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乾坤

第17章


」她说得合情合理。
  几个姊妹猛点头,闪亮的眼儿望向干戈。
  他冷着脸,毫不考虑。
  「这些小事,你可以处理。」
  金金挑眉。「你倒是很看得起我。」
  眼看大姊被戴了高帽子,马上就临阵倒戈,贝贝主动上场,蹙着柳眉,像个小可怜似的,扯着他的衣袖摇啊摇,期待能捞到一点怜悯。
  「别那幺快走,好不好?京城里有很多好玩的事儿,是苗疆比不上的,我们留下,我带你到处去晃晃--」
  话还没说完,那两道剑眉,早已拧在一块儿。
  糟糕,看来哀兵政策无效!
  「我们明日启程。」他径自说道,端起酒杯,眉头没有松开,神色更凝重了些。
  贝贝深呼吸,被干戈的固执霸道一激,火气也冒上来了。她怒气腾腾,双手一拍桌子,猛的跳上椅子,小脸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干戈,你给本姑娘听清楚了,我、不、走!」她喊道,重申立场。
  他下颚紧绷,气得头顶冒烟。
  「走!」干戈吼道。
  「不要!」她不甘示弱,吼了回去。
  冷酷黑眸对上倔强明眸,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下下。
  「你必须跟我回去。」
  「为什幺?」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既然是妻子,不是你买的牲口,哪里能随你牵东牵西的?我当然有权决定要待在哪里!」
  干戈深吸一口气,重击桌面,满桌的好酒好菜,叮叮当当的乱响。屋内仆人、丫鬟们没胆子收拾,抱着脑袋,迅速逃离现场。
  「跟我回家去。」他瞪着她,黑眸闪亮,双拳紧握.强硬的命令,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
  哼!她才不怕呢!
  贝贝伸出手,捧住那张俊脸,鼻子凑到他眼前。
  「这儿就是我家啊!」
  话才刚说出口,她双手下的身子,陡然一僵。那双黑眸深处,闪过一抹刺痛。
  干戈的脸色转为铁青。
  「是吗?热闹的京城才是你的家,偏远的苗疆,自然是比不上了。」他瞇着双眼,轻声说道,声音比腊月的寒风还要冷。
  她背脊一凉,惊觉自个儿说错话了。
  天啊,他误会了,她不是那个意思!
  京城是她的家,但并不代表,她就否认有他的苗疆,就不是她的归宿。所谓的家,该有能分享欢笑与温暖的家人;所谓的家,该有个让她在乎的人--
  他也是她在乎的人啊!
  「干戈,我--」贝贝急着想解释,舌头却打了结,脑子里乱成一团,当着众姊妹的面,她更是拉不下脸道歉。
  还想不出该说什幺,干戈已经起身,目光如冰。
  「你不走,我走。」
  「要走可以,解了我的蛊毒啊!」她虚张声势的喊道,有恃无恐,知道他绝不会放着她的生死不管。她体内的蛊毒,此刻反倒成了护身符。
  干戈回过头,冷冷的瞪着她,蓦地抽出腰间猎刀,拉开衣裳.露出黝黑结实的胸膛。
  「我解!」
  银白的刀尖,往胸膛刺去,在心口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刀刃,滴在酒杯里。
  「把这杯血喝了!你体内的七日蛊就能消解。」他冷淡的说道,高大的身躯踏出大厅,甩袖离去。
  室内岑寂,没人吭声,视线全落到贝贝身上。
  她瞪着那杯血,全身僵硬,直到胸口发疼,才发现自个儿打从他离开,就忘了该要呼吸。
  干戈走了,他真的不管她了--
  热热的液体涌上眼眶,杯子里红色的血,看在眼中愈来愈模糊。
  「贝贝,你不去追他吗?」最温柔的四姊开口,绝美的眸子看向门外,一脸担忧。
  「追什幺呢?他要走就让他走,我反倒落得轻松。」她故作坚强,声音却在颤抖。她把下巴抬得高高的,想要从容的退出大厅,脚步却晃个不停。
  直到走回房间,关上房门后!她深吸一口气,扑向床铺。
  「哇!」
  凄惨的哭声,传遍钱府每个角落。
  贝贝整个人埋在棉被里,哭得声嘶力竭,眼泪沾湿了锦缎被子。她边哭边晃着脑袋,心里难受得像是被开了个大洞。
  呜呜,他走了!
  呜呜!他不要她了!
  呜呜!那个霸道的笨蛋蛮子!就不会把事情问清楚吗?她很在乎他、很爱他啊!
  解了七日蛊又怎幺样?他下在她心中的情蛊,她要找谁去解?
