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上好松木棋盘上纵横交错着十九道纹路,突的一枚棋子裂开,暗处一只黑手拾起废子,不见用力,食指拇指轻轻一拧,棋子便已成粉末。
“不堪大用啊”声音有些空旷缥缈,却有着一丝不怒自威的威严。
大堂中匍匐在地的人群听闻,脑袋垂的更低了,恨不得扎进石板地面之下。
“算了,博弈就是如此才有乐趣,赵老儿已入局,再想像当年那样抽身可是不可能了,这次,你一定要陪我玩到底啊”
话毕,自言自语的黑手朝后招了招。
“主子”
“把造化丹交给那老太吧,不论结果如何,答应她徒弟的”
听闻,大堂匍匐的众人再次向下匍匐“谢主子赏识,阴阳教永奉”
“哼,少来些花的,告诉那老太,病好了赶紧操练这代阴月,上一代废了也就罢了,这一代精挑细选的幼苗,三打一都斗不过嵩山无名小辈,再若如此,你们阴阳教也不用存在了”
话虽简洁,但是大堂中再无一点声响,没人敢质疑这暗处黑手,上次他如此说话,茺州青面门便是烟消云散了。
一炷香过去,众人仍是不敢动弹,许久,刚入教的孩童不知规矩,进来打扫大堂,众人才发现,暗处早已无人,那棋盘上黑白子交错,却如那夜空星辰,难以捉摸……
嵩山,沧海阁。
“放点孜然,这样味好”
“杨老弟,别放辣椒面了,太多了”
“三穗,你哪里搞到的辣椒面啊”
“郭哥,你不知,这野兔必须重口放辣,才有香味”
“好没好啊,饿死了”
“啊,贾师妹稍安勿躁,快好了,快好了”
就看沧海阁一楼大殿中,孩童们架起了炭火盆,将野兔烤的表皮泛黄,刺啦刺啦的冒着油。
几个孩童忙里忙外的料理着,也不知这倒霉的山兔如何让几人得手的。
沧海阁顶层,“啪”一脚无声无息的踢走了直勾勾盯着山兔的赵北武。
“老二,多大岁数了,还跟孩子一样馋这野物”老者悄无声息的收腿,却是笑骂。
“大哥你不知,这味挺正啊,多少年没尝过了”“次哈”赵北武顺势擦了擦嘴。
“哼,你这性格啊”
“这几日观察,老二你说说这几个孩童如何”
“嗯,这野兔不错”
“讨打”
“别,别动手啊大哥”
“大哥,你这不是难为我吗”说着还不忘偷瞄几眼那被瓜分的野兔。
“说”老者板起脸。
“好好好,我说,我说”
赵北武深吸了一口若有若无的香味,好似还有些不舍。
“先说咱们自家人吧,老三那孙女真是随他,天资不浅,如那斐玉,稍加雕琢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
“嗯,继续”老者抚了抚胡须,甚是满意。
看老者满意,又朝楼下野味咽了咽口水“那杨小子也是不差,根骨通透,举手投足间透漏着些许老练,却有些不似这个岁数的孩童,但几日观来,待人却温和实在,看来老三的眼神还未昏花”
“嗯嗯,老三临走将此子交付于我你可知为何”
“这个,大哥你就直说吧,想来想去费神费力的”
“你啊”老者也是苦笑,这个二弟玩世不恭真是到老也未曾改变,好在他儿子赵武亮还算正经。
“沧海录三弟已传授杨小子,若论这内功造化,你我二人都不及三弟,但是若论这外功,你可发现此子平日修炼”
“大哥是说断玉掌?”
“正是,断玉掌乃我铁门关塞外观山所创,这最后一式一直未曾传授何人,三弟是让我传授此子,以传香火啊”
“大哥这断玉掌就连我哥俩都未得要领,要传给这孩童,是不是过早了,这事,南朝那小子欠考虑啊”
“不,此子心性豁达,加上这沧海录感悟,或许未曾不可尝试”赵无极悄悄眯眼,好似很满意自己绝学有了传人。
“那大哥的意思是”赵北武又是心不在焉的朝着楼下望去,却看野兔已被几个孩童瓜分,不免叹息。
“二弟,你日夜观这星象可窥看出一二天机了?”
