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能补拙

26 第二十五章


隔了良久,管晏阳回过神来,表情有些紧张,“你凭什么就信了!再说,你知道这些又怎样?”
    任复脸上挂着笑,“不怎样,我刚才也说过了,我没事就爱瞎猜猜,猜对了也好,猜错了也罢。你看即便你真的是借尸还魂,我知道这事也奈何不了你什么,不是?”
    管晏阳皱眉思索了下,看不出任复到底是真的相信借尸还魂还是假的。他转过身,欲走,“既然是你骗了我,那我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任复瞧他要走,也不拦,端着张笑脸,似是自言自语地说,“呐,要是你想现在去跟徒御风讲我是坏人也没关系,只是你这么反反复复,反而可疑了不是?”
    管晏阳思维停顿一秒,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继续朝外走,也没瞧后头一眼。
    若他往后瞧,他可以看到任复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
    等管晏阳走出了沙穗居,再也不可能听到房里的动静的时候,从任复屋子的后头,蹿出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朝任复说,“刚才我说到,那个救了此人的老大夫说,这人刚醒来神经有些错乱,硬要说自己不叫赭黎,叫管什么,具体是什么那老大夫记不清了。”
    “到这就够了,钱还是老方法付。”任复挥挥手,示意那人可以走了。等黑衣人走了后,任复把玩着玉佩道,“前段时间苏州死的那户好像也姓管,倒是有趣。”
    他嗤笑了声,“借尸还魂吗……”
    管晏阳离开沙穗居后,心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难受。
    他觉得心虚。
    除了借尸还魂这种不靠谱的事,他没想过要骗徒御风,可他却做了,轻而易举。他恍惚着神走回莞草间,有意无意地朝徒御风的卧室望了眼。
    卧室里没有人,也不知该觉得高兴还是沮丧。
    事情明白以后,一宿没睡好后的疲惫席卷而来,管晏阳爬上自己的床,盖上被子闷头睡觉,打算什么都不再想了。
    由沉睡到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管晏阳渐渐清醒。
    他隐隐觉得有个目光注视着自己,这个想法惊吓到了他。他一个翻身坐在了床上,就看到徒御风在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见管晏阳醒了,徒御风朝他弯嘴一笑说,“你倒是清闲,还有工夫睡懒觉?”
    管晏阳看着徒御风,突然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良久才回了句,“你不清闲?”
    “不清闲。”徒御风皱了皱眉,“到处查东查西的。”
    管晏阳犹豫了下,问,“那查出点什么了吗?”
    “没。”徒御风这么说的时候,脸色倒还好,仍是带着笑,“本来觉得心烦,瞧着你还睡得那么沉就想吵醒你,没想到你自己醒了。”
    管晏阳瘪瘪嘴,先不论自己似乎成了消遣的对象,就“没查到消息”这件事,让他很过意不去,其实他可以说,任复那儿似乎有问题,可他说不出口。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突然觉得大腿的地方一沉。徒御风将一个包袱丢在他的腿上,轻声开口,“打开来瞧瞧。”
    管晏阳盯着那包袱看了会问,“这个是什么?”
    徒御风笑而不答,“你打开来就知道了。”
    将信将疑地瞅了眼对面笑得没正经的人,管晏阳还是乖乖打开了包袱。
    里面是一身灰色的衣服,不是很精致,但布料很舒服。管晏阳拿着衣服,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问,“这个给我做什么?”
