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

“你怎么了？今天一整天都是怪怪的？”五六皱眉，语气中有着一点不耐烦。
    他不问还好，一问，阿孥桦心里的委屈顿时爆发：“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
    看着行色匆匆的行人投过来的怪异的眼光，五六心底也有一股怒火。他不顾阿孥桦的反对，硬是抓着阿孥桦的右臂，将她拖离马路边，到了房子的背阴处。
    五六望着阿孥桦，一脸强忍着的不耐烦，压低着嗓子：“你到底怎么了？一整天都是阴阳怪气的？问你喜欢吃什么，想要干什么，都是爱搭理不搭理的。我放着好好的假日不休，陪你出来，就是看你脸色的？我还做错了不成？”
    五六突然很想抽烟，可是，想想，自己又不抽烟，顿时更加郁闷。
    阿孥桦被五六一通话，凶的委屈的泪水直掉，一大滴一大滴，砸落在地上，砸的五六的心，疼：“你自己说，到底怎么了？我那么欢喜你，什么都顺着你。可是，你呢？你对得起我吗？”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阿孥桦的心，疼，紧紧缩在一起，挤压的她快要呼吸不上来，疼得厉害。
    五六烦躁得在原地直转圈：“我怎么了？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如果你是指橙丫头的话，你也知道，她从小照顾我，一切行为，都是自然而然的，我也不想。”
    阿孥桦大口呼吸着：原来，情侣间，吵架，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委屈，在哪里。
    原来，有一个人陪在身边，有的时候，反而，更加寂寞。
    用力呼出一口气，五六皱着眉头蹲下身子，拍拍阿孥桦的头：“行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尽力跟她保持距离。从此以后，我就把你一个人放在心上，行吗？”
    阿孥桦哭得更加厉害了：她整个人用力地蜷缩着，似乎想要挤压出藏在心肺处的最后一丝温度，来温暖自己。她哭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气根本就来不及供应。她一声抽泣后，很长时间，直到肺里面再也没有一丝氧气，才抽泣出声音来。她心里面，实在是太痛苦了，压抑得太难受了。
    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吗？
    除了甜蜜，竟然会苦痛到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五六望着哭到无法呼吸的阿孥桦，心，好疼：这个傻丫头，太爱自己了，以至于，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能够带给她情绪天翻地覆的变化。自己，何德何能啊？自己，不配拥有啊。
    五六将蹲在地上的阿孥桦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行了，乖，不哭了，我会好好对你的，不哭了，好吗？再哭，就丑了，不哭了。乖！”
    阿孥桦的情绪，在五六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了下来。心，依然痉挛般地疼痛着，可是，至少，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五六将蹲得腿软的阿孥桦扶着站起来，搀着她，慢慢走着，朝着有着人群与阳光的马路，慢慢走着。
    阿孥桦突然开口，声音冷漠与平静：“今天早晨，我帮你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别的女人的内衣，大红色的，很性感。”眼泪，哗哗地流，心，硬是被挤压得缩起来的痛。可是，阿孥桦的声音，那么冷漠与平静。
    五六原本搀扶着阿孥桦往前走的步伐，突然顿住了。很快，又继续搀着阿孥桦往前走，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阿孥桦的眼泪，流的更快了：竟然，连个解释，也不给我吗？
    两个人，搀扶着，在阳光下走着，阿孥桦却感觉，好冷，如坠冰窟：太爱了，就活该了吗？
    站直身，阿孥桦轻轻却坚决地挣脱了五六的搀扶：“谢谢你，我自己能走。”然后，一步一步、坚定地、挺直脊梁，朝着前方，走去。
    阿孥桦的眼泪，哗哗地流，她知道，自己现在，选择了什么。
    可是，她不后悔，她昂起头颅、挺直脊梁，一步步、坚定地朝前方走着：自己的尊严，只有自己能够守护！
    望着融入阳光中，与阳光合二为一的阿孥桦，五六的心，疼得厉害。
