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龙端上了斋饭,热气腾腾之中,许悟看得出神,斋饭就是斋饭,果然没有半点惊喜。
“虽然没学成牛肉的煮法……”胖虎话有不甘,对关龙说道,“但是,关师父,还是请你下山吧。”
“可是,我也有意向教会与你。”关龙知道这些妖怪朴实心善,更甚一些人类,心生怜悯。可是听闻妻子伤心欲绝,他也归心似箭。
思来想去,关龙顿生一计,问道:“你们能变化成人样吗?”
“可以。”胖虎点头,拍拍左右两边的平平安安,三只虎子蜕下了脸上的毛发,五官稍作整顿,变成了三个不同肤色的人样。只是头顶上留有虎耳,缩不回去。
许悟见那些虎耳,安全帽里的耳朵不由得一紧。
胖虎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对众人问道:“这样如何?”
孙悟空点点头,看着比自己还像人样的老虎们,说道:“戴上帽子还凑合。”
关龙已经很满意:“不然你们跟我下山吧,白天在我店里帮工,我教会你们厨艺。晚上再回来照顾牛群。”
被赐予融入向往的人类生活机会,胖虎领着平平安安“扑通”跪下拜谢:“若关师父愿意,甚好甚好。”
众人在饭桌前说说笑笑,许悟趁机靠近几只老虎们,或拍拍肩膀,或抚摸后背,赚点兑换币。
饭饱后,老虎们收拾收拾,掩上洞门,同许悟他们回了山枫楼。
正接受唐三藏安慰的关母,见到夫女同时归来,喜极而泣。关龙跟妻子说了事情来由,三只老虎对着关母又是一阵跪拜致歉,取得了原谅。
关龙在店门口挂上“今日打烊”的木牌,把店里最好的山珍海味通通拿出,张罗了一桌子好菜。一是庆祝女儿归家,二是庆祝得到三个免费劳动力。
众人在桌上嬉笑胡侃,三只老虎被关母灌得酒醉,开始跳起舞来。关容枫却沉默不语,完全无法融入。她悄悄起身离桌,被父亲注意到,也跟着起身。
许悟看在眼里。
关龙靠近女儿,指着内里的房间,说道:“小枫,请你过来一下。”
“不了,我人不舒服。”关容枫摆摆手,婉言拒绝,她不想制造和父亲独处的空间。
关龙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房间里有什么?许悟有些好奇,却又不能直接去看,灵机一动,也许系统里就有答案。
他点击了“神秘商店”,毫不犹豫地花了刚赚到手的50兑换币,进入了关龙的“记忆”。
眼睛一闭一睁,许悟再次空降到熟悉的地方——关家小院。只听闻屋子里一阵凄凄惨惨的哭声,许悟走进去一看,关母正瘫坐在床上,哭得肝肠欲断。
现在女儿丢了,家里氛围又不好,关龙也很心急,背起床头的一袋行囊,说道:“你别哭了,我这就去把小枫找回来。”
一旁的关容山心生内疚,姐姐丢失与自己肯定有关系,抓着父亲的衣角,央求道:“爹,我也要去找姐姐。”
关龙神情忧郁,儿子才九岁,行动多有不便,说道:“不行,我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所以我才想帮上忙,我们尽快带上姐姐回家。可以吗?娘?”关容山怕被拒绝,转而咨询更有家庭地位的关母。
关母没有回应,继续哭泣。
关龙解读,老婆没有拒绝,就是默许,只好对儿子说道:“如果我觉得你帮倒忙,我就把你送回来。”
“知道了。”关容山说完,也匆忙扯了几件随身衣物,跟着父亲骑上马匹,离开家门。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屁股,许悟知道,该换场景了。
这一次,许悟来到了一片小竹林里。关龙父子俩正坐在地上歇脚。
关容山喝了口水,用衣袖擦拭嘴角,看着父亲忙活。此时关龙正一手拿刀,咬牙使劲削着竹签。
“爹,这是做什么?”关容山看不懂,开口问道。
“竹蜻蜓。别想太多,不是给你,给小枫的。”关龙刀不离手,为自己一时冲动懊悔不已,决定一见面,就好好跟女儿道歉,送上这只竹蜻蜓。
“我知道。”关容山仿佛瞬间长大了一般,从行囊里取出另一把刀,说道,“爹,我也想帮忙。”
关龙停手,抬头正声说道:“不行,这个一定得我做。我还要给它涂上你姐最爱的粉色。”
关容山撅起小嘴,不屑道:“那我自己做。”起身四处走动,还真找了个竹片削了起来。
许悟眼睛一闭一睁,眼前的画面开始快速切换,背景一直变化,森林、河边、沙地、旅舍、街头,唯独父与子的动作不变,埋头制作竹蜻蜓。
关龙的后背,从此多了一个包裹,里面装满了两个人一路上给关容枫制作的竹蜻蜓,上面涂有各种关容枫喜欢的颜色、图案,甚至寄语,内容大部分都是父子的道歉与思念。
最后场景定格在一座高山上,许悟就站在悬崖峭壁,低头一看,感觉头脑一片晕眩,闭上眼睛。
妈呀,差点吓死,这比自己住的30楼要高多了。
关龙走在前头开路,停下脚步,回头对儿子担心道:“小山,我们下去吧,这太陡了。”
“不行,爹,这山太大,绕过去要好几天,太花时间了。”关容山一脸坚毅,因为根据关龙的画像,有路人说曾经看到类似的女孩跟着一位道士骑马,方向就在山的另一面。失散已久的姐姐近在咫尺,他想更快地见到,送去自己的歉意。
关龙知道儿子倔脾气,劝不过,只能继续挑好走的路,往上攀爬。
“来。抓住。”前面险阻,关龙伸出手,想拉儿子一把。
关容山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伸出手臂,因为他已经看到,山顶就在眼前。
“嚓!”
关容山突然脚底打滑,失去平衡,手与父亲失之交臂,抓不到任何东西,整个人直接滚落山崖。
“小山!小山!小山!小山……”
关龙悲拗的叫喊声震耳欲聋,在山谷间不断回响,却再也唤不回儿子。
许悟双目饱含泪水,闭了眼睛,退出了关龙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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