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

第50章


  
  九雅被他这一句说得心里好酸,胆气一壮竟伸手拉过他的手,使劲捏了一捏:“要保重啊。”
  夫墨一笑:“我知道。”  
  “其实,不去打多好啊。”九雅说着,一肚子的郁闷,“我们直接就去圣山嘛,不打了多好,万一又受伤……”
  夫墨道:“我下山时发过誓的,尽量吧。”  
  九雅兀自不满,万分不愿他去,拉着他的手一时忘了要松。  
  夫墨抽回手,自己坐在一条凳上,仍旧是拉她抱着,仔细看着她的脸,含笑不语。
  九雅千叮咛万嘱咐,扳着指头自顾自地叮嘱着,不多时,感觉到肩头有什么重重的压上,扭头一看,竟是夫墨的头搁她肩上了,立刻住了口,细细听了一会,呼吸绵长平稳,居然在唠叨里睡着了。
  除了他受伤昏迷,九雅几乎没见过他睡觉,平素都是打坐练功,少有这种休息的时候。她望着望着,心里满是柔情蜜意,便维持着那姿势,再僵硬也不觉得难受。
第 47 章
  青石板路,酒肆人家,人来人往车马如流。  
  路的一旁就是名闻天下的溯湖,传说有先人在此河中,回溯了古今千年,回来了大彻大悟,成了知晓天下事的博知,然而他却抛却凡世间一切功名利禄,到终南山做了隐士。传说却一代代流传下来,说是这河有阴阳通间道,福禄寿喜全。每年春末夏初,精壮的男子会结队下河洗浴,一图吉利。
  黑袍少年走一路就被人望一路。过一个路口时,好象看见了什么熟悉的事物,犹豫了一下回头看,贴公文的皇栏上,有金色和红色的圣昭,榜前有皂衣的公人挎刀守护。
  夫墨浏览了一遍,扭头离开。  
  皇朝又一次易主,新帝大婚,大赦天下。  
  少年没走出沿河路,就看见一个故人。一个二十来岁的蓝衣青年,倚一棵柳树,抱剑闲闲地看过来,像是等了许久,也像是才来。  
  “路蓝天?”夫墨上前去,叫出他的名字,“你在这里做什么?”  
  青年笑起来憨厚无比:“宫主说你必在这一带出现,还真是。先生好。”
  夫墨点头:“梵迦来了?”  
  “宫主不能随意下山,本来是来不了的。不过这里的静业祠也是天下闻名,刚好有邀,宫主就过来了。”
  夫墨没料到这是个爱说话的,没问他也说,不由仔细看了他两眼,道:“她在哪里?”
  “先生跟我来。”  
  夫墨跟着他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一队官兵从对岸河道浩荡开过去,本来隔得甚远,不注意就过去了,但夫墨什么眼光,瞥了一眼忽地“咦”了一声。
  若只是一队士兵也就罢了,偏偏坐最前面高头大马的红衣女子叫他皱起了眉头:那少女身材纤细,肤白若雪,眸黑唇红,额头前有整齐的刘海。她容貌清丽,却一副倨傲之态。
  “先生……”路蓝天顺着他的目光,随即一笑解释,“那是新皇后的女官,有些妖气。”
  “她已成魔。”夫墨点头赞同道,“以前是个花仙。”
  “原来如此,我说她身上的妖气不太寻常,原来还是个仙。”
  夫墨看着那少女不语。  
  “邪魔歪道也能和朝廷勾结?”路蓝天继续说,“看我去拔了她的命门。”说着就要捋袖子去,被夫墨一只手拎住后领。  
  “先生?”
  “走吧,这魔头如今本事见涨,还和我有些渊源,你别插手。”
  “是,先生。”路蓝天先应下,然后又一脸求教地问,“我看她魔气不高,应该不难对付吧。”
  “花仙你见过没?”  
  “呃……没有,这个还是少见……”  
  “花仙只有手掌大小,你看她如今……”  
  马上的红衣少女身子虽然算是娇俏纤细,却和普通女子相当。
  “那……先生,她应该很厉害?”  
  “不止,还能把一身魔气封得上好。”  
  路蓝天不由回头去看那少女,马队此时扬着一路灰尘,飞快地去了。看看夫墨,倒没有立刻去抓她的姿态,只冷笑一声,扭头走了。  
    