“大哥是指”
“你日夜窥这百年江湖气韵,二弟真以为大哥两眼昏花了吗?”
赵北武挠了挠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哥”
“确实,咱们沧海阁藏书万千,我从中确实悟出一点,但是也只有一点”
“哦?说来听听”
“大哥可知为何这天下一品高手不出十指之数?”
赵无极却并未搭话,反而拿起茶盏轻轻吹拂。
赵北武见卖官司没有作用,也不再藏私。
“我发现,自古以来,这一品便未出十位,当然台自如那样的伪境另当别论。”
“哦?说的好像你不是一品伪境一样”
“噗”好似一剑插进了赵北武的心间,也不见他再洋洋得意。
耷了个脑袋“大哥,自家兄弟,你就别挖苦我了,大哥你想过为何一品高手只有十指之数,即使天资如我也只是伪境”
“咳,实事求是”
“那好,大哥你有没有发现只要有一品陨落,便有伪境进真武,这不奇怪吗?”
“再说那天地剑谱,是何人编写?一直只有十把,毁其一,便补其一,从未多过,也未曾少过,为何,天下怎会如此巧合,恰巧毁了一把就能造出一把?神兵利器岂是如此儿戏”
赵无极眉头有些微皱,平常没有注意,经这么一点,好像确实有些古怪。
“这一切,好似有一只无形手掌在把控,而我们只是那穿线木偶一般。”
赵无极感觉脊背发凉,何人能有如此手段,或许不能称作人吧。
“早先我也只是奇怪,但自从十年前达摩讲法,黄庭座坛,我好似有了些隐约的领悟”
“归来我便深研这星辰走向,从这星辰变一书中参悟了一些”【此处致敬我吃西红柿《星辰变》】
“我知道大哥不信那命理,但是这天地之间似乎真有气韵一说”【此处气韵致敬烽火戏诸侯《雪中悍刀行》】
“天地气韵是一定数,不可多,也不可少,而我习武之人,便是与天地争气,夺天造化,自然,这一品便是定数,而那神兵利器也是同理,这样理解,大哥是不是通透了许多”
“你的意思是操控这气韵的便是这天,这地?”赵无极也是被赵北武的言语所震惊。
“正是,这天地让谁是一品谁便是,如若非要强取,便是只能夺舍气韵”
“那又如何夺舍气韵呢”
“世间佛、道两家或许还有古法,但是我等武夫,或许只有一条路可走”
赵无极已不再言语,好似以知道了答案,却不想承认。
“斩其命,夺其韵”
“就如那剑谱,只有毁其一,方可补其一”
“也就是说我等的一品都是夺的他人气韵?”
“非也大哥,有人生来便是身带大气运,比如我嵩山一脉,几乎占尽天下气韵,而这气韵却也玄乎,大哥你与三弟皆是真武一品,你膝下无子也就罢了,三弟他后代代代杰出,你可感觉蹊跷?”
“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那如你所说,这气韵缥缈,便是随他也无妨”
“大哥此言差矣,我观星辰排序,却是有迹可循”
“难道说”
“不错,有人借这气韵变化利好自身”
“嘶”一口凉气,手中茶盏好似也有了些凉意。
“何人能有此大能,好大的手笔”
“正是我要说的,大哥,此等手笔,以天地为盘,众生为子,所图非小啊”
“本来,我能窥得嵩山一年气韵走向,但自从这杨小子上山,我嵩山气韵便是变了,毫无章法,错乱不堪”
“杨小子有古怪?”
“非哉,我嵩山气韵两年走低,我一直以为是我学艺不精,未曾透漏,但是自从杨小子上山,我嵩山气韵虽乱,却未再动了根基”
“哦?这小子难道还帮我了嵩山一个大忙?”
“气韵一说实在古怪,但是我这几日窥看,杨小子本是身附大气运之人,但不知为何其气韵却有了盈亏,看似盈润,却又好似亏空”
“何解?”
“看不透,看不透啊”一直玩世不恭的赵北武严肃摇头,倒是少见。
“好了,今日这话莫要与三弟言语”
“知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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