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五彩我执白

第十一节 历史的尘埃里


    “我慢慢地听,雪落下的声音,闭着眼睛幻想它不会停,你没法靠近,决不是太薄情,只是贪恋窗外的好风景。。。。”
    苏颖歌唱的很好,难怪第一次见面就敢叫号K歌,确实有两把刷子。从进K歌房开始,她麦霸形象就深入我心,要不是吃饭的时候偶尔客气地帮我穿插几首歌曲,估计今晚我可以就此封麦。
    但更让我心惊的是她的酒量,我三瓶啤酒酒量在她面前就是个笑话。每次她吹完一瓶又豪迈拍拍我的肩头,用眼角示意该我表演的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担忧我今晚可能清白之身不保,只好一边推脱耍赖一边左顾言它,怕阴沟里翻船。
    不过后来我也看清楚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纸老虎,三板斧砍完她妩媚的双眼就开始迷离,喝到最后吵嚷嚷地又是要跟我拜把子、又要跟我比赛飙高音,唱输了还不耍赖继续喝,搞的我哭笑不得。
    送她回家,她意识还算清醒,到家门口还不忘客气跟我道别:谢谢哥们,今晚很开心!
    唉!可怜一傻白美妞!你这样混社会很容易吃亏的,也就碰到小弟我,胆小还没色心,我要真是个坏人该有多好。回酒店的路上我一边腹诽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重新定义她这个东北女汗纸在我心中的形象。
    回到酒店房间,我原本还想给她回个电话问候一下来着,没想到那边直接关机了,只好也洗漱一下沉沉睡去。
    再回深圳已是第二天下午,我匆匆回科技园拿完随身物品准备去海边别墅洗漱休息。刚出园区门口被司徒玥和温晓霞两人一把截住。
    “说,什么情况,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司徒玥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围着我一顿审视。
    我见温晓霞在旁边不方便回怼,便嘴硬说道:“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哈,还挺硬气,罚你跟我们喝杯咖啡,好好谈论一下股票的事情吧”她嘿嘿嘿笑起来。
    “交友不慎啊”我摇头晃脑,假装无奈地跟他们往咖啡厅走去。
    原来她们不是随便找我瞎聊,还真是有事。
    “据可靠消息,肖总亲口说这次重组成功股价至少会翻两倍,现在园里都传遍了,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卖?”司徒玥等我坐定认真说道。估计她现在也有些动摇。
    “不会吧”我眼神一缩,有些疑惑,这跟我最近观察到的资金流向明显不符,尽管股价还在上涨,但我们确实在减仓。
    “唐风说应该是朱瑜传出来的”他最近调北京工作,跟朱瑜他们接触比较多。
    “那就更不可能啦”我清楚朱瑜是什么样的人,他作为肖总助手不可能轻易泄露机密;更何况他还有公司证券部职员身份,于公于私都没有理由乱说。
    她们两人面面相觑,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我。
    “这样吧,肖总后市的操作策略我现在还看不到,但前期我们抛售筹码这个是事实,我建议后面还是谨慎为上,情况不对就卖了吧,不亏就当赚。”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只能跟他们这样做工作。
    深圳正方投资和沐阳股份进行资产置换。公司基本面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种通过内在价值提升带来的股票价格变化是真正意义上的价值再造。从企业发展前景、业绩增长预期以及市盈率、市净率、净资产收益率等价值投资评价体系所参考的数据都有实质性意义。
    证监会过会通过,是资产重组成功的标志。证明这一阶段工作从法律上正式完成。不过对于操盘而言只算行程过半,后市如何把浮盈兑现成利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由于我们在底部已经高度控盘,涨停板打开以后还有洗盘拉升动作,实际上后期的持仓比例已经非常高,哪怕跟风盘上来追涨杀跌以及宽幅震荡过程中做一些抛压,也仅仅出场十之五六而已。
    证监会过会成功这一重大利好,正好契合回调蓄势整理再做新的冲击浪型这个时间窗口,是最好的逃跑路径,当然如果不计代价就是一路卖出也不是不可以,但这种虎头蛇尾操作手法明显不符逻辑,收益也会差很多。这就是兵法谓之曰:“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
    周一开盘集合竞价,四十多万手直接封在涨停板上,下方还有成千上万手挂单等着成交;股吧评论里一片沸腾,都热烈憧憬着未来可期的无尽财富。
    我看着肖总刚刚发出的交易策略站在屏幕前冷笑。——卖出,不记成本卖出,不给市场任何机会卖出,直接打到跌停板卖出。
    开盘了。巨量封板开盘仅1秒钟就被打开,股价像雪崩一样,从涨停板一路碾压着买盘托盘抄底盘往跌停板呼啸而去,数不清的筹码被成交,成交量瞬间就爆出了天量。。。
    下午收盘。
    “弘毅,你怎么看?”阳台上,肖总亲自冲了两杯咖啡,和我轻松聊着天。
    “很刺激,很意外,很恐惧”我还没有从今天的行情中缓过神来,望着远方海面有些感慨。
    “噢,没想到你会这么看”他很意外。“人性有两大天敌,一是无知,一是膨胀。但凡能走出这两种人生状态的人都是真正的高人,投资也是如此,你的悟性很高啊”。
    “谢谢肖总夸奖,其实我只是旁观者清罢了,我要是投入一分钱,也就会有一分钱的执念”,我谦虚地解释。
    “嗯,对,你看的很透,人性往往容易在欲念中迷失双眼。在这个世界如果能始终保持赤子之心,你将永不落俗尘。”
    “对了,未来你有什么打算?”他突然问。
    未来?打算?我有些失神。
    他看我没有回答,知道我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便补充说道:“第一阶段的工作就要结束了,下一步你是回正方集团证券部工作还是继续跟着我做投资,你考虑一下。”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这一年你跟着我做了很多事,我也在你身上看到很多闪光点,最近我可能会先回**处理一些事务,过完年想去上海成立一家私募基金公司,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过去帮我”。
    信息量太大,我直接蒙住了。
    “你回头考虑一下吧,不用现在答复我”他端着咖啡轻轻走了,把我一个人晾在阳台上沉思。
    一个人的快乐,不是因为他拥有的多,而是因为他计较的少,如果灵魂经常飘忽不定,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快乐的。
    我现在就很不快乐。肖总问题很突然,选择也让我很纠结,我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我不惧怕挑战,也不害怕失去,只是我还没想好是否一辈子去从事金融投资这个行业。生活轨迹转变太快,有些惯性的思维需要改变。
    再次回科技园正好圣诞之夜,迷蒙的天空开始下起沥沥小雨。这次我难得彻底放松下来,面对唐风他们三人的笑脸相迎,我张开双臂夸张喊道:“圣诞快乐!”。
    唐风见状哈哈大笑,很配合地冲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熊抱;司徒玥也吃吃一笑很淑女的和我拥抱;轮到温晓霞,她的脸上瞬间绯红如霞,竟然闭上眼睛让我主动去抱她。
    “算了,放过你”,我跑过去痞气十足地在她鼻头上弹了一下。然后振臂一挥:“走,今晚好好哈皮一番,不醉不归”!
