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长歌

    未等南宫鹤差人去询问发生何事之时，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前院传到了耳中。
    南宫鹤作为一个刑部首辅大臣，当然知道这声音代表了什么了。
    不出所料，南宫鹤刚刚站起身来后，一队禁卫军手持弓弩，进入到后院。
    见到他后，不由纷纷围了起来，看着架势，是把他当什么犯人了。
    南宫鹤脸色顿时一沉，只见禁卫军后方走来一人，凝神看去，却是那大理寺掌宗北冥河！
    南宫鹤脸色猛然变的煞白，这阵势绝对是来者不善，而且还是堂堂大理寺掌宗亲自到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鹤强颜欢笑道：“北冥大人，这是何故？”
    北冥河，人皇的心腹大臣，不属于任何派系，只忠于皇室！
    北冥河微微一笑道：“奉人皇令，凡今日前往过太尉府的文武官员，不论官职，不论品级，统统全部羁押到天牢。”
    南宫鹤脸色瞬间大变，声音有些颤抖道：“北冥大人，这昔日人皇也未曾下令，不许百官前往太尉府啊，为何因此由将我羁押到天牢？”
    北冥河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道：“南宫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呢，今日市井流传的那则消息，是大人安排人传出去的吧？”
    南宫鹤身子一颤，竟然是以为此事？人皇竟然会如此大的反应！
    南宫鹤也知道这种事瞒不住，所以也痛快的承认了。
    “不错，不过，本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这算犯了什么法吗？”
    北冥河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南宫鹤道：“南宫大人，我只能告诉你，陛下很生气，卜家已经越界了，陛下原本给了你们机会，不知道珍惜，那么结局就是如此。”
    南宫鹤此时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卜家这次算是劫难重重了。
    “罢了，也确实我等越界了，但我们也都是为了大宁好，还望北冥大人能如实禀告陛下。”
    北冥河：“南宫大人，没有什么事能逃过陛下的眼睛，多余的话还是算了吧，别让本官为难，请吧。”
    说完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一旁的侍卫直接上前将南宫鹤架起，朝着府外走去。
    南宫鹤此时已经彻底心灰意冷，天牢，至今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过。
    ......
    太尉府。
    书房内，太尉手有些颤抖的拿着一份密报，这份密报赫然是人皇的圣旨内容与南宫鹤被押解到天牢一事。
    哐当一声。
    太尉手中茶杯，直接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了。
    不过太尉仿佛并未发觉，依旧两眼直直的看着手中那份密报。
    许久后，一声长叹，脸色有些衰败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人皇这道圣旨，是彻底将卜家打入了深渊，虽然没有罢免他的太尉一职，但是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对卜家十分不利的一个信号。
    他同样也知道，人皇恐怕也是担心民愤的问题，现在还不能彻底将卜家替代掉，人皇是想一步步的将卜家势力蚕食掉，一步步的将卜家的名声瓦解掉，循序渐进，让人丝毫没有任何办法。
    难道真的就要束手待毙吗？
    一阵微风透过窗子，吹进书房内，太尉不禁打了个冷禅。
    ......
    随着禁军的调动，上京城百姓似乎也感觉到了，今天真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不过就在百姓猜测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又是一则消息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刑部首辅大臣南宫鹤，因与止戈大将军曾发生过矛盾，故此肆意散播谣言，称止戈大将军有入魔之迹！
    妖言惑众，抹黑我大宁荣耀，让其止戈大将军声誉受损，更让我大宁将士寒心，故此人皇下旨，将其关入天牢，终身监禁！
    百姓纷纷被这则消息，惊的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天，三则谣言，一个比一个吓人，这次干脆是刑部首辅大臣，肆意污蔑抹黑大宁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这可真是天大奇闻！
    随着这则消息的散发，老百姓心中那丝疑问是彻底消失了，他们本心是敬畏陆长歌的，但是卜家的卜算之道，已经传承了一千两百年，这种思想，是很难一时半会清楚掉的。
    所以人皇现在不得不放过太尉，只能找了个南宫鹤背锅了。
    这让整个上京城百姓瞬间有了谈资，这大街小巷，茶馆酒楼，无不在讨论今天的这三则谣言。
    不过，听到更多的声音，则是在支持陆长歌。
    ......
