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爽的右手骈出剑指。
嗖——
一道缀影流光飞速朝着扭过头来的薛星渊眉心飞去,后者被这猝不及防给吓了一颤。
“啊!”
跟在薛星渊身侧的薛星蓉捂着嘴巴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可是当他们看清楚那飞来的东西时,薛星蓉长长松了口气。
“你的钥匙。”梁爽挤出了笑容。
“谢了!”薛星渊抬手抓住悬浮在眼前的法拉利钥匙,转身告辞。
他上车的动作显得匆忙,因为在刚刚的一瞬间,体内星空海中的沐璎珞急切喊了一声,“小心!”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杀意。
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刚刚那一瞬间,如果魏半塘彻底下杀手的话,毫无防备的猝不及防间确实可以要了薛星渊的性命。
呜呜昂——
法拉利震出排山倒海般的音浪,化作一道黄色闪电疾驰而去。
“哥,公司……该怎么办?”薛星蓉坐在副驾驶上,抠唆着双手,有些担心起来。
“我会想办法再支撑一下,星蓉,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也长大了。”薛星渊深吸口气,平复下刚才的心情,
“星蓉,是时候由你来肩负起自己的生活了。”
“恩……”薛星蓉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哥,我是怕你……怕你再一蹶不振。”
薛星渊看向她,笑了笑,“傻妹妹,有你在,即使我再度跌入深渊,你也会将我拉出来的,不是吗?”
薛星蓉重重点头。
“哥,我都不知道你是星力战士……”
“哈哈哈……还是我隐藏的深!”
“你是不信任我?”
“怎么会呢傻丫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
别墅小院儿里,梁爽蹲坐在台阶上,从口袋里取出半包香烟,噙了一根,点着火焰,长吐出一口浓烟。
他抬手抓了抓缥缈的烟雾,讥笑一声。
系统可真他娘的有意思!
薛星渊明明对老子很有帮助,为什么却突然给了这么一个凶狠的限时任务?
而且惩罚还那么严重。
“我想和你聊聊,系统。”梁爽在心中呢喃道。
“叮~任务失败,你真的会死。”
系统木讷冰冷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毫无人情味儿可言。
“我搞不懂,为什么要杀他。”
“叮~因为这是任务。你也可以选择不杀,接受惩罚。念任务突然,宽容你两个小时。
如果两小时之内,你还未曾完成任务,惩罚将会降临。”
梁爽愣了愣,讥笑道:“你也有感情了?没有果断施以惩罚。”
“叮~培养不易。”
听到这话,梁爽猛吸一口香烟,吐出三两烟圈来。
真是令人头大!
“怎么坐在这里了?”郑叶缓缓走到梁爽的身后,蹲下了身子,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啊。”梁爽浅浅一笑,温和道:“烟瘾犯了,你们都还在屋里,弄得乌烟瘴气的不好。”
“抽烟可是有害健康的呢。”郑叶将玉手搭在梁爽的肩头,身子缓缓趴了上去,甜甜笑问道:
“戒烟好不好?”
“你讨厌烟味儿?”梁爽斜着眸子看她。
郑叶摇了摇头,美眸泛起忧郁,“抽烟会引起肺癌的,很难受人,会折磨你的。”
梁爽笑着将香烟抛到脚底下,踩捻熄灭,握住了郑叶的手,
“其实我觉得,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人终有一死,活着的时候就没必要去想死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恩。”
郑叶的脑袋轻柔的趴在梁爽的背后,闭上了眼睛,“亲爱的,你想让我做你的女人,对不对?”
梁爽一愣,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但眼下突然出现的限时任务弄得他很头大,而且……
还牵扯到生死。
薛星渊的手段梁爽是见识过的,暂且不说要不要杀他,且说两个小时内能不能杀了他就是一个未知数。
而且梁爽刚刚已经暴露了一瞬间的杀意,对方一定对此有所提防。
任务难度就更大了。
万一失败了,自己就会死,一旦死了,那和小叶在这时表明心意的话,不就是在坑害她吗?
到时候小叶会更伤心的。
虽然自己根本就不想死!