    科技园里圣诞气氛出奇的好,到处都是花树彩灯,还有几个外籍员工在扮着圣诞老人到处发礼物。我来到当年闯祸的舞厅,心里竟然很平静。过了一会儿,唐风他俩刚坐下又开始在我面前撒狗粮,我才发现温晓霞不知什么为何没跟过来,只好郁闷的往室外走去。
    “你叫陈弘毅是吧”背后一个声音传开。我扭头一看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吴秘书,没有理他。
    “我跟你说话呢,你很牛叉啊”他又在后面阴阳怪气。
    “你谁啊”我望着他。
    “咱俩很早就认识,你装什么装”他一副气愤不平的表情。
    “认识怎么了,有事啊?”
    “你对晓霞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莫名其妙。
    “别做事不敢承认,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你在说什么?”
    “晓霞刚才哭了你不知道吗”?
    “她哭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什么时候哭啦?”
    “你怎么对她你忘了吗,你勾引她,又伤害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卑鄙?”他开始瞎嚷嚷。
    “你在胡说什么吗”我火了,抬步向他走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犹豫着退后一步,继续喊道:“我警告你,你最好离她远点,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她,觊觎的是她家财产,你是个卑鄙小人。”
    我怒了,再也不跟他瞎吵吵,随手拿起一个灭火器向他挥了过去。
    “嘭”他胳膊挡了一下,哎呀一声倒地痛哭嚎叫。
    “住手”!门外一声惊呼,温晓霞跑了进来,然后薅着我的衣袖往外推,“你走吧,先出去”
    “我干嘛要走,他今天神经病似的欠揍”我郁闷的解释。
    “你有种别走,我告诉你,现在唐风调走了,有我在正方集团你永远也别想进来工作,”他在背后恶狠狠威胁我。
    “我擦”我真的怒了,不揍这个混蛋真不解气。
    这时,歌厅很多人也都闻讯赶了过来。
    “算了”唐风抱住我。“咱们走吧”
    “走吧,回头我来处理”司徒玥也在一旁发话。
    我知道今晚可能确实有些麻烦,整了整衣服,跟他们向外面走去,好心情全都坏掉了。
    “晓霞,你怎么了”,往回路走的时候,司徒玥奇怪的望着温晓霞。
    “没什么,小玥,我今天不舒服,我先走了”。晓霞有点心魂不定。
    “行,先回家吧,我们今晚都早点休息”司徒玥说完示意了我们一眼,搂着她一起走了。
    “弘毅,你真的决定去上海了吗”?唐风点完一支烟,和我披着细雨漫步在湖边,轻轻的问,
    “嗯,那里的平台很大,我觉得很有机会,想试试”
    “是啊,天天跟钱打交道,金融行业确实有吸引力。”
    “你呢,北京怎么样?”
    “还好吧,我的工作就是搞关系,北京水太深了,我先混人品。听说朱瑜也决定留北京,今后也有个照应”。
    “他怎么留北京?不回公司了吗”?我很奇怪。
    “你觉得让全公司上下所有人的股票都套在山顶,他还好意思回来吗?”唐风反问我一句。
    我沉默了,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的工作结束了。
    那天以后我又帮肖总持续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主要是把我们操盘的各个账户资金做一些清理。在帮着做资金归集报表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资金来源很广泛,有杠杆配资、证券账户融资、优先劣后结构化专户、还有部分公募私募基金老鼠仓等等资金在里面推波助澜。
    姚总给我发了二十万年终奖,让我先回湖北老家,过完年一起去上海开创新事业。
    回首这段往事,我有很多感悟和收获。这件事情的故事原貌始终笼罩在历史的迷雾里,不可能再被人叙述出来。那些或真或假或好或坏的情节都一齐被一把具火烧的干干净净。虽然后来曾经也有人为着各种目的去挖掘和修饰过它。但我相信也许真相会有,但它永被掩埋在历史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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