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皿

    意料之中的疼痛如期而至，枫溪牙关紧咬，双臂不受控制的抖动，幅度之大，激起阵阵涟漪，在水面不停地扩散，拍打在了桶边上。
    强忍着连绵不绝的灼烧痛感，他克服着想要拔出的潜意识，苦苦煎熬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渐渐消失，原本握紧的双拳舒展了开来，被刺激的血红的手臂上，覆盖上了一层浅浅的薄膜状物质，一片一片，如同鳞片，嵌在了皮肤之上。
    薄膜与水接触处，一道道气流不断形成，透过肌肤，钻进了枫溪体内。
    气流入体，游离在经脉骨骼，进行温养与洗练，清理杂质，修复伤体，所过处，气血翻涌，如同沸腾，在表面附着上一层晶莹状物质，慢慢强化着它们，最终沿着特定的路线，流入了丹田之中，化为灵力。
    温热感传递，枫溪的神色放松了下来，察觉到手臂处隐隐的力量感和丹田内充盈的灵力，脸上止不住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待到没有气流再形成，枫溪将双手从桶中抽了出来，鳞片状的薄膜隐去，露出赤红的肌肤。
    试探性拍打了两下手臂，没有了肉体的柔软感，反而像是在触摸石头，却又无比轻盈，外在与内在的反差感，令他感到有点不真实。
    感受下当前的强度，他一拳挥出，带起一阵刺耳的破风声，响彻屋内。
    无尽的力量与坚硬感充斥，枫溪欣喜，接连不断地又打出几下，显得格外兴奋。
    此时的他感觉，凭借现在的手臂强度，再跟白须虎打上一场，或许单靠肉体力量就行，还需要动用什么灵力。
    当然，至于感觉真切与否，得打过才知道，倒不是现在急着要做的事。
    听到屋里像鞭炮似的不断发出响声，榕成笑着摇了摇头，丢下手中的光骨头，拍了拍肚子，走回藤椅躺了起来。
    尝到甜头，枫溪不管太多了，疼痛只是一时，受益是终身，怎么算都不亏，感受到了好处，想让他停下来，是不可能的。
    “哼……”迫不及待地跳进木桶中，只留个脑袋在外，他全身紧绷，发出了一阵闷哼，双目紧闭，面色狰狞，满脸赤红，额头上不一会儿布满了汗珠，如同雨下，沿着面部棱角下滑，滴入了水中。
    无尽的疼痛令他无法沉心凝神，在不断翻腾，激起强烈的水浪，打在桶壁上，飞溅了出去。
    一段时间后，当疼痛感稍稍减弱，他立马运转起来心法，吸收着天地灵气的同时，亦在贪婪地吸收着石灵液产生的气流。
    既然石灵液产生的气流最终会转化为灵力，那么一定程度上与灵气并无差别，依靠心法吸收，能够极大加快效率。
    如枫溪预想的那般，心法对石灵液产生的气流同样有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无止尽地索取下，没过多久，全身上下已被洗练完毕，疼痛感全部消失，现在的感觉，跟泡在温热水中，一般无二。
    停止吸收，枫溪感受了一遍全身上下，不适感全部消失，与白须虎战斗中受的伤尽数恢复，肉身强度上了一个台阶，整个人精神万分，仿若有花不完的气力。
    一时间感到有些意犹未尽，想再来一次，可惜此时石灵液没了效果，原本带着些淡青色的水已经几乎变成了无色。
    将头完全埋入水中，进行最后部位的洗练，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完成以后，才恋恋不舍地从爬了出来，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兽皮衣。
    赤红隐去，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恢复了正常，一眼看去，像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感受着全身充斥的力量感，枫溪急不可待地想找一头灵兽试试手，检验下效果，可老师不去找，附近又不会有灵兽，加上肚子又一次抗议地叫了起来，他不得不放弃了这种想法。
    从屋内走出，看到榕成又躺在了藤椅上，枫溪不由摇了摇头，此番模样哪像是个高境界的强者，跟个颓废的老年人一样。
    “老师你是真能吃。”来到篝火边，枫溪看着消失了一大半的肉和散落在一旁的骨头，小声嘀咕。
    若不是顾着留点，怕是早就被消灭没了，没见过那么能吃的人，许是境界越高的人胃口越大吧。
    顺手拿起一块，枫溪不顾形象地啃食了起来，一天没吃，打个灵兽累的要死，洗个澡也不得安稳，他真是饿坏了。
    “老师，一桶石灵液是有不错的效果，但以后咋办，你那还有其他的灵液嘛。”枫溪嘴里塞满烤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一桶？你在想什么呢，不过是一滴而已，剩下的都是水。”榕成没好气，虽说石灵液是比较普通的炼体灵液，也不至于一桶一桶的用啊，再说了，你那小身板受得住嘛。
    “嗯？”枫溪目瞪口呆，把自己折磨的欲仙欲死，痛不欲生的石灵液，只有一滴？
    他以为一整桶都是石灵液的，没想到有效含量只有一滴，被稀释成这样，还有此番效果，要是真一桶，岂不是……
    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不再想下去，现在一滴就这样了，要是一桶，肯定必死无疑。
    “放心，以后不是没机会，给你泡一桶的。”榕成淡淡说道，像是说着很轻松的事情，毫无心理负担。
    “呵呵。”枫溪假笑了两声，没有搭话，奋力吃起了东西。
    “以后天天按照今天的行程来了，第二阶段修炼的主要内容，吸收灵气，讲解心法，狩猎，石灵液淬体，也不难。”榕成眯着眼，晃动着藤椅，替枫溪做了决定。
    正在吃东西的枫溪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过再想想，确实不是很难，而且每天会有石灵液用，尽管感受不好，但能提升实力，何乐不为。
    “确实不难。”枫溪回道，整个过程下来，对修炼大有裨益，没有道理不做，他还要早日达到高境界，容不得他怠惰，修炼总归是为自己修炼的，不是为了老师。
    “嗯，你有这想法就好。”榕成点头，不再多余，从枫溪吸收石灵液的表现来看，此番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当然，有一点不同，每天要狩猎两次，一次可以使用灵力，一次只能凭借肉身，泡两次石灵液，每次石灵液的分量都会加上昨天的一倍。”榕成补充，说了点第二阶段修炼的细节。
    “咳咳……”枫溪被呛到，拿起一壶水猛灌，将食物全部送入胃中，说道：“主要内容以后麻烦早说。”
    榕成不置可否，仿若没听见。
    吃饱喝足，枫溪绕着屋子走了两圈，走到像是入睡的榕成身旁，双手复于身前，伸出头一直盯着他，一语不发。
    “你不去睡觉看着我干嘛。”榕成双眼微闭，朝枫溪后脑勺对着就是一下。
    也许是因为经过了石灵液的淬炼，枫溪这次竟没有痛感，反而像是被轻抚了一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不刚天黑，着急睡什么觉，老师你指导指导我《临道篇》吧。”枫溪谄媚地笑着，一脸的理所应当。
    往后的修炼内容越来越多，他还是想尽快地掌握已经学习的，将能做的事情及早做完，省得以后许多事情堆在一起，拖缓修炼的进度。
    时间是很宝贵的，容不得他有过多浪费，尤其是在修炼上，不进则退。
    “好好好，真是不让人安稳。”榕成坐了起来，虽说显得有些不耐烦，但眼神中倒是有着笑意，对枫溪的表现很满意。
    整了整仪容，也不拖沓，开始从头为枫溪细细讲解起了《临道篇》。
    月光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不时一问一答，影子渐渐被拉的很长，不知疲倦地指导交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