    徒御风指了指衣服解释,“你瞧你衣服的颜色,不是青的,就是黑的,也难怪被他们当做慕府的小厮,所以我就给你买了套。”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徒御风嘴角上勾,笑道,“要不要再写两个字上去,写‘徒家跟班’好了。”
    管晏阳听了,不吭声,只把衣服收了起来,收好了才说了一句,“不拿白不拿……”
    徒御风敲了敲他的头,带着笑意走出了卧室。
    等人走后,管晏阳钻进了床里,用被子盖住了头,心里乱糟糟的,有点高兴,也有些不安。
    第二天,管晏阳就穿着他的新行头出门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小厮区分了开来,倒真没什么人来问路,要求打杂。
    他一路从莞草间走到沙穗居,又从沙穗居走到慕府门口,最后还去七嘴巷子逛了圈,终是没瞧见过任复的人。
    若要问他,他在干什么——他在抓任复的把柄。
    任复这人一看就嘴巴牢,心思重,他不觉得和这样的人套话,能套出什么东西来。反倒有可能,自己的秘密被挖了个空,所以可行的办法只有找个能要挟的事。
    他想要问问,这任复和藏宝图到底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又该是什么关系。
    而这寻人短处的法子,终究是个碰运气的活,就好像徒御风在一堆情报里头挑他所需要的,能遇上的概率微乎其微。
    管晏阳连着忙活了好几天,眼看着再过两天就是比武大会了,都没一点收获。看到的都是任复在和一些正派的武林人士说话,话语友善。
    离比武大会还有一天的时候,管晏阳终于撞到了一个场面。这场面不能说有多么秘密见不得人,但是最后达成了他想做的事情。
    只能说连借尸还魂都能遇上的管晏阳运气太好。
    这日下午,艳阳高照,管晏阳觉得腿有些酸,脸上也有些烫,就跑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去避暑。
    正觉得舒服,想打个盹的时候,管晏阳听到了两个人谈话的声音,一个很耳熟,是任复的。
    任复推拉着一个人,动作似乎有些粗鲁,衣料摩擦声不断。他与那人来到管晏阳所靠的墙的对面,管晏阳能挺清楚他们说的话。
    任复的语气不善,失了平常的冷静有礼,“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儿没有邀请是不能来的吧!”
    被拉来的另一个人,声音倒还算镇静,“有朋友带过来的。倒是你,孟复。两年不见,怎么改姓任了?”
    任复有段时间没吱声,随后来了句,“我的事你别管。”语气凶恶,“你认识我的事,也不准说出去,知道了吗?”
    另一个人也沉默了会,说,“你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我就不会说。只是你能告诉我,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吗?他们说的杂七杂八的武功,你都会……”
    声音突然一断,像是被人掩住了嘴,任复话语里带着些狠戾地说,“这些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总之我现在很好。”
    话刚说完,又是几个过招的声音,随后就又听到任复在那头不可思议,“你武功何时这么高了?”
    另外一人似乎挣脱了束缚,清淡地道,“我又练了两年。”
    任复听了这话,长久没有反应,随后是突然爆发似地一掌,墙体震动,连管晏阳也带着震了起来,一直憋着的气一松。
    而此时的任复,刚吼出两个字,“凭什……”急急一收语峰,“有人,总之呆会我再来找你。”
    管晏阳在另外一头听得莫名其妙,想到要站起来赶紧开溜地时候,只觉得自己脚麻,被任复刚才那一掌给震地根本起不来身。
    他看了看地上的小石子叹了口气,反正本来也是听了要和任复谈条件,等会谈和现在谈似乎也没差。
    只是,刚发过脾气的人,似乎很恐怖。
    果然,隔了没一会,脸冷地像冰地任复走到了管晏阳面前,嘴角轻挑,笑地凶狠,“怎么好巧不巧就是你,刚才的话,你要么当什么都没听到,要么我现在就剁了你,你选一样?”
    管晏阳握紧了拳头,稍涨了志气,他抬头对上任复不友善的目光,“你要我不说可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现在就可以剁了你。”任复皱着眉,似乎不想多烦。
    管晏阳摇摇头,不为所动,“你不能,这里是慕府,你若下手,总有人会找着你。”
    任复也不知是早料到会谈到如此地步,还是习惯了这种事情,他压低了声音,直接问,“你问吧,什么事?”
    “你和藏宝图有什么关系?”管晏阳问出此事后,心里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任复似乎也料到他会问此事,说得似乎一点负担都没有,“首先,我对那宝藏一点兴趣都没有,其次,放出消息要卖宝图的人也是我,这图也被定走了。”
    管晏阳听了大吃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不由得接着问出口,“要买图的人是谁?”
    任复嗤笑一声,“小弟弟,只问一事,我已答完。”说着也没再看管晏阳一眼,自行转过身,朝阴影外走去。
    管晏阳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这样子的任复,看着也还是不讨人喜欢。
    而前方的任复,忽然就在几步开外停了下来,似是强调,似是故意地转头补充了一句,“话说,这些事你若是说出去,明着我不动你,暗地里我绝对会剁了你。所以管小弟,你自己瞧着办吧。”
    这话的目的要是想让管晏阳不自在,那就已经办到了。
    在管字从任复嘴里脱口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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