“小叶,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梁爽深吸口气问道。
郑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片刻后又缓缓闭上,收回了手,从梁爽的身上挪移开来,站起身子。
“好。”
梁爽感觉到了她的失落,但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主人,时间到了,该去拜寿了。”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贝拉抱着《松鹤延年图》走了出来,开口提醒,打破了这略显沉重的气氛。
“地址我已经发到了你的手机里,快去吧,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了。”郑叶抬手撩起长发至耳后,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朝着屋内走去。
“小叶,你也陪我一起去吧。”梁爽抬头看着夜空。
郑叶稍稍驻足,背对着梁爽,弱弱问道:“是因为《松鹤延年图》也有我的一份心意吗?”
“不是。”梁爽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是因为我想带着你一起去见奶奶,
以女朋友的身份。”
听到这话,郑叶的美眸泛起了光亮,像是星辰在闪烁一般。
“那,那我回家一趟先,我要好好打扮一下,换……换一身礼服。”郑叶显然变得激动起来。
“好,我让小侯和虞美人送你,稍后我们在梁家门口见面。”梁爽转身对着吕小侯扬了扬下巴。
“好,我们就在那里见面。”郑叶甜甜一笑,显得急切开心,匆匆就朝着外面走去。
吕小侯和虞美人在告别过主人之后,也匆匆跟了过去。
梁爽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向佟翰金,开口道:“佟老,您也去吧,有您在,我更放心。”
佟翰金捋着白须问道:“如果老朽也跟去的话,主人,老朽有些不放心您的安全。”
“那就让我去吧主人!我也想护送公主殿下!”江不奇眼睛里泛着光亮,笑的比较……古怪。
梁爽轻呵一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们两个都去吧,如果碰到什么奇怪的家伙,务必保证小叶的安全!”
“这……”佟翰金有些放心不下。
“去吧,我不想她再因我而受伤。”梁爽强调一遍,
“平安!”
最后,梁爽的身边只剩下了贝拉。
房间里,郎灵珊一直注意着梁爽,尤其是在他说出那最后一句,“我要她平安无事!”的话后。
郎灵珊面具后的俏脸上,露出了一抹困惑。
难道这个男人不是海王?
一直以来自己都错怪他了?
“欸,你是不是真心喜欢郑叶那傻姑娘?”郎灵珊双手插在卫衣前口袋里,走了过来。
“现在可能还不是八卦的时候。”梁爽委婉拒绝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要不要加入炎黄?”
郎灵珊嘁了一声。
就在贝拉认为她还会拒绝的时候,郎灵珊却突然问道:
“如果我加入的话,你能给我什么福利?”
“你想要什么福利?”梁爽微皱起眉头。
郎灵珊不假思索道:“如果你能保证我的安全,我就完全可以加入炎黄,但我不要抛头露面。”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郎灵珊摊了摊手,“不然还能多复杂?”
“那好,很欢迎你加入炎黄。”梁爽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就匆匆进屋取走了哈雷钥匙。
郎灵珊看着他骑上哈雷,带着星佣贝拉,手里还拿着那副《松鹤延年图》,很急切,但完全没有那种……
为她加入炎黄小队而感到开心的感觉!
“喂,你好歹表示一下啊!”郎灵珊多少心中有些不平衡,
“我怎么感觉我可有可无呢,凭什么人家薛星渊加入的时候你就笑的那么开心!?”
“我现在有事啊大姐!”梁爽无奈白了她一眼,拧动哈雷油门疾驰而出,
“留下来看家,等我们回来为你举办派对!”
“喂,你当我是个看大门的呀!”
郎灵珊气的跺了跺脚。
但是哈雷疾驰而去,她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嘟嘟——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打来了电话,郎灵珊愣了一下,取出了手机。
然后那握着手机的手,突然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白女士您好,我是江南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郎女士想要和您通话,不知您方不方便。”
郎灵珊犹豫了一会儿,声音颤动着问道:
“是有关郎芳女士的……葬礼吗?”
