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

第75章


攸予,你沉睡四百年,我一刻不停地修炼,来看看谁能杀谁吧!”
  “难得你有如此想法!”攸予摇头,“你觉得你比我厉害?”她感觉着夫墨的气场,比自己的足足低了几圈,力量上的悬殊显而易见。  
  夫墨长剑一挥,剑气已线状横扫,被攸予长枪一格弹了回去;少年借力腾空,鹏鹰般下落,剑光如网,气势扫得平台上留下网状剑痕,而站立的攸予仍一格长枪,便把他扫落一旁。
  “看,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四百年前是,四百年后仍是。”攸予悠闲地笑道。
  夫墨一转手,手上忽现一堆元珠,有十二护神兽的,还有攸予未吸收完全的……一倒手吞下肚:“再来。”  
  元珠下肚,气势立刻就变了。抬头时眼眸间立现邪魅,沉冷的面孔上俊美无帱……“我知道你的力量也是来自吸收的元珠,它唤醒你,支撑你,但是多的就对你无用,我则相反。”夫墨道,“我便是如此打败神兽的。你的原始力量并不比它们强,再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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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知道九雅已经死了,可取下长枪时仍动作轻柔,像生怕扰了她的美梦。他们的身下,攸予被神剑钉在壁上,还没死透,却反抗不了,垂着手茫然睁大眼睛,嘴一张一阂,她在唱歌……被钉住的姿势和九雅有几分相似,这样痛苦么?夫墨甚至想去问问她,九雅也这样啊。
  “还有灵兽。”灵兽是九雅珍惜的,带它走的时候也尽量小心翼翼。不过灵兽有什么好担心的?它是上古神兽之子,元珠不灭真身不毁,它仍能恢复如初,可九雅呢?  
  他抱着九雅,用法术把灵兽虚托在空中,转身往这天地间唯一的一处屋宇走去。
  “……夫墨……”攸予在唤他,夫墨眼里带着厌恶,但还是站住,犹豫许久终于回头看她。
  “夫墨……”攸予困难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我不……后悔,如果你比我弱……你还是我的……我只是寂寞得太久了……”  
  夫墨转身走了,身后事他已不想再管。怀里的小姑娘已经冰冷了,他得想法子让她暖和起来,九雅,从来都是个有活力、温暖的人。  
  想起下山后孤独地来去,本以为在山上孤寂,下山后人那么多总该觉得热闹吧,事实上却不是:没办法融入到那里面去,即使是交谈都不知怎么开口,习惯上就那么冷酷了;山下还有那么多限制,原来还有男女授亲不亲,他便跟着人间的男子学,直到遇见九雅。
  其实九雅跟着他,心里是悄悄地高兴着的,尤其是后来熟悉了,他简直依赖着她。初识不久,那样柔弱的小姑娘就肯跋山涉水救他……他有些感激,不知道怎么说,脸反而板起来,于是就不能放过那个害她的花仙,要狠狠地责罚它;而后看见她的眼泪,夫墨自己都忘记了,怎么就跟着心虚起来呢?伤心的小姑娘让他禁不住自责……而后呢?总是分离又总是走到一起,是命运还是缘分?不知道是第几次聚首,心里就开始牵挂她了,竟然有牵挂……
  夫墨望着怀里的九雅,他想把她抱紧,紧得能揉进怀里,却怕弄疼她;她的伤口血肉翻滚,被冰雪冻成白色,长发如稻草般枯涩。他走着走着融入黑暗里,看这天地间又只剩他一个人,悲痛得不能自已,猛地跪倒在地:“九雅……九雅……”声音遥遥地传出去,直到这片天地的天涯海角。
  低头,有泪潸潸落下:“我不想你死,不要你死……你回来……”神兽本是无泪的……
  可灵魂都远去了,死去的肉体怎么回应他?  
  “我会救你的。”许久,夫墨喃喃地念叨,“……我会救你的。”然而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有一颗悲伤绝望的心。  
  九雅被搁置在冰室中,,本来是想弄暖她,火生了一半他才猛然想到这样不行;然后是彻日夜的查书,珠玑阁的书有一多半他翻过,然而对自己不感兴趣的内容从来没多看过一眼,如今只好从头开始翻阅。
  一日累极了,他靠在梯子上睡过去了。太沉的睡眠让他无梦可做,直到快醒的时候,朦胧中看见面前有青石板石阶,一个红衣的女孩子坐在上面摸摸鞋子花穗,拧拧辫子上的头花,嘟着嘴巴叹气,一副百无聊奈的样子。  
  “九雅?”夫墨不信眼睛所见,又悲又喜地想要跑过去拉住她,然而无论怎么动都近不了她的身。他于是知道了,这只是念想里出来的一个幻影……即使是幻影都让他激动得想落泪,那才应该是九雅,灵动的小姑娘啊!  
  “我会救你的,九雅。”他对那虚幻的影子说,也对自己说。
  “你想救她?”有无处可觅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愉悦。
  夫墨与这声音打了好几次交道,沉声应是。  
  “你可以救她啊。”声音微微笑着。  
  “怎么说?”夫墨的心跳快两拍。  
  “如果你愿意和她同年同月同日死,就把你的元珠给她吃下。”
  “我?我有元珠?”  
  “你的本体就是颗元珠啊。”声音轻笑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夫墨听了沉思一刻,点头:“对,对,可九雅能吃吗?吃了她会死。”
  “呵……”声音忍不住笑起来,“她已经死了。只要你愿意,用血做引,自己取出元珠,呵呵,很痛苦的事,然后拿给她续命,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你要是愿意就去做吧。我就是你,也不会骗你。”
  “……你以前不是叫我杀她吗?”  
  “你已经升不了天,我就不管那么多了,那时候你的心还有几分干净,如今,全是那姑娘,就算她死了你都不能飞天,我还能说什么?”  
  “你,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声音笑着说。  
  夫墨并不信,虽然每次他都这样说,然而也无所谓:“希望你说的有用,我这就去试。”
  “恩,好的。”  
  夫墨立刻从梦中醒来,睁眼看身在阴暗的珠玑阁,有光影从天窗投下。他放下书跳下梯子,不管怎么说都要试试,而后果如何他来不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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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漫浓密雾气的药房,夫墨低低呻吟,半垂无力的手心捧着一颗跳动的珠子,红黑颜色交缠。慢慢跳动变缓直到僵硬如铁,慢慢萎靡变皱,三日过后竟变小一大半。他伸手颤微微地撕开枯萎的茎皮,露出一硬质的元珠来。那是从头顶取出的自己的元珠。  
  每动一下,身体都剜心般疼痛。神兽离开元珠本是不能动的,每动一次都和剜心无异。夫墨已无力再做什么了,九雅神色安详地躺在身边;灵兽躺在攸予沉睡的棺中,裂开翻滚的血肉慢慢回复,假以时日必能自己恢复。  
  他缓缓地扶住九雅,元珠放到她左肩胛的伤口里,唇齿轻动念起咒语,话音落,来不及看任何结果,他已颓然倒地。  
    
