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蓬门筚户

8 第 8 章


傅学应其实是一个颇浪漫的人,他会给叶熙写席慕容的诗。即使叶熙是从来不读那方面的文学的。
    可那些优美的诗句从傅学应的笔下写出来,刚毅略带潦草的字体,很是让她喜欢。
    他偶尔也亲口对她说,用一种声情并茂的语气,看着她的目光灼灼,酝酿着惊涛骇浪。叶熙有时候回想,她那样蠢笨的一个人,在他面前就只有弃甲收兵的份了。
    那年初春的时候,还未等到鸟语花香,叶熙就披上嫁衣,做了傅太太。那年她二十二岁,认识傅学应整整十一年。是她人生里的一半呵?她感慨着,那样的迫不及待。成为某人的妻子,以后会和某人一起造就一个孩子,使人类得意繁衍,这时多么幸福的事啊。
    她的婚礼二月十四号,正是西洋情人节。她毫不掩饰的在婚礼上笑说,“之所以选这天呢,是因为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傅学应过一辈子情人节呀!”
    于是众人哄堂大笑,整个婚礼气氛渐上□□。
    这个婚礼最远道而来的人是程玺,傅学应哥们很多,闹起洞房来一点也不马虎。他们倾尽全力的折磨叶熙和傅学应,让他们做各种亲密而暧昧的动作。叶熙的脸红的怕要滴出血,众人各种好美的贺词还在她脑海里盘旋,郁郁青青,长过千寻。
    新婚第一天,叶熙早早起来,爬在床边什么都不做,就只看着傅学应。这个男人眼窝有些深,脸很清爽,连胡渣子都剔的干净。待人都是很礼貌的样子,话不多,可是并不冷清。偶尔也有一两个很好的笑话从他嘴巴里出来,他甚至做家事很厉害,最起码,他煮出来的饭菜她都觉得爽口。
    他穿着蓝灰格子的睡衣,是叶熙挑的。叶熙自己也穿同样款式,两个人这样在房子里走荡,很有一家人的感觉。
    傅学应醒来,就看见叶熙撑在床边,唇边噙着浅笑,一双眸子光亮的看着他。
    “早呀,老鼠。”
    “早呀,哥哥,我饿了呢!”叶熙饿得时候总叫唤他哥哥,好似这样他就不得不照顾她了。
    傅学应宠溺而无奈的看着她,兴叹“老婆,你对你的新头衔一点自觉都没有吗?”
    叶熙轻抬着下巴,手指打在床侧,像弹琴。
    叶熙噘着嘴,傅学应掀开被子下床,进洗手间时看到洗漱台上的牙刷牙杯一怔。那是一个粉色的米奇卡通杯,杯子里斜躺着一只可爱得有些过分的牙刷。傅学应笑的莫可奈何,拿起一旁自己的牙刷开始洗漱。
    中午的时候,岳父岳母亲自送他们上飞机。由于时间不多,他们蜜月只去上海、南京、苏州杭州几个地方而已。
    叶熙兴奋不已,他们在西湖喝雨前龙井。学许仙和白素贞在断桥上相遇。傅学应租来双人自行车,载着叶熙在绿柳微风下穿梭。他们学游客去灵隐寺烧香,这里香火可真鼎盛,叶熙感慨。
    脖子上挂着相机,由傅学应负责给她拍下各种各样的照片。
    傅学应说“眼睛睁开一些。”
    于是叶熙就尽量撑大眼睛。傅学应又说“头低一些。”
    叶熙把头一低。
    傅学应再说了“嘴巴,嘴巴不要耷拉着。”
    叶熙不耐烦,抬起头来正要给他一眼,谁知眼前白光一闪。傅学应已经按下快门。
    叶熙眼花了,脑袋木了,半天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冲着傅学应
    “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趁我瞪你的时候给我照相!”
    “老鼠,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哪里有无理取闹。”叶熙忿忿。傅学应还偏不让她,两个人斗鸡一样伸着脖子互瞪着眼。一旁散步的老人们看了,呵呵的笑。又是一对闹口角的情侣啊,小年轻的日子还真不是他们懂得的囖!