“这个……好像是的。”
“那麻烦你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我这个外人……就不参加了。”
“这个……郎淑芬女士想要和您亲自交流,她很感激您这位爱心人士,也很想和您见上一面,以感谢您对她姐姐的默默资助。”
“不用了。”郎灵珊深吸口气,挂断了电话。
半晌后,她摘下了面具,抬手擦去了两行热烈,无力的瘫坐在门口。
“妈,女儿……就不去送您了。”
——
梁氏集团大厦下,有着各种豪车停放,门口的保安也跟着忙碌起来,热情款待的任何一位,
收到请帖的名流。
在这大厦前的广场上,音乐喷泉也是带着喜庆,在霓虹灯闪烁下,显得愉悦。
梁爽就坐在旁边,贝拉的手里抱着送给主人奶奶的寿礼,《松鹤延年图》。
已经差不多等了十分钟了,梁爽有些百无聊赖。
“贝拉,今天的月亮是不是更显发红了?”梁爽抬头看向夜空中高悬的圆月,微皱起眉头。
贝拉点点头,“主人,确实比昨天更红了,这其中是有什么地球上的说法吗?。”
“应该是没有吧……”梁爽摇了摇头,“虽然以前也见到过红色的月亮,但是像这种红,多少有些瘆人……”
说到这里,他接连“呸”了三声,“不说这个了,我又不是天文学家,这些东西与我无关。”
贝拉有些不理解主人刚才的行为,微颦起秀眉,问道:“主人,妾身不明白您为什么“呸”了三声。”
“因为今天是奶奶的大寿,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梁爽笑了笑,抬头看向了那挺入云霄的大厦。
又等了约莫五六分钟,在众星佣的拥护下,盛装出席的郑叶雍容高贵的出现在了梁爽的视野中。
这一刻,郑叶洁白无瑕,仿若从童话里徐徐走来的白雪公主。
“你……”梁爽咽了口唾沫,“真美。”
郑叶莞尔一笑,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
声音落罢,除了星女皇贝拉外,其余星佣皆返回了星空海。
——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帖。”一名司仪拦住了梁爽的去路,微笑待人。
“必须要有请帖吗?”梁爽笑了笑,“我们是特意来为梁老太君贺寿的。”
司仪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问道:“请问先生您名下可有什么产业吗?今天到场贺寿的客人都是中州的大人物,如果您也……”
“等一下,等一下。”梁爽有些愠怒的打断了司仪的话,
“我名下没有什么产业的话,你还不让我进去了是吗?
我是来贺寿的,又不是来参加上流酒会的,梁家什么时候学会戴上有色眼镜了?”
郑叶轻拍梁爽的胳膊,默默安抚他的心情,旋即看向司仪,温柔笑道:
“你好,这位是魏半塘先生,是中州统战局分部,炎黄小队的队长,也是贵千金梁颖小姐的队长。
听说梁老太君过百岁大寿,特意送来心意,此次前来有些唐突,还请劳烦您通报一声,我们很想亲自送给梁老太君,以表心意。”
“这位女士,先生,很感谢您二位的心意。”司仪微笑着鞠躬,
“可是没有请帖的话今天是不招待外客的,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一听这话,梁爽更是安耐不住了,气愤道:
“你还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啊!”
司仪脸上挂着为难脸色。
“是谁在这里大声喧哗啊。”
突然,就在这本就不和谐的时候,一个身着西装礼服,仪态端庄的年轻男士走了过来。
他的眼睛泛着炙热的光亮,一直盯着甚是迷人的郑叶。
梁爽的心中突然像是打翻了醋坛子,挡在了郑叶的身前,不让这男士多看一眼。
“齐公子,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您怎么又下来了?”司仪微皱起眉头问道。
这位齐公子的眼中多有讥嘲的瞥了一眼穿着便装的梁爽,又侧着身子,下流的瞅着被挡在身后的郑叶。
他轻呵一笑,“小小的寿宴哪里有美人儿好看?
而且这衣衫不整的人,怎么像条狗一样,
在这里乱吼乱叫的?”
区区寿宴?
衣衫不整像条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冷嘲热讽,梁爽最是难以接受那‘区区寿宴’四字。
他顿时怒上心头!