    洛王府。
    陆长歌百般聊赖的看着手中的茶杯，洛王这一去已经月上树梢了，还未归来。
    他心中也隐隐知道，八成也是因为自己杀永安王这事，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这洛王应该是去给自己平事了。
    陆长歌没想到的是，今个一天，他是彻底在上京城扬名了。
    不过他身在洛王府，对外界的一切丝毫不知，也是好事，省的闹心了。
    直到第二日，天色浮白，洛王才回到王府。
    并未等陆长歌开口，洛王轻声道：“跟我走。”
    陆长歌眉头一皱：“去哪？”
    洛王洒意道：“当然是参加朝会，今日要面见人皇了，你可做好了准备？”
    陆长歌当然知道洛王的意思，这准备恐怕是要面临百官的弹劾了。
    轻笑一声道：“大不了罢去我这大将军罢了，从此山高水远独自走，清风配浊酒。”
    洛王眉头一皱，面带不悦道：“你确定这是你心中所向？顺其自然？像天命，命运低头？”
    陆长歌心中一怔，我真能做到如此洒脱吗？清风陪浊酒，这是我要的生活吗？
    不，这不是我的未来，也不是我要的人生！
    我要的是什么？我想得到的是什么？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洛王看到陆长歌缓缓地闭上眼睛，心神一动，沉默不语的站在一旁。
    人的成长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可能充满了艰辛，苦涩以及委屈。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已经漏出了光辉，透过门窗，照耀在陆长歌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神秘之感。
    片刻后，陆长歌身上的气息突然一凝，眼睛瞬间睁开，眼中恢复了清明。
    瞧了眼一旁的洛王，微微一笑道：“有些人，一辈子没做过坏事，踏实本分，可人间疾苦一样没有放过他，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天命，那我陆长歌这辈子，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逆天而行。”
    洛王闻言，双眼一亮，轻声道：“走吧，朝会马上开始了。”
    陆长歌闻言微微一笑，随着洛王离开了大殿
    。
    ......
    上京城，皇宫苍生门。
    苍生门，乃是皇宫最大的一个门户，亦是皇宫宏伟的象征。
    此门取苍生为名，蕴意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山川异域，风雨同天。
    此时苍生门外，已经聚集了等待上朝的文武百官。
    可是，今日的气氛着实有些凝重，昨日人皇的那道圣旨，就是起因，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是卜家与那陆长歌博弈的时刻，鹿死谁手，未必可知。
    但是卜家众人心中也不好受，毕竟人皇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摆明了是站在陆长歌那边。
    但是太尉已经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这次一定要阻止陆长歌上位！
    太尉既然敢下如此命令，也不是没有依据的，作为卜家，夜观天象，勘测吉凶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近日夜观天象，太尉知道，卜家的气运虽然晦涩，但是没有溃散的迹象，所以他不认为人皇目前会动卜家。
    但是陆长歌就是卜家寓言中的那人，他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陆长歌，哪怕是损失一部分卜家的底蕴，也在所不惜！
    咚！
    随着钟声的敲响，苍生门缓缓打开，百官列队，朝着中央紫气殿走去。
    九天之上的气运之龙，今日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气息也略显有些狂暴。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示着今天将有大事发生。
    中央紫气殿内。
    文武分列而站，
    片刻后高阶之上那代表了三公以及洛王的座位，赫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却是那位列三公的太傅与太师。
    唯独缺了那三公之首的太尉。
    还不待众人拜见，两道身影淡然的从中央紫气殿外走了进来。
    却是那众王之首的洛王。
    但身后还有一道人影，众人望去，那赫然是一名弱冠少年，眉清目秀，一身白袍，身上隐约有一个种淡然至极的气息，将这少年衬托的超凡出尘。
    众人哪能不明白，这少年恐怕就是名冠大宁的止戈大将军陆长歌了。
    陆长歌初入庙堂，早前内心还有一丝忐忑，但是经历了今天早上洛王那番话，陆长歌的观念也在不似从前了。
    他连苍天都不怕，会怕这小小庙堂？何其可笑。
    就这样神色淡然的跟在洛王身后，待走到台阶之处的时候，洛王头都未回的朝着右侧首位一指，示意陆长歌入列，而自己则是飘然飞上了自己的坐位之上，安然坐下。
    右侧乃是大宁军方的掌权人物，都是一些大将军以及武侯，这种人物都是没有实际领兵权的，只有发生大战，人手不够的时候才会派出去。
    当然，这些能位居庙堂之上的人物，那都是身经百战，实领过大军的存在，有了泼天战功，才有资格位居庙堂的，其身份可略比在外驻军的将领要高半级。
    原本首位站着的，乃是大宁军方的一位头发苍白的王侯，功勋盖世，为大宁付出所有的一尊存在。
    可是洛王将陆长歌安排在首位，这位老王侯却没丝毫不悦，他早就听闻过陆长歌这位后生，心中对陆长歌做的那些事，也着实有些欣慰，后生可畏！
    大宁就是有这些，不顾一切的后起之秀，大宁才会安稳，国力才会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