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之心

第77章


我的头和背碰到了车顶,在震荡中我在车厢座位和车体之间来回碰撞,完后我听到刘佳尖利的呼喊以及司机的哀叫声。
我浑身是血钻出轿车,此时的奥迪车已经四脚朝天躺在狭窄的沟里,汽油从被撞烂的油箱里渗露出来,情况万分危急,汽油有随时爆炸燃烧的可能。我连爬带滚地跑到车的另一侧,抓住被震烂玻璃的车门,想把车门打开,但是不行,车门被地沟的一侧档住了,我只好回到另一边,重新钻进车内,一把抓住已经吓摊在车内的刘佳,连拖带拽把她拉出车厢。刘佳已经晕了,她浑身瘫软,无法站立,我抱着她拼命向前跑。直到四十米开外。
当我放下刘佳时,她软软地断断续续说:“快!快!快去救我爸。”
我凝视着她,没有动,我希望此刻汽车就爆炸,一切就此了解。但我看着刘佳绝望痛苦的表情,一切是那么不可忍受,我是杀人犯,我对自己说,怎么办,是救还是不救。刘佳猛地推我,让我去,我把拳头狠狠砸在地面上,然后开始向回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去,汽车马上会爆炸,也许我正好赶上。我这是在自杀,我对自己说,此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像疯子一样。
我冲到汽车边,我看到司机已经踉跄着爬上了路基,唯一在车内的就只有那个我想让他死的人。
刘总此时脑袋冲下,整个人身子都挤压在狭窄的车厢和座位之间。我抓住他的手。
他此时还很清醒,但身体却被变形的车厢和座位夹住。
“我的胳膊断了!”他痛苦地说。“快,拉我出去,车要炸了。”
拉吗?我犹豫不决。如果我救了他,将会是什么结局我不敢想像。难道我给自己掘坟墓吗?难道你还能不死吗?也许一切都会败坏在这一刻的善良德行上。
“快,小子,你在傻愣什么?”刘总冲我大吼。
“后退!”我爬在地上对刘总耳朵说。“后退!”
他不明白我要干什么,只是不自觉地把身体向后靠了靠。
我朝车门猛踹,但车门打不开,车门被地沟的一侧死死压住了。我疯一样地用肩膀顶住车体,两脚蹬在沟壁上把车体上顶,车体的一面离开地面几寸时,我把门拉开,刘总的身体顺势倒在地面上。我把双手插入他的两肋,把他拖起。
“疼!”刘总痛苦地叫喊。“脚夹住了。”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我猛地拽刘总的身体,把他的脚硬生生地从变形的座位下拉了出来。刘总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我此时已经没有背刘总的力气,我沿沟把他拖了三十多米,然后自己也累爬下来。
过了一分多钟,汽车爆炸了,大火燃烧起来。
我看着燃烧的大火,对自己说:好了,你算是个彻彻底底的傻瓜,你算是把一切都搞砸了。奶奶的,我可怎么给大家交代。
“死了!死了!”我自言自语说,“这回死定了。”
“谁死了?”刘总缓过劲来,“小子,我们都出来了,都没死,谢谢你!小子,我女儿没看错你。”刘总拍着我的肩膀说。“哈哈哈哈,老子命大!”刘总坐在地上看着大火大笑起来。
刘佳这时候也到了我们身边。她爬在刘总身边,为刘总擦脸上的血迹。
司机这时也过来了,他站在沟边,向下看着我们。
“跑了!”司机大声说,“那小子跑了。”
“是个什么车?”
“东风大货车,撞了我们就跑了。”
“看清车牌没?”刘总问。
“没,没看清,我出来他已经跑了。”
“妈的,我非查出它不可。”刘总恨恨地说。
“打电话,叫公司派车来。”刘总对司机说。
“已经打了,还有110。”司机说。
“去找辆车来!”刘总对司机说。
司机拦了一辆过路的客货两用车,货车司机跳下车,站在路边看着车祸的惨状,惊讶地长大嘴巴。
我和司机扶着刘总爬上地沟,上了车,把刘总平放在后座上。
“到医院!”我给货车司机说。
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首先给伤势最重的刘总验伤。因为我们三人伤势较轻,所以只草草做了处理后指示我们到放射科拍片做检查。
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刘佳抱着我的腰,头深深地埋在我胸口,她极度地疲倦,惊恐后的她对我万分依赖。
我此时的心情非常难过,这不仅仅是因为我毁掉了自己策划的一切,更因为我这个恶毒的计划差点杀了刘佳。我用手抚摸着刘佳的凌乱的头发,轻轻把贴在脸颊的鬓发撩起来,用手背轻抚她的脸蛋。
“我爸会有事吗?”刘佳突然问。
“不会!放心吧。”
“那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在治疗呢,傻丫头。”我苦笑着说。
刘总在手术室内停留的时间的确很长,直到刘佳的母亲和公司的人赶到依然没有处理完。 
后来医生告诉我们说刘总需要住院治疗,他脚踝断了,是我拉的那一下导致。另外他的右臂骨折,头部撞击在车顶造成颅骨损伤,卧床几个月看来是免不了了。很显然,司机本来应该是受伤最严重,但他系了安全带。而我和刘佳在车祸发生前的一刻倒在车厢里,所以伤势较轻。
这个结果不错,就要这个结果,我开始暗自庆幸,心里默默地说,看来事情还不算太坏,还有希望挽回败局。
刘总被推入病房后,我、刘佳和她母亲留在了房间内,其他人员都被打发走了,过后交警队的人来了解了情况。晚上10点后,医院查房,我和刘佳在刘佳母亲的催促下离开医院回家。
一出医院大门,刘佳就晕倒在我的怀中,她被医生给他父亲的诊断吓坏了。
我拦了辆出租车把刘佳送回家中。当我把刘佳抱到床上时才发现她在发烧,头烫得厉害。这一夜,我一直没有睡觉,坐在刘佳的床边看着她。当她吃了药,感觉稍好一些的时候,刘佳抱着我,爬在我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我非常难过,看着怀中悲悲切切的女人,我真想把一切都向她坦白,让她远离我这个恶人,但我不能,我既然在那一刻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我就更没有理由现在把真相告诉她,悲痛总会被治好的,但决不能以这种方式来了结,我需要她父亲在医院里昏睡两个月,到那时一切都会解决,而我将达到目的,一切将都会圆满。
    