逆鳞剑顷刻握在手中,司仪大惊失色间,一道忽明忽暗的剑光已经从其眼前一闪而过。
那位无端挑动矛盾的好事者齐公子,却对此不过是嗤鼻一笑。
在梁爽怒意出剑的那一刹那间,齐公子身前已站有一名身穿厚重铠甲的骑士,
这骑士戴着英武头盔,齐腰秀丽长发如瀑挂在后背,头盔内的眸子显得炯炯有神,
应该是一名女性。
一柄锥形骑士剑,挡下了逆鳞。
而此时,另有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也已经按住了梁爽握剑的手。
司仪被夹在两剑之间,显得最是为难。
梁爽斜瞥向身侧突然出现的温元驹,愠怒道:“拦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至少对你来说没有坏处。”温元驹沉沉开口,轻拍梁爽握剑的手,示意他放下,然后看向那名骑士,
“上官,放下你的剑!”
温元驹的声音沉沉入耳,那名身着骑士铠甲的人收回了剑,恭敬的对着温元驹这位星力总指挥官敬了礼。
齐公子呵呵大笑,“不愧是温帅,说话就是霸气,让人闻之必发聩呀。”
“恩。”
温元驹对于这位齐公子的奉承话根本就没有当做一回事,也对他视若无物般,看向了司仪,递出了自己的请帖。
“这是我的请帖,身后是我的人,我们一并进去,时间紧迫,不能耽误,还望体谅。”
司仪接过请帖,脸上显露出标准笑容,做了请的姿势,同时偷偷看了一眼在温元驹身后正悻悻站着的梁爽,
眼神多有可怜之色。
偌大中州,有着三不惹。
统战局不能惹,希望集团的‘大少爷’不能惹,齐氏集团的齐公子不能惹。
在这妇孺皆知的三不惹中,今日这毛头小子竟被最不能惹的齐公子给主动挑逗,又敢贸然出剑,
后果不堪设想,怎会不可怜?
“走吧。”温元驹看了一眼不怎么开心的梁爽,眉毛跳动,提醒道:“今天不要惹事,跟我走。”
“走吧,别生气了。”郑叶在身侧安抚。
梁爽瞪了一眼那位依旧在讥嘲笑视着自己的齐公子,冷哼一声,收了逆鳞剑,
“确实没必要和一条傻狗在这里浪费时间。”
话罢,他们三人便跟随着温元驹朝着电梯口走去。
那位司仪被最后那句话给吓住了,再看那位齐公子的时候,对方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
最是阴险。
临进VIP专用电梯间的时候,温元驹突然驻足,转身看向那位站在齐公子身侧的铠甲骑士,
“上官,记住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你不是财阀的狗,你效忠的是整个国家和人民,不是单独的某人。”
骑士点点头,没有说话。
众人走进电梯,门关上了,温元驹按了顶层楼层。
“那人是个什么来头?”梁爽没好气的问道:“有钱人了不起?迟早要挨揍!”
“那是齐氏集团的独生子,齐风崖,劝你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为好。”温元驹叹了口气,
“中州统战局,梁氏集团和齐氏集团皆占有财力支持,五五分平。此人性子傲慢,新鲜狡诈,
你如果招惹了他,事情一旦闹大,我可保不了你。”
“是他招惹我在先的呀大哥!”梁爽很是不悦。
“睚眦必报没什么用,人生在世,‘忍’字在先。”
“我忍不了!”
“忍不了就将事情做绝些。”温元驹斜着眸子看向梁爽。
而梁爽则是被这句话给惊到了,和温元驹对视一眼,梁爽扯了扯嘴角,摆了摆手,
“算了,我何必跟一条狗结仇?”
温元驹笑了几声,听着这笑声有些瘆人。
他还真不适合笑。
“对了,那个穿着铠甲的人是谁?”梁爽微皱起眉头,
“齐风崖身上没有星力涌动,他应该只是一个正常人,而那个骑士也不像是星佣。”
“你是说上官清?”郑叶插嘴问道。
梁爽点点头,“感觉她很强似的,有一种……高手风范。”
“他确实很强,不用感觉。”温元驹唇角微微扬起欣慰弧度,
“统战局的战力榜上,希望小队陈单并非一直排在首位,第一第二之间,一直是两个人相互较劲。
而上官清就是这么一个人,中州统战局第三位开了六门的星力战士。隶属于第九特殊小队,队长之职。”
“第三位?”梁爽诧异。
“第一位自然是中州的战力天花板了。”郑叶嘿嘿一笑,“对不对呀,榜单之外的温大帅?”