  郊外的浓山静业祠,幽静素雅,一路上山,除了石板梯,两边就是葱郁的翠竹,常有飞鸟惊起,当头飞过。  
  “这里很安静。”路蓝天道,“宫主极喜欢这处,上山拜佛的人虽然多,却是在外殿,一点也不扰人。”
  夫墨不语,不过这一派有人打理的干净风景也很合他的意。  
  “先生来江南做什么?”  
  夫墨看了他一眼,这个一脸淳朴老实的人,如今一副打探的模样,若是生再得好看一些,倒有几分像九雅的样子。不由微微一乐。  
  “有事。”
  如此一说,路蓝天便不好再问,便扯起其他来。
  路蓝天出师门后,先就直去崂山,再来花了小半年治灾救人,平定疫情,在路上偶遇落华姑娘,一听说是要去天咎,立刻就巴巴地跟去了,后来一众客人走的走散的散,只余他一人在天咎里耗着。
  宫主对他反正是行宾主之礼,不亲热但也不生疏,有时碰到还一起讨教些门派密术,时间在他看来,真是快如流水。这次要来江南,一看宫主要动身,立刻收拾东西也跟了来。旁边人有些闲话,他也只当没听见。
  那无双的女子,他又不求什么。既不敢想她会喜欢自己,也不敢流露自己的心意,只要这样就好,能多待一日便是一日。他并不笨,那人心里想的什么,喜欢的谁,他也看得出来。不过她喜欢的人……似乎更是冷漠无情的。  
  何况,他们修道之人,哪里要求那么多?本来情爱一途,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他总是想着,有一天会觉悟的……虽然到现在看来,那觉悟的时候还遥遥无期。  
  夫墨听他说了一路的见闻,不由回想起这一路的事来。虽然心里有难解的迷团,那是自雪山与虎斑长谈一席的结果,他十分茫然,有些信,更多的是不信。故意一路慢悠悠晃荡而来,一边是给自己时间慢慢思考;一边也是有个多嘴的小姑娘,跟着她仿佛心事都不成为心事。想到九雅,他阴霾的心晴朗了一些。
  九雅……夫墨的唇边几乎要流畅出这个名字了,旁边唧咕的声音及时提醒了他,叫他咽下喉咙,换做一笑。  
  又行一段,就听见音若流水破岩激荡的琴声,颇有气势。
  “宫主定是算出你到了,来接你了。”路蓝天笑道,微微有些生涩,虽然是笑着……
  夫墨恩了一声,仰头望去。  
  云遮雾笼的山间,他精准地找出琴声方位。“那里有座亭阁,一角飞出,临山望远。”路蓝天也仰头看着,给他解释。  
  “我们走快些。”夫墨望着那处一笑,提气纵身,人已不见。
  路蓝天眼力好,也只看见一袍黑角,嗖然不见。青年怔了一下,唇边泛起淡淡苦涩:“果然。”也纵身跟了上去。  
    
  梵迦偏爱白衣,尤其喜欢在裙椐上绣上大朵大朵别致的花朵,行走时,风吹裙飘,宛若被鲜花簇拥,配是她绝世的容颜,让人不能忘怀,一生回味。
  夫墨坐她面前石凳上,听她弹琴,远眺风景。  
  路蓝天赶来时,明明知道夫墨也是刚到,却有种感觉是,他已经在这里许久,久到自己不能去打扰,不然就唐突了这风景,这人……不由手撑一棵小叶树,半步不能跨前。
  “怎么到江南来了?”夫墨问。  
  “隔得不远,再说知道你要过来。”  
  夫墨不语,凝望前方一处。  
  “九雅姑娘呢?”  
  夫墨扭头看看她,眉忽地皱起:“梵迦,我托你照顾九雅,怎么让她和丰水一起?”
  梵迦笑道:“猜到你要问我,你看,现在她还恨不恨丰水?”摇摇头笑,垂眸仍弹着琴,“你真是关心她,不过我也是好心。她年纪多小,定要和恨啊杀啊摆在一起?你是太娇惯她了。我可觉得她不怎么好脾气。”  
  夫墨道:“我让你照顾她,说那些做什么?”他平时性情淡漠,此时却有些恼怒,没好气的样子,根本不拿眼看她。  
  梵迦道:“真那么宝贝她?”罢了手,双手拢着下巴,瞧了他一会儿,叹口气,“好了,这事先搁着。你来江南做什么?听说你夺了木神的元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夫墨望着远方,仍是不语。  
  “总不会还真生气了吧?”梵迦笑道,“好罢,什么时候见着九雅姑娘了,当面跟她说个不是,可好?”这在她,可真是拉下了身份。  
  “我有事,你来做什么?”夫墨反问,“总不会是因为我过来,你就跟过来吧。”
  梵迦望着他一时噎语,半晌方笑道:“自然不是,啊,这里的住持一直希望我过来看看,你也知道,静业是天下名庵,我不少门人都曾在这里修习过,因此过来看看,刚好,又算出你也过来。”
  夫墨点点头,岔到别的话题:“你门下精研算术,可曾算出金神和火神的位置?”
  “神兽?”梵迦惊讶了一下,神色恢复,道,“怎敢妄揣?力量不够会被反噬的。”
  夫墨道:“这些年来天咎实力不小,真的没算过?”  
  梵迦就笑,眼眸灵动地四转了一转,抿唇一笑:“这个么,恩……是算过。”
  “怎样?”
  “说起来奇怪,我们这边的力量绝对不低,除了金神火神,其他都有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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