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瓢泼大雨整整下了一夜,天刚放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下来,盖遮爹和盖遮娘两人头顶着破油纸,盖遮娘怀里抱着盖遮是饥寒交迫,肚子里咕噜噜直叫,饿的两人是一夜谁也没合眼。
“我说盖遮他爹啊,这天也亮了,雨也停了,你快出去看看,谁家的地里有落下的菜根子啥的没有,我现在饿的眼前直冒金星,头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婆娘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擦着蜡黄脸上的虚汗。
这边盖遮爹拿起靠在墙边的一个破木棍子闷头跟跟呛呛的就出了屋,饿的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为啥不拿镐头?穷呗,没有。
光着脚丫子淌着冰冷的雨水来到了别人家一块收完庄稼的地头上,为啥不穿鞋?
家里就一双捡来人家不要的旧鞋,婆娘坐月子怕着凉,给婆娘趿拉这呢。
下了一夜的大雨,田间地头上到处是水汪汪的一片,除了水和雾气茫茫的其他是什么也看不见。
盖遮爹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没有被雨水淹没的高地儿。
拿起手里的棍子,朝着地里撅了一下。
咦!地下是什么玩意,一棍子撅下去,地下发出来清脆的声音。
盖遮爹扔掉手中的棍子,弯下腰用手扒拉了几下地下的泥土。
一个封着口的坛子从地下露了出来。
盖遮爹又伸手扒拉了几下坛子周围的土,双手抱起来地下的坛子。
哎呀娘啊!这里是装的什么啊,咋这么沉。压的盖遮爹差一点把手中的坛子扔掉。
把坛子从新放到地上,连手撕带牙咬的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这才打开了坛子上的封口。
眼睛往坛子里一看,额滴娘啊,整整满满的一坛子铜钱……
盖遮爹两眼带着绿光又伸手扒拉了一下坛子里的铜钱,触手处感到铜钱下面硬邦邦的,在伸手向下一掏,金光闪闪,掏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元宝。
我的天啊!盖遮爹这辈子别说有这些钱了,就是看也没看到过这些钱啊。
两只泥手在衣服和裤子上又狠狠的搓了几把,又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里的紧贴着骨头的肉皮,疼的一呲牙。
二目圆睁,牙关紧咬,伸手又向坛子里面狠狠地摸去。
一个,两个……
整整又摸出五个大金元宝,外加上先前的一个,我的妈呀,六个大金元宝啊……
六个金元宝和一堆铜钱,就这么堆在眼前,把盖遮他爹这家伙乐的是手舞足蹈,一个腚蹲就坐在了地下。
乱蓬蓬的头发下,两只眼睛发出惊悚的绿光,仿佛就像一个蹲了十年大狱的壮汉,刚刚被放出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娇滴滴的绝色美娇娘一样。
我要……
贪婪的眼神下,伸出一双乌黑犹如鸡爪子一样瘦弱的手,飞快的抓起两个金元宝,张开嘴巴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三四,五六,挨个的咬了一遍,盖遮爹向疯子一样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猛然站起身来,仰天一阵大吼:老子发财了,老子有钱了,婆娘咱们发财了,咱们也能吃上肉了……
老子发财了,老子发~发……
盖遮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左右四下潵嘛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这才用手又搂了一把脸,弯腰抱起地上的坛子跑了两步,脚步又停了下来。
把手中的坛子从新放在地下,薅了几把草摁到了坛子口上,在用衣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接着往坛子的四周又抹了一些泥巴。
在次抱起坛子,直起腰来,嗖的一下没了踪影,就连跟随他多年祖传的宝棍都不要了。
盖遮爹回到了破砖窑的时候,婆娘已经饿的身子靠在了墙角那里,身体不停的哆嗦,脑袋耷拉着,两眼紧闭。
儿子盖遮倒是很欢实,躺在一个破棉絮上,是也不哭也不闹,瞪着一双大眼睛左瞧瞧右瞧瞧,仿佛对这个新家充满了好奇。
婆娘,我们发财了,发大财了!盖遮爹又是一阵大吼……
婆娘懒懒的睁开眼睛,连头都没抬起来,怏怏的说道:“发什么财?我快要饿死了,穷鬼你挖到菜根子没有。”
哈哈,婆娘你快看这是什么,盖遮爹拿掉坛子上面的草,把装着铜钱和元宝的坛子放在了婆娘的眼前。
婆娘看到眼前的坛子,本是栽歪在墙上的身体,陡然间腾的一下坐直了,干枯的手指闪电似抓起一把坛子里的铜钱,狠狠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把铜钱放到鼻子下面重重的闻了又闻,半晌才大喊一声!
是铜钱的味道……
盖遮爹又把铜钱下面埋着的六个金元宝掏了出来,放在里婆娘的面前,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婆娘看到眼前的元宝,两只眼睛和盖遮爹一样发出一道惊悚的绿光,甚至比盖遮爹还绿,飞快的拿起元宝放到嘴边,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把刚才她夫君的动作又从新温习了一遍。
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浑身上下如泥猴子似得,顺着蓬乱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泥水的夫君,很平静的说道:“夫君,这些财物你是从哪里偷的?”
虽然我们家里很穷,但我们的祖上可都是些有身份的人。
咱可万万不能做哪那鸡鸣狗盗之事,败坏了祖上的名声……
孩他爹,留下三个金元宝和一半铜钱,剩下的快快给人家送回去……
哈哈哈~
婆娘这些元宝和铜钱是……
啊!孩他爹这是真的吗?
哎呦,不行了夫君,你快摸摸,我的心跳的咋这么厉害啊。
来来来夫君快快扶着我点,我想在摸一遍咱家的大,大元宝……
婆娘,你在躺一会,你说的话有道理,话说多了真的很饿。
先把咱家的金元宝藏起来,我拿点铜钱先去买些吃的回来。
盖遮爹一转身出了屋中,一转眼的功夫又回来了,冲着盖遮就跪了下来。
儿啊!不,财神爷啊,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爹,我主宗……
一来二去,时间久了,盖遮爹这才把金元宝拿到离家很远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兑换成了铜钱,慢慢的置办了房地,也有了自己的小院。
到了盖遮十来岁的时候,刘家在这一带已经富的名声在外了。
开春种上地,到了庄稼旱需要雨水的时候,只要有一小块云彩,也得跑他家地头上下一场。
秋收时,他家是种的啥啥紧缺,啥赚钱。
想吃鱼,准保一阵雨后,院子里地上就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想吃肉了,什么山鸡野兔了就会时不时直勾勾的一头撞死在他家院子外的墙上。
只要一说明天去街上买几件衣服穿,第二天一大早上,一阵旋风过后,院子里晾衣绳上,准保挂着几件衣服。
盖遮到十五六岁时,刘家的财运简直要逆天了,去趟茅房尿个尿恨不得都能刺出个金元宝来,上趟街回来,都能捡个百八十文的钱。
要是哪天上街回来没捡到钱,盖遮爹都能难过好几天,仿佛自家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丢了似得。
若干年后方圆几百十里,提刘家也许有人不知道,但一说盖大财主家,老少妇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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