温元驹笑着点点头,“郑叶,希望小队现在一团糟,作为中州的第一小队,可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你需要尽快回来。”
郑叶黯然低下了头,早知道就不多嘴了呢。
“她会回去的。”梁爽突然笑了笑,“但现在她需要休息,多给她一些时间吧,别逼她了。”
温元驹眉头微皱起来,低头看向郑叶挽着梁爽的手臂,有些诧异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温元驹并没有对此多问些什么八卦事宜。
他颔首道:“可以是可以,但时不我待,今晚全城戒备,天生异象必有妖,终末之地的兽群躁动不安,兽潮爆发,就在朝夕之间。”
叮——
电梯门敞开,映入眼帘的是这喜庆的寿宴,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清甜气息,交响乐的奏鸣悦耳轻快。
这里的环境,与温元驹方才在电梯里说的话,丝毫不沾边。
梁爽还想多问些什么,温元驹已经告辞,径直朝着某处走去,脚步沉沉,行色匆匆。
在这舞会上,梁爽的衣着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也是他们之中最亮眼,最亲和的。
如果兽潮真的只是在朝夕之间的话,那这场隆重的寿宴,会不会平安无事的以完美结局落下帷幕?
梁爽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今天这场寿宴,可不是什么区区寿宴,它可是奶奶的百岁大寿!
而系统封禁请临海的时限还有一天多的时间……
“你知道第九小队为什么被称作特殊小队吗?”郑叶轻拍梁爽的肩头问道。
被拽回思绪的梁爽随口道:
“是因为他们很强,能力很特殊呗。”
“不对。”
郑叶微颦秀眉,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梁爽微皱眉头,看向郑叶。
“是因为第九小队只有上官清一个人。”郑叶顿了顿,眸子里闪过忧伤,怜悯道:
“他的队员在先前那场绞杀SS级耶梦加得的时候,全都……战死了。”
“全都死了?”梁爽惊诧问道。
郑叶点点头,“也是从那件事之后,S级的上官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成了齐家的……那什么。”
“狗?”
“恩……”
“原来是这样,她还是个可怜之人啊。”梁爽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一边叹了口气,
“看着队员死在自己的眼前,这种体验我一辈子都不想经历。”
“是啊,而且他的队员还都是他的亲人。”郑叶怜悯的叹了口气,轻抿红唇。
贝拉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抱着那副《松鹤延年图》,欣赏着地球人的舞会是个什么模样。
嗤啦——环绕整个顶层的音响中传来了音波的噪鸣,正在各处交谈甚欢的名流都停下了嘴巴,安安静静的将目光投向那处高台。
“各位,大家晚上好,很感激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中参加老太太的百岁大寿,梁某在此谢过诸位这份心了。”
站在台上发表讲话的人,梁爽对他很是熟悉,正是自己的三叔梁兴盛!
三叔吃胖了,也长了白发。
时光荏苒,匆匆转眼十年,物是人非,身居人群之后的梁爽对此深有感慨。
三叔在台上发表着有关感谢的话,许久后,终于是请来了今天的主角,百岁大寿的主人公。
在雷鸣鼓动的掌声中,由梁琪这位孙女推着奶奶的轮椅,缓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奶奶在今天穿着喜庆的大红衣,身子还是那么的清瘦,白发更显苍苍。
只是奶奶的那双眸子里……却空洞无神。
奶奶的脸上很迷茫,似是在人群中寻找着谁人的踪影。
作为今天的主角,她脸上都没有笑容,还不如别人高兴。
不自觉中,梁爽已经泪流满面,郑叶轻抚其背,红唇翕动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是最后却只是轻声柔软的说了句。
“想哭……就哭吧。”
郑叶的眼角也噙上了眼泪,她是梁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知晓这件可悲可叹事情的人,
梁爽如今的心里是个怎样的感触,郑叶知道的一清二楚,本就心软的她,又怎能不‘感同身受’?
在这个本应熟悉的世界里,变成了一个世界里的陌生人,明明就站在这里,却无人能够认出,像是透明人一样。
台上,梁兴盛歉然说道:“很抱歉诸位,大家也都知道梁家的事。所以今天,就由我这做儿子的代替老太太讲话了。”
台下众人默认,毕竟这位长寿的老太太没办法说话。
在经受过最后一次的崩溃打击后,老太太就仿若失去了语言机能似的,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而且身子也不再硬朗,就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小……小爽!”