第二天晚上,我拜访了负责给刘总治疗的主治大夫。第三天伤势的最后诊断出来了,一张脑损伤诊断书摆在大家的面前。
从五月十号开始,刘总开始了治疗,他在主治大夫的建议下放弃了公司的工作,开始接受长期治疗。
撞车事故后一个星期李总在上级的指派下开始接手公司工作。以后,我在离开时又去拜访李总,我很含蓄地提起了我们过去的协议,他对我摆摆手,表示他一切都明白,那天晚上,我们两人在一个秘密的地点共进了晚餐,相互祝贺成功。
我回深圳后过了十天,北方公司发布了关于诉讼案的更正消息。之后我给黄金客打了电话。
“你的后台垮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如果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给一次机会。”我用非常温和的口气说。
“小子,你挺行!我想和你面谈,我们可以合作做把这单做了。”吴庆雨此时语气很友好。
“吴总,用不着!从心里说我怕你,和你合作怕被你做了。还是我一个人爽。”
吴庆雨在电话里轻声笑了笑,“我这个人不那么容易认输。你不愿与我一起做,那我也没办法,这单的钱我不赚了,你爱合作不合作,少赚几千万没什么。”
“如果仅仅区区几千万那也好说,但只怕你丢掉的不只这个数。如果你非要让我不得活,那我也只好给你把话捅破了,我手上有让你丢老本东西,有你操纵股票和非法洗钱的证据。你与香港宝利万公司和百慕大群岛的多莱勒斯兄弟财务公司的往来文件的副本复印件在我这里。还有,你在国内商业银行上海分行信贷部主任的往来资料我这里也有。别让我下狠手,你要是不把股票给我,我只有让你死个难看!”
“你别说大话,吓我?你算什么东西!”
“那好,我请你听听这个录音。”我打开录音机,把话筒放在喇叭上。
吴庆雨听完,沉默了好一会。
“怎么样?我不是在吓你吧。”我说。
“乌龟王八蛋!”吴大骂了一句猛地把电话挂了。
好了,看来我还是让他相信我手里是有筹码的,老实说,我手头的资料还不足以让吴进大牢。关于他通过香港宝利万公司和百慕大群岛的多莱勒斯兄弟财务公司洗钱的材料我怎么可能有,那样说给他听是让他感到我手头的确有足以让他死的东西。我寻思吴不会冒那么大风险去趟这趟混水。他干了那么大案子,怎会不怕呢。
我并没有真要置黄金客于死地的想法。因为这对我没什么好处,但我给吴庆雨这种威胁是给打击他的一部分,是迫使吴庆雨让步的最后一击,一般来说没人不对这种威胁所恐惧。对吴庆雨这种站在成功顶峰的人,失去舒适安逸的生活是不可想像的,这是人性的弱点。一个人如果一无所有,那么这种威胁不会有多大威力,但当这个人拥有财富、地位和权力的时候,让这个人为赌气或是自尊去冒险,拿自由和甚至生命去冒险一般是不可能的,这是这种人的软肋,我清楚这一点,对于迫使吴庆雨屈服我还是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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