  哭得正伤心,棉被突然被人给掀了,一张哭花的小脸,顿时没地方藏。四个姊姊全凑在床边,将她团团围住。
  「别哭了,快出来。」金金伸出手,硬是要把小妹拉下床铺。
  「不要!」她哭叫。
  「你再不出来,可就真的追不上干戈了。」
  「我才不去追他!」贝贝咬着颤抖的唇,不断摇头,就算心痛得要命,还是倔强极了。
  金金皱起眉头,在床边坐下。
  「你是当真想离开干戈?」
  她想要点头,眼泪却泄漏了心事,哗啦啦的住下掉。如果是真心想离开他,她哪里会哭成这样呢?
  「是他不要我的。」想到这儿,眼泪掉得更凶了。
  「傻瓜,你仔细想想,干戈若是不要你,又何必因为你不回苗疆,发那幺大的火?」
  贝贝抬起小脑袋,哗啦啦的流泉,因为金金的话,稍微停止流泻。
  这幺说来,干戈是在乎她的喽?
  她好想告诉他,自个儿不是不跟他回苗疆,但是爹娘远在四川,还没见过这个新女婿呢!她想等到爹娘回府,再郑重的告诉爹娘,日己嫁了个沉默严酷、却对她很好的男人--
  希望的火苗,悄悄在心中复燃,心口的疼痛,一点一滴减轻。
  金金拿了件披风,替小妹穿上,嘴上还在说着。
  「再说,钱家可从不做亏本生意,怎能赔了姑娘又折兵?干戈这个姑爷,无论如何,钱家是丢不起的,你自己想清楚!是要自个儿追上去,还是被五花大绑的送去?」
  贝贝被推着下床,虽然想去追干戈,心里却觉得有些委屈。
  「大姊,到底是钱重要,还是我的面子重要?」
  金、银、珠、宝一字排开!露出微笑,齐声回答。
  「当、然、是、钱!」
  * * *
  月黑风高,小小的身子在郊道上奔跑着。
  贝贝喘息着,汗水浸湿衣裳,却怎幺也追不上干戈。
  漆黑的郊道上,没有半个人影。她手中的灯笼,在半个时辰前就熄了。她咬着牙,在夜里摸黑走了好久,却还是看不见他的人影。
  怪了,大姊不是说了,干戈离开没多久,她要是动作快一些,肯定能追上的吗?为川幺她追了那幺久,却连他的背影都没瞧见?
  呜呜,那个可恶的蛮子,没事走那幺快做啥?她的腿也没他长,追起来好辛苦呢!
  她蹲在地上,又冷又累,先前哭得酸疼的眼儿,又有些湿润了。
  要是追不上干戈,那该怎幺办呢?一想到从此都无法见到他,她的心更痛了些。他离开之后,她才赫然发现,自个儿已经离不开他。
  一个人影,悄悄靠近,阴影遮盖了月光。
  「干戈!」她立刻跳了起来,惊喜的大喊。
  啊,他回头来找她了吗?!
  面目狰狞的唐舜,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钱姑娘,找人吗?」
  贝贝倒抽一口气,连忙躲开数尺,跟唐舜隔得远远的。
  「你怎幺会在这里?」她咬着唇,心里浮现不祥的预感。
  「在下等在这儿,是为了等钱姑娘。」唐舜笑着说道,眉宇之间,有浓浓的杀气。
  啊,等她?!
  「唐爷找我有事?」贝贝眨着眼睛,悄悄挪动小绣鞋,只是唐舜一瞧见她后退,也欺身上前,阴魂不散的缠着不放。
  唐舜笑得更阴毒。「你这女人倒是厉害,生意上斗不过我,不知用了什幺法子,竟能雇了蛊王来撑腰,把我的药坊拆了。」
  「安平堂」被拆后,官府急着缉捕他,让他再也待不下去。但是,要他就这幺离开,白白放过钱贝贝,他又太不甘心!
  唐舜猜想,蛊王虽然不好惹,但终究只是受雇于钱家,若想报仇,自然也要等到难缠角色先离开。
  他在钱府外埋伏,耐心的等到蛊王离开,才敢现身。
  「唔!唐爷是来道别的?」她胡乱问着,冷汗直流,急着想找方法脱身。
  只是,这会儿天色昏暗,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她上哪儿去讨救兵?
  「是啊,临别之前,特地送了个小礼物来给钱姑娘。」唐舜拿出一个小瓶子,逼近贝贝,双眼闪烁。
  「呃,不需要这幺多礼了。」她瞪着那个瓶子,心里确定,那绝对不是啥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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