就在所有人都静静聆听着三叔梁兴盛的感慨陈词时,轮椅上梁老太君的眸子突然泛起了神韵,
她大惊失色的强按着轮椅把守,竟然站了起来!
这惊呆了所有人,甚至有人直呼这是奇迹!
站在轮椅后面的梁琪捂着长大的嘴巴,发出惊声,眼睛里噙着眼泪,喜极而泣,
“爸……奶奶她,她好起来了!”
梁兴盛的陈词也是在听到老太太说的那声‘小爽’之后戛然而止,整个人先是愣住了,
旋即很快便搀扶住了,正在坚强维持站立姿态的老太太。
“妈,您终于是……”梁兴盛泪眼婆娑。
一个年近半百的老男人愣是在这众目睽睽下泣不成声。
“小……小爽回来了……是小爽回来了……”梁老太君颤颤的说着话,那双突然泛起神韵光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下的某处。
郑叶惊的张大了嘴巴,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梁爽,“是我的错觉吗?奶奶她……是在看着你吗?”
早已潸然泪下的梁爽正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朦胧泪眼和奶奶对视片刻,他无奈低下头,擦拭掉了眼泪。
台上,梁琪抹去激动泪花,也跟着搀扶住老太君,“奶奶,爽哥哥他……”
“琪琪!”一旁的梁兴盛喝断了她的话。
梁琪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果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奶奶好不容易有了好转,如果在这个时候再说出那种打击她老人家的话,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琪琪,你看那儿。”梁老太君似是很清楚明白,她缓缓抬起被搀扶着的手,指向了台下某人,
“小爽……不就在那里吗?”
所有人都是为之震惊,顺指看去,一时间全部的目光仿若灯光交汇一般,皆是看向了泣不成声的梁爽。
梁琪的眼中在第一时间闪过激动之色,可是当她看到那个衣衫不整的人时,眸子里的光却消失了。
“琪琪,那不就是你爽哥哥吗?”老太君拧眉很重,像是在质问于她。
梁琪一时哑口无言。
片刻后,老太君对着梁爽招了招手,“孩子,你过来呀,怎么站在那里?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这十年,你都跑哪儿去了?
怎么都不着家了?奶奶生怕在死之前看不见你呀。
你不知道……
奶奶,想你了。”
也是在这时,台下有了诸多的小声议论。
“这人真的就是梁爽?”
“怎么可能,梁爽都死了十年了,要是还活着,估计那就见鬼了。”
“那这人……还有这老太太是怎么回事?”
“老年痴呆,神经错乱了呗。”
“那这家伙哭什么?哭的跟真的似的。”
“装模作样呗,梁氏集团不就吃这一套?指不定能套个近乎,岂不是一下子就发达了?”
“……”
诸多的议论声层出不穷,没一个人相信,甚至就算是梁兴盛和梁琪,都否决了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亲人。
“小爽,快过来呀,奶奶想看看你。”梁老太君可怜的像个孩子,她若是能够行动自如,早就冲过去了。
“奶奶,我……我叫魏半塘。”梁爽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是来给您过寿的。”
“魏半塘?”
梁老太君皱眉重复一遍,摇起头来,“小爽,你是梁家人,怎么改姓魏了?”
听到这话,梁爽的心里像是扎了无数把钢刀。
短暂的沉默,梁爽转身从贝拉的怀中取来《松鹤延年图》,敞开了那条盖在上面的“寿”字大红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踏着凝重的步伐朝着台上走去,“奶奶,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老寿星日月昌明,松鹤延年长春。”
这是梁爽发自内心的祝福,情真意切,一时间都听愣了妹妹梁琪和三叔梁兴盛。
也是听笑了台下的众多名流,在心中嗤笑,不过一介草芥,想要借此而攀龙附凤罢了。
“谢谢。”梁琪接过梁爽递来的寿礼,由衷感谢。
梁爽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眼泪,近距离的看着此时年过耄耋的奶奶,而后者也正神情熠熠的看着他。
“奶奶的眼再花,也花不成看不清自己孙子的瞎子……你就是小爽,是我的孙子。”
梁老太君眼睛里噙上了无可奈何的眼泪,有气无力的瘫坐回轮椅上,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般的无奈。
“奶奶,今天我有两件寿礼送您。”梁爽绽出笑容,“现在两件东西都送给了您,我也该回去了。”
梁琪紧锁起眉头,有些听不明白。
梁兴盛嘴巴微动,却也没有问出话来。
明明只有一件《松鹤延年图》,怎么就成了两件寿礼?