    叶熙本是开开玩笑,谁知傅学应竟然这么不让她。她心下气起来,有些恼,而且觉得眼眶瞪的都有些酸了
    “傅学应,你才和我结婚一天就开始欺负我了!”语气委屈。
    可傅学应不是也委屈嘛,背过身哼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叶熙见他背过身,赌起气,也转身就往相反方向走。没头没脑的,根本不顾订的饭店在哪个地方。
    傅学应发现不对时,回过身,哪里还见到叶熙的影子!顿时觉得五雷轰顶,他又惊又急又气,怎么就找了一个这样的老婆呢?!
    他到处找她,偏偏叶熙有不爱带手机的习惯,他们俩出门,从来只有他身上有通讯设施。傅学应从天亮找到天黑,心凉了一半,连身侧的手都颤抖起来。
    他一心祈祷着叶熙能给他打电话,那个迷糊,指不定连宾馆都记不住名字。他拜托宾馆大厅的接待员看到叶熙一定联系他,可到这时候了还没有消息!
    傅学应那个悔那个怨,真狠自己下午怎么偏偏就没有让着她。同时心下把叶熙数落了无数遍,攥着拳暗自咬牙,
    “等找到她,等找到她,一定非教训她不可!”
    他没有想到的是,叶熙不爱带手机,也不爱带钱。委委屈屈的记不起宾馆的名字,也找不着路。心里鼓着气又不愿意主动去联系他。
    蹲在天桥上,二月的风还真有些寒意,冻得她瑟瑟发抖。终于还是禁不住饥寒交迫,怯怯懦懦拨了电话,光说了句我在什么什么天桥,就没骨气的挂断了。
    傅学应迎着台阶喘着气跑上去,一把抱住她,“你怎么这样!叶熙,你就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他抱着叶熙轻轻的颤抖着,到最后嘴里还不停骂着她不负责任。叶熙可委屈,红着眼眶,顶小声的说了一句“我饿了。。。”她这袅袅的声音听在傅学应耳中,霍的一声炸开来。
    傅学应放开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看怪物一样。
    “你饿了?”
    他问着,语气冷的差没冻死人。可偏某人就没这种知觉,不怕死的点了下头。
    傅同志火了,绷着的脸堪比万年冰山。“那就饿死你。”
    他这么说着,不理她往天桥下走。可他这回走是有顾忌的走,不敢走的太快,怕她不跟上来。于是一小步一小步,旁边不知多少老头老太太都超过了他。
    好在叶熙这回学乖,不敢再耍脾气,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
    傅学应感觉到她这么上道,颇有些满意,脚下步子也不由得恢复过来。叶熙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一回到宾馆就开始哇哇的打电话和她母亲哭诉。她的那个女强人母亲听了,半晌问出一句
    “就这点事?”
    叶熙愣了,就着点事吗?就这点事呀!她肯定到,也跟着奇怪自己怎么偏的就把这点事闹得这么大?
    她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得出结论,她是得了人们常说的新婚忧郁恐惧症了。这女人果真是不负责任的,瞧瞧,居然把过错都退到病上去了。
    然后她的母亲开始教导她,心下暗自对这个女婿多了几分满意。
    傅学应还是冷着脸,叶熙饿得肚子叫了,他不发话也不敢自己去叫东西吃。
    叶熙想着想着要怎么办,却不知为什么靠在沙发上就睡去了。还是傅学应终不忍心她冻着,走过去抱起她。
    她迷迷糊糊的醒了,嘀咕他一句“你这个坏蛋,饿得我胃好疼啊。”
    傅学应以为她醒了,正待要说话,才发现她其实睡得沉实。敢情是在梦中告了他一状呢。
    傅学应心里各种各样的情绪涌起来,最后只剩下苦笑。这真是个自私的可恶的家伙啊,他咬牙切齿,狠狠的在心里骂她。她倒是记得自己没吃东西,可他找她一天,就吃了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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