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空间,感受,体验。
在方华这里全部都混乱了。
难道自己是在拍电影,就像楚门的世界一样?又或者说置身于一本青春小说里?不管怎么说,现在一切都乱了套。
生活正逐渐地在脱离他的预期想象,他所以为的生活,应该是埋头在无边的卷子和辅导书里,时不时还会奔波于补习班的路上。可是现在,自己好像已经把所谓的“高中生活”体验个遍了;去网吧,偷玩电脑,和父母争吵。该有的全都有了!
马上还会有更厉害的,你这高三开局可真的是够奇幻的啊,方华!
“方华,老师叫你过去。”方华正在写着试卷,一个同学忽然过来喊他。
“哦,好。”他放下笔,抬起头来,这一抬头,把他吓了一跳。
他看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同学长得什么样子,这个同学的脸上,好像有一层淡淡的雾笼罩着,雾气不断扭曲着,显得十分恐怖。
他应该觉得恐怖的,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很自然地站起身来,然后向办公室走去,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了。
平时要跑上一层楼的办公室,今天不知为何,方华一跨出教室就已经站在它的门口了,他推了一下门。
好重!门后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根本打不开!
方华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他还以为是恶作剧来着。可当他一转身,办公室的门就轰然打开了,从门那里,传来无穷的吸力;方华感觉背后好像一个黑洞,不断地把他向后拉扯,他根本就无力抵抗。
旋转,坠落。
自己的脚终于接触到了一个结实的表面,方华低头,熟悉的镶花大理石瓷砖地板,被拖得一尘不染。
他又环顾四周,洁白的墙上挂着标语,错落有致的工作桌,还有坐在那里的熟悉却又陌生的三个人。
他们的脸上,也是被薄雾笼罩着,看不清楚长相。方华只是能感觉到,这三个人和自己无比熟悉,他一时想不起来他们分别是谁了,或者说,根本就想不到。
那三个人面前,一个年轻的家伙正在指手画脚,好像在争论什么,他的脸也是,被一层雾遮住。但是从他的动作能看出来,他很着急。而与此相应的,坐在那里的三个人却很淡定,他们根本就没把面前的年轻人当回事,好像这个人就是透明的一般。
方华感觉到一种诙谐的恐怖,四个没有脸的人正在演哑戏给自己看。可是,看着看着,方华的心逐渐悬了起来,不对!不对!他们这是,他们这是,难道说这是?
三个人站起来,突然对面前的年轻人拳打脚踢,年轻人一开始还做出点反抗,很快地,三个人的攻势让他难以招架,他很快被打倒在地上,可那三个人依旧没有停手;拳头不过瘾了,三个人开始换脚去踢,年轻的家伙只能抱着头,蜷缩着身子,血从他的身下流出来,顺着地板的缝隙,一直流到方华的脚下。
“喂!你们别打了!”方华吼着,想要走上前去拉架。
他这才发现他根本动不了,自己的脚生了根似的钉在地上,没法挪动半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年轻人挨打,直到最后,三个人终于停了下来。年轻人僵硬地抱着头,一动不动,血,流满了整片地板。
“你们…你们!!”方华怒吼着,他愤怒到快要发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块肌肉都**着,方华浑身的青筋都爆突出来,可他的脚就是挪不动,它根本就不听使唤!
地上的血越流越多,漫过了方华的鞋底,三个人木然地站在那里,脸上的雾气越来越重。他们虽然没有反应,可他们是谁,方华已经心知肚明了。
“你们…你们,毁了我的梦想!!”
方华无力地跪倒在地,自己的身体不知怎么的,也开始渗出了血,他感觉自己正在融化,像是春天屋头消融的雪花,逐渐的,消失不见。
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他从梦中惊醒,冷汗打湿了床单,他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没有问题,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窗外,天空微微发亮,一道银色的线若隐若现,刻画在黑暗的天空边际。新的一天又快要来了。方华活动了下刚才因为噩梦而绷紧的身体,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还是再睡会吧,再怎么不安,也还是要面对。
“呦,方华,你脸怎么回事?”
方华想的不错,一到学校,阿翔就凑了过来,自己脸上这个纱布也太显眼了,他肯定会问出了什么事。
“摔了一跤,不小心把脸划破了,真是倒霉。”他故意装出一副气不过的样子,这件事,还是不要和阿翔说了,省得节外生枝。
“你这伤口,是缝针了吗?”