  身子仿佛被山压一般沉重,他有感觉,却不能支配身体。耳边有轻柔的风声,鼻子嗅到浓重药香味,脸上还拂过羽毛一样柔软的东西。  
  是什么?
  夫墨极力挣扎,像在某个茧中,有流转的气流包围着,挣不破憋闷……
  “啊!”他短促地叫着,皱眉凝气想要一举挣破那束缚!
  “啊!夫墨的声音。”有极细微的声音传来,喜悦激动,有什么湿润的落到手指上,他轻微地动着,想叫她的名字,喉咙却干涩枯萎。  
  “别动啊别动……”细软的声音抚着他,轻声安慰,“慢慢地才会好,慢慢就好了,再休息一下吧。”
  于是他听她的话,再次沉沉睡去。  
    
  “小乖……”九雅仰起脸,满面悲伤。她的伤未好全,行动不便;小兽也是,到现在还是不能说话,脖子上包着厚厚的布巾。  
  “他已经好很多了。”小兽伸爪在她手心里写,“他有半神体质,早晚会醒,只是要等到伤口完全结疤。”  
  “可是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血才算停住。”九雅咬牙,“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反正就是会好,三个月也罢三年也罢……圣山无事,我就陪你等他吧。”
  “可是等他醒,会不会认得我啊?”九雅揪着衣角,有些哀怨,“那时我就老啦。”
  “怎么会?”小兽看着面前的少女,修长的眉圆润的眸,面目身体上都带着的神圣光芒,气华盈目带有几分仙气,“你会活很久,也不会立刻老去……”  
  “活那么久做什么?”九雅摇着头,又趴回到夫墨身边去,细瘦的手指在他脸上划过,描眉画眼。小兽在她身后等了几刻,回头离开了。  
  圣山岁月难捱,尤其是等待……夫墨睡得安详,唇角还带着微笑,好象再没什么烦扰之事。九雅半步不离他左右,时时还忆起当日变故之时,心惊胆颤。  
  那时夫墨前脚才走,阴暗的珠玑阁角落就幻化出一朵白莲花苞,像火石一闪,变做攸予半蒙昧的影子,玉脸含冰步步逼来。  
  因为一直害怕她,九雅小兽忙低头靠着书柜,希望不引起她的注意。
  谁知人家的目的便是她们。裸露的手臂一挥,九雅就被大力卷进她的手中,小兽也被扼住喉咙,随即被带往无人空旷的飞升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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