梁老太君显然更在乎眼前的‘孙子’,她颤颤问道:
“去哪儿?”
“去办事情。”
“什么事情比让奶奶再看看你更重要?”
“活着。”梁爽深吸口气,抓住了奶奶饱经沧桑的手,
“奶奶,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真正的成为您孙子。”
顷刻间,台下掀起了轩然大波,各个都暗自评头论足,说是狐狸尾巴果然如此。
梁老太君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反握住梁爽的手,握的很紧,迟迟不想松开,生怕他会离开。
一旁的温元驹看着眼下的一幕幕,又联想到了先前在车里的对话,一时间眉头紧锁,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又像是没有想通。
“呦,说的这么声情并茂的,怎么就只送了这么一件掉档次的垃圾货呀?”
就在这时,齐风崖冷嘲热讽的开口,忽然就出现在人群里,满眼的讥嘲,明目张胆的找不愉快,
“想做梁家的孙子?意思是认个干奶奶,还是要和本公子去抢梁琪小姐呀?”
梁爽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风崖,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梁琪紧颦秀眉,提醒道:“今天是我奶奶的大寿,别弄的不愉快。”
“呦,琪琪,你这可是和我有婚约在身呢,怎么现在却帮着这个魏半塘说话了?”齐风崖“嘶”了一声,狐疑道:
“你们两个之间,没什么吧?”
“说什么呢!”梁琪怒瞪他一眼,开口道:
“梁齐两家联姻,这种事是父母之命,不能儿戏胡说,风崖,可别弄得不愉快,真的,求你了。”
“那好吧。”齐风崖撇嘴耸了耸肩,然后轻拍手掌,“来人,将我为奶奶送来的寿礼抬上来。”
梁琪暗自长松口气。
梁爽将妹妹的表情全部都看在眼里,他轻声问道:
“你喜欢他吗?”
梁琪愣了一下,牵强的挤出笑容,“喜欢。”
梁爽哦了一声,又看向轮椅上的奶奶,没有说话。
不多时,四个太抬着一件足有两米高的珍珠珊瑚,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台下。
这棵珊瑚是粉色的,在那上面闪闪发亮的珍珠多不胜数,最巧夺天工的是这珊瑚天然生成一个‘寿’字。
周围传来赞叹感慨的声音。
“不愧是齐家公子,出手就是阔绰。”
“用心了呀,这珊瑚可价值不菲呀。”
“少说也得几千万呐,齐公子用心良苦啊。”
“……”
听着这些话,齐风崖愈发的充满自信,那双盯着梁爽的眼睛里,也愈发的充满了讥嘲。
“魏半塘,你瞧瞧,你瞧瞧。”齐风崖笑出声来,指着那《松鹤延年图》讥嘲道:
“你送的那也叫寿礼?能值几个数?亏你送的出手,还想做梁家的孙子?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梁爽深吸口气,欲要转身怼上几句,可是梁老太君握着他的手,硬是将他给偷偷的拦下,轻声道:
“收收你的脾气,今非昔比,与世无争最好。”
梁爽格外惊愕,他深知都在想,奶奶是不是真的就认出了自己!
可是这种可能几乎为零啊。
为了避免事态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梁兴盛谢过了齐风崖的寿礼,可是后者却依旧的不依不饶。
“岳父大人,这种人以后还是别让他再出现了,衣冠不整不说,就连送寿礼都这么敷衍,还让他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小齐,话不可以这么讲的。”梁兴盛提醒道。
“我知道岳父大人宽容,可我作为梁家未来的女婿,还真就看不下去。”齐风崖啧啧着嘴,走上台去,拜过了梁老太君,瞥了一眼梁爽,
随后就众目睽睽之下从梁琪的手里夺走了那副《松鹤延年图》。
“你想做什么!”梁爽忍无可忍,猛地转身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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