“是的,怎么着,想取笑我吗?”方华剜了阿翔一眼,“大不了你可以试试。”
“诶诶,不是不是。”阿翔赶紧摆手,
“话说,你周末玩电脑了吗?”
方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反正你当心一点,别被你老爸老妈抓住了,你老妈那个脾气,啧!”阿翔皱起了脸,“要是抓住你,准没你好果子吃!”
是啊,是没好果子吃,还顺便给你来一套休克。
方华转开了话题,“行了,别提了,我爸妈今天来学校,要和老高聊聊天,我现在就害怕,老高会不会把之前我去网吧那件事给他们抖搂出来,这要是抖出来,我回家非得吃皮带!”
“我擦,你这也太倒霉了吧!”阿翔倒吸一口冷气,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你自求多福吧!不过老高应该不会说,他知道要是说了你肯定得挨揍,他不是那样落井下石的人。”
“最好是这样吧。”方华叹气;阿翔啊,其实还有更厉害的事,我还是不和你说了,免得你受惊吓。
中午,方华虽然不是太情愿,但还是乖乖去了十班。林茜果然在班里等着,桌上放着两个饭盒。
“给,病号加餐,都是一些补充营养的。”她打开饭盒,把勺子递给方华,“尝尝怎么样,应该比食堂要好吃一点。”
“那,那…谢谢你了。”方华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勺子,他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胃里的馋虫早就忍不住了。
“这个菜,是你自己做的吗?”一顿大咬大嚼,方华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他随口就问了。
“是啊,我自己做的。”林茜捋起散落在面颊边的头发,往嘴里送了一颗西兰花,不动声色地细嚼慢咽后,才吞下去,她拿纸轻轻地擦了擦嘴。“怎么样,好吃吗?”
“嗯。”方华点点头,这饭菜的确好吃,没想到林茜还会做这么好吃的菜!
“那就好,我还怕不合你的胃口。”她笑了一下,犹如微风拂面。
“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教我的那个人是谁吗?今天下午你就知道了。”方华咽下嘴里的肉丸,拿手擦了擦嘴,“他今天下午回到学校来,也正好满足你的赌约,这下我就不是说话不算数了。”
“他要来学校?他不是我们学校的?”林茜疑问,她一直以为方华背后的那个人,是学校里的某位不知名人物,原来还不是本校的。
“不是的,你想想,我们学校现在玩彩六的,除了我和阿翔,你还能找到第三个吗?”
林茜沉思了一会,方华说的的确有那么点道理。
“那就正好,就让我看看教你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吧。”
林茜说完,拿了张纸擦了擦方华脸上的饭粒,“你这吃相可真是不拘束,饭粒都粘在脸上了。”
看起来很自然的举动,可是这氛围怎么就不自然起来了。
“林茜!你做饭给他吃,都没给我做过!”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是林茜的闺蜜,她蹦到了林茜的身边,一把搂住林茜,“怎么样,林茜做的饭好吃吗?”,她下巴朝方华扬了扬,手指了指饭盒。
“好吃。”方华看见林茜的闺蜜来了,他赶紧三口两口想扒完饭,结果一口没咽下去,呛得咳嗽了起来。
“喂,你用不着这么急吧,反正我们班中午就我和林茜在班上,而且我又不会和班主任说。”
“对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叫苏萱。”
“呃,你好,苏萱。”方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好举起手,机械地挥了挥,算是打招呼。
“诶,看来我还是先去操场逛逛吧,你俩慢慢吃。”苏萱也感受到了,她还是不打扰这两位的微妙氛围了,很快她就离开了。
“对了,关于你想打职业这个事情,”林茜见苏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和这个人有关系吗?”
“有!”方华肯定地点点头。
“行吧,也许是认识的人也说不定。”林茜耸耸肩,她虽然进入职业时间并不长,但是交过手的敌人,也不下数百位了,她还是能记住大概的。
“这样啊!”方华似懂非懂,林茜的经历,他知之甚少,除了之前那个敞开心扉的故事,别的他一无所知,连她在的队伍都不太清楚。
是不是应该多了解一下她呢,方华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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