    怎么会那么疼？不是没有那么喜爱吗？不是只是来打发时间的吗？
    可是，为什么会疼呢？
    或许，是这个丫头的单纯、执着、与全身心的投入，感动到了自己了吧。
    自己，早就将爱的能力丢在了某个人身上，怎么可能再重新爱上一个人呢？不是爱吧！
    这种疼痛，应该只是种错觉吧？是自己对于那种单纯与阳光的日子的向往吧！
    可是，为什么这么疼呢？疼得好像，心口缺失了一大块。
    回到家里的五六，第一次朝着笑意盈盈的橙丫头发火：“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房间里面会有你的衣服？你将你贴身衣物放在我这里，你什么意思？你的心机怎么这么重？你是要故意破坏我跟阿孥桦的感情是吗？我得不到幸福，你才开心，是不是？你的心，为什么这么阴暗？”
    橙丫头僵硬着脸上的笑容：这样的五六，她好陌生。
    可是，五六的心里，堵得慌：“我什么都顺着你，什么都依着你，什么都听你的。纵然••••••纵然••••••纵然呆子姐姐因为你而死去••••••纵然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因为你而失去了我的孩子••••••可是，我都不怪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五六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橙丫头低头，望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五六，久久说不出话。
    夜，阴凉如水。
    “五六，阿孥桦呢？她一向早到，可从来没有迟到过啊。”糖果粒取出嘴里的草莓味棒棒糖，一脸好奇。
    五六撇撇嘴：“我哪知道？她又不跟我住在一起。”纵然自己的一颗心，沉入底谷，五六的表情，依然如同平日。
    隔壁的张主任突然开口：“你居然不知道？阿孥桦请了病假，我们还打算等你过来问问你的呢。”
    五六皱了皱眉：“她没有跟我说啊。我打个电话，问问呢。这个丫头，真是的，什么都自己扛。压根就忘了，自己是有男友的了。”语气中，带着担忧、带着怜惜，恰到好处。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一颗心，“砰砰”跳的厉害。
    五六找出阿孥桦的数字代码，显露出阿孥桦可爱的表情：那还是确认关系后，阿孥桦特意挑选得一张看起来很瘦很漂亮的照片。
    可是，语音提示，却让五六的心，“咚”的一声，掉到了深渊：“您无权联系此人，您在此人的黑名单中。”
    冷冰冰的提示音，让五六的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怎么了？她没接？会不是病得很厉害？”听不到提示音的糖果粒，一脸担忧。
    那边，童姐姐和纪姐姐走了过来：“看来，还真的很严重啊。不然，她那么爱五六，不会连他的电话都不接的。”
    彭姐姐在那边点点头，应声道：“是的啊，我们都能够感觉到阿孥桦那个丫头对五六的爱。五六，你好福气啊。这样吧，下班后，一起看看她吧。小丫头也挺可怜的，这边都没有一个亲人在。”
    张主任点点头：“行的哇，下班后，一起去看看她吧。五六啊，要不，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去看看她吧？”
    五六正打算请假呢，一听这话，连忙答应：“谢谢主任。”三两下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我先走了。”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笑声：“看看，年轻人啊！”
    “是的啊，爱情啊！”
    “羡慕啊！”
    ••••••
    五六离开办公大楼，就直接掏出自己的时空转换器，到了阿孥桦房间：是的，这是五六刻意设置的。原本是为了偷懒，现在正好，可以防止阿孥桦不开门。
    五六基本可以确定：如果知道门外是自己的话，阿孥桦绝对不会开门的。
    可是，站在床前，望着躲在被子里面哭得一阵阵痉挛的阿孥桦，五六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自己，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却为什么，要招惹这么简单纯洁的小姑娘？
    纵然是自己一个人，阿孥桦也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她，一个人，太久了，坚强了太久了，久到，忘记自己是个女孩子，有发泄情绪的权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