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不爱没关系

当晚在电话里我把事情绘声绘色一说，杨宪奕在另一边倒不出声了，想了好半天才开口：“若若，别钻牛角尖，宪珍和陈家棋挺好的，得给她些日子才能把想法扭过来。回家妈没为难你吧？”
    “没有，还行，你爸给我补品吃呢。”
    一提他妈妈我心里抱怨大了，但嘴上没敢立马告状。婆媳关系本来就微妙，让杨宪奕夹在中间做人也实在很难为他。我知道和婆婆关系处不好的媳妇大有人在，日后可能有了孩子就能好些。陈家棋在老人心里毕竟有先入为主地印象摆在那儿，我初来乍到不被喜欢也是自然的。
    饭桌上他妈妈没少给我塞饭，吃少了吃快了挑食了她都有话说。走前还特意单独叫我到房里说话，嘱咐我不可以乱减肥，要注意饮食均衡，问了好多私密的问题，让我难以启齿。我想她是盼孙子盼疯了，避孕这样的话张嘴就问，一点不顾及我的面子。我哪敢说什么，听了支支吾吾应了不敢顶嘴。整个杨家，除了杨宪奕就数公公对我好，还让我提了两大盒补品回家吃，真跟亲爹似的。
    “什么你爸我爸，那也是你爸，以后不许乱叫！”
    “哦，知道了。”
    “我先去开会了，你好好吃饭。”
    匆匆挂断前，我抱着听筒亲了下。
    “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他声音那么近，是平日里我们私下亲密那种低哑，可整个人却在触手不可及的地方。
    “你想我吗？”我又重复每次挂断前的傻问题，今天他倒是斩钉截铁回答的很麻利。
    “当然！当然！”
    当然什么啊？！
    电话挂断了，这个狡猾的狐狸肯定是怕大家听到才这么模棱两可的给个答案，可我也得知足。我这里夜深人静，杨宪奕那边正是办公时间，不好总打扰他。
    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我一边翻着《说文解字》，一边环顾着我的新家。我没想到杨宪奕平日里工作这么忙，跟我谈恋爱那阵子，一直觉得他是个挺闲在的半大领导，现在终于知道钱不是好赚的，人不能时时拴在身边了，难免怀念过去几个月悠闲的日子。
    杨宪奕走后，我忙得天翻地覆，系里新一轮评职称的名额又下来了，我好歹得争取个教室职称，办了一堆申请考核手续。手上的这本书也到了攻坚阶段，石教授牵头开了两次阶段性会议，只要成果不要废话。我这个小头目必须在年底前要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可就在这么关键时刻，赶巧陈赓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现在连个复印还书这些小事都要我自己想周到，跑来跑去的忙。
    元帅和将军无精打采的跑道沙发这来腻我，自从长住以后，我身上也有了杨宪奕的味道，他们两个也认我了，只要是饿了就来找我。
    可家里这边事情实在是太多。要慢慢从家里把我二十七年的细软往杨宪奕这边倒腾，杨宪奕的朋友过来给我们设计打通后的公寓内饰，我的大书房马上就要上马，还有新卧室，预留的婴儿房。
    还有还有，我得准备仪式那天穿得衣服，跟裁缝做两身体面的旗袍。量了尺寸，可因为胸部的关系，又得改。最近也怪了，人是瘦了，胸部却好像有往D罩杯发展的趋势，在裁缝那里改尺寸的时候，打工小妹一边给我上尺子一边夸赞身材越来越好。
    我哪里顾得上开心第二次发育，换个窗帘床罩都要自己亲手操持，登高爬梯，元帅将军常常随着我有一顿没一顿的饿着，满屋子转筋的找吃的，累了就趴在沙发上睡觉。没有杨宪奕的家，怎么都缺少点家的味道。
    日子倒数着盼他回来，可电话里的消息一点不喜人，从两周变成了三周，然后又成了三周半。我蹲在日历上画圈，起身靠在墙上。夜又深了，可哪哪都是活儿在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