沉睡,寻找契机,这一睡便是大半个世纪,谁知不久前的山洪暴雨,将封印她的棺椁冲到了西山表面,因此虽然本人无法脱离棺椁作恶,却可利用自己的尸气影响这清塘村的所有牲畜百姓。
    先是附近所有的草木、动物精气被吸食一空,随后是人类的寿元,出乎李改革预料之外的是,这即便只剩下一丝一毫力气的女尸,也依旧非同凡响,她直接跳过了村里牲畜一轮,开始对人类下了手。
    有人或许再问了,为什么又非要先从老人开头呢?
    因为老人本就行将就木,他们的朝气与生命活力,远远不如年轻人一般,能够抵御的住这女尸的恶咒牵引,因此老人成了第一个牺牲品,一旦等村里的所有老人死光了,接下来就是中年人、青年人,最后便是小孩子了。
    这女尸上一次的亏空太大,即便是吃掉了这一整个村子的人心,恐怕都补不回来,李改革的手段,说来与之前降服过这妖孽的高人压根就不能比,之所以这次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原因也就是在于这女尸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差的要命,就像刚跑完一万米的马拉松一般,只要稍微强壮点的人都能打倒。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这次真的是多亏有您在这里。”
    一众人看到这一切,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反应过来的连忙给李改革磕头。
    李改革将他们扶起,“你们放心,村里再不会有什么人接二连三死去了,要紧的是,这女尸一时造成的恶果还难消除,村里的生气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补得回来了,而即便是她的骨头,也是大凶之物,你们跟我将她的棺椁抬到深山去,找个地方埋起来,这次千万不能再让任何人打开了。”
    “是是是。”
    经过这样的事,哪儿还能不唯李改革马首是瞻?
    当一群人又再次浩浩荡荡的扛着锄头下山时,只觉得这山中的阴森之气似乎消减了很多,连带着心情也舒畅起来,不得不感慨这李改革的神奇。
    因为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以前门可罗雀的村公所,一下倒是热闹起来,三天两头就有人往这儿跑,不是送礼就是送茶叶的,即便李改革说过不要,却还是耐不住他们的热情,只得收了一些,今日又是那个最开始给自己带路的赵家村民提了一只“呱呱”的大鹅,来到了村公所。
    “不不不不——这我不能收。”
    “哎——你拿着,拿着——”
    “礼我是不能收了,但我的确想向你打听点村里的事。”
    “这好说,村里什么事,我熟,你但凡问,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算我输。”
    李改革犹豫了一晌,还是说出了自己想找的那个人的名字。
    “不是啊,兄弟,村里是真没这个人,这个当初你在来的时候,我还真没骗你,即便你现在对村里有恩,该告诉你的,我还是这样告诉你,兄弟能骗你吗?是吧?不能啊——这是真没有啊。”
    没有——
    看着这人的神色也不似假话,李改革自己来了村里一年多,明察暗访也多次,若是真没有的话,自己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如果这个人要是找不到,自己还如何去那儿呢?
    “哎——还以为在这儿能找到独刺铁王,原来是我痴心妄想了。”
    独刺铁王??
    那村民眉头皱了皱,“等等,兄弟,你说的这个独刺铁王,长什么样?”
    “我倒是没见过他,但是他应该一身肌肉,很是剽悍。”
    那村民摸着下巴,“这就奇怪了,他不长这样啊。”
    “嗯?”李改革有了精神,“你知道他?”
    “哦,你说的这个什么什么独刺铁王没见过,但是村里倒是有个做铁具的,别人都叫他铁大爷,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那家伙——emmmmmm——怎么说呢,反正跟什么剽悍强壮不搭边。”
    铁大爷?
    李改革纳闷的,“怎么我从来没怎么听说过这个人?”
    “那个老头子平时深居简出,平时只做一些火钳、铁锅糊口饭吃,甚少与人交流,上次村子里出事,都好几个月没听他消息,大家因为他年纪大了,都以为他死了,他又是独身一人,也没人问他,待前几日事情了了,准备去给他收尸时,没想到他还在那儿打铁呢。”
    李改革眼中划过一丝急迫的光,“快,带我去见见他。”
    当两人来到那所谓的“铁大爷”的家时,远远便听到“钪钪钪”的声音,推开篱笆,但见两间茅草屋里面一间,有个瘦瘦小小的老人,正在操动一个铁锤,从高空砸落于一个磨盘上,那磨盘上方的两根长条,初始只是长条,并不成形,却在那老人如行云流水般的操纵中,慢慢由弯月变成半圆,最后上平下弯,成了火钳。
    风箱鼓动之间,“呼呼”作响,老人每一锤落下,眼中那慑人的光芒,都如沙漠中的毒蛇一般,死死咬住最精准的地方,落下的一锤不偏不倚,每一根火钳,他都死死的控制在六锤之内完成,绝对不多不少,即便李改革站在旁边数了五十多遍,没有一根火钳是超出六锤或是少于六锤的。
    “钪钪——”
    打铁声清脆的好似金玉相撞,脆响在山村中,谱写一首奇异的鸣曲。
    老者身形削瘦,留下的汗珠滑过凹陷的面颊,落到地上,地上湿了一大块,奇异之处便在于他的手永远保持干燥,无论身上出了多少汗,他的手永远不湿,让人不禁怀疑,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人家,是怎么舞得动这么大的铁锤的,然而事实又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赵家村民也在旁边陪李改革看了一会,似乎觉得有点没意思,挠了挠鼻子,“那个,先生,这就是那个谁了,我就说不是你要找的人吧,咱还是走吧,回头我到镇上给你打听打听,肯定帮你把事办好,你放心,您都救了我们全村那么多条人命了,这点小事,哪儿还不能给您马到功成?您说您——哎哎——”
    “哎——先生,这老家伙脾气倔得很,性格也古怪,您不打招呼就进去,会被骂的,哎——先生——”
    “先生——??”
    …………
    那赵家村民还想再说些什么,李改革已经推门进去了。
    “不用再找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
    “钪钪——”
    铁锤落下六锤后,又是一把火钳完工,家里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那老人却头也不抬。
    李改革神色恭敬,站在一旁垂首以待,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老人的动作。
    “要买东西,拿钱来,不买东西赶紧走人。”
    老人家头也不抬,动作却不停。
    “您就是独刺铁王。”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那老人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什么独刺铁王,没听说过。”
    “我在找独刺铁王,希望他能帮我一个忙。”
    “那你找他去,进我屋里作甚么?是来砸场子的么?老东西我并不怕你。”
    “先生,晚辈无意叨扰,只希望先生能陪我去一趟西藏,我要去那里找一样东西。”
    “呵呵——”老人笑的很奇怪,最后轻轻一哂,“莫说我不是,就算我是,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对我呼来喝去,让我去我便陪你去?”
    “那如果,晚辈有姜云愫先生的一封信呢?”
    “钪——”
    打铁声戛然而止,老人动作顿时一停,火焰腾腾中,侧着头看了一眼李改革,他一脸恭敬的站在茅草屋外,未有丝毫怨言。
    “你再说一遍。”
    “晚辈这里,有姜云愫先生的一封信,希望老先生跟我走一趟。”
    “嗤——”
    打好的火钳骤然被扔入冷水中冷却,风箱的声音也骤然停歇,春光说来烂漫,还是催促着人的春困与春汗,钻入脚板底,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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