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凡凡祖师爷

    云江郡，渡江乡，四河村。
    天蒙蒙亮，江岸边就搭起了一个戏台。
    可是这戏台上演的戏却着实吓了一跳。
    穿着奇形怪状服饰的人扮演这各路妖魔，舞刀弄枪，甚似群魔乱舞，看起来阴深冷冷。
    可是在这戏台上一片热闹，可是下面聚集的看客们，却神色凝重肃穆，完全不像是来听大戏，更像是在等着生死判决一般，如丧考妣。
    戏台的戏终于唱完了，一个头发稀疏枯黄，脸上抹上一层神魔鬼怪画像，身穿黑袍挂满彩带的神婆，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看向滚滚长江，站在高台上。
    “嚯威！”原本四十五度向天的神婆，突然抬手，猛地高呼一声，随后跪在地上。
    紧接着一帮黑衣大汉抬着一样样东西，在江岸边上搭起了一个个供台。
    上面有五花大绑的活猪，死不瞑目的牛首，无力挣扎的山羊，还有三四个被打扮成神子模样的稚嫩幼童。
    而在幼童的旁边还绑着一个怒气冲天的汉子。
    这可是人口活祭，莫不是因为要平复河神的怒火，何人敢如此。
    台下的男女老少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可是面色极为不忍心。
    可是更多的则是一脸狂迷的看着神婆，还有神婆身后的河神神像。
    “妖言惑众，老子恨不得当初手中的刀子没砍准。”
    “鬼婆子，你个蛇蝎毒妇，必遭天谴。”
    “必遭天谴！”
    大汉怒声大喝，对着疯婆子不断叫骂。
    “别着急，等下你便会祭祀给河神，到时候还为护佑一方贡献点力量。”神婆浑然不在意。
    每年祭拜河神，辐射十里八乡，不仅要祭献牲口还要献上童男童女，今年就轮到了四河村。
    人群里，哭的撕心裂肺的母亲，有啼啼哭哭的孩童。
    “命苦啊，河神不是保佑我们的吗，为啥要害人命啊！”
    “苦什么苦，要不是有河神在，咱们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咱们靠什么过日子。”身上带着鱼腥味的渔夫上前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对啊，不祭拜河神，谁来保佑我们？”
    “这江水越来越汹涌，稍有不慎就会淹死不少人，到时候在惹怒了河神，咱们渔船还要不要出江了，这日子还过不过！”船夫们聚成一帮，堵住了四河村的人，双方怒目相视
    “哈哈，疯婆子你好日子到头了。”捆绑的大汉在一旁怒喝道。
    下面的叫嚣声引起神婆极度不满。
    领头的汉子心领神会，凶神恶煞地冲了上去，“一个个不思河神的好，要不是河神保佑，这么多多年来但是发的洪水就要把你们送去见阎王爷。”
    “一个个都给我老实点，简直就是狼心狗肺，还敢对河神老爷不敬。”
    一通乱揍，哀嚎遍地。
    “都给我跪好了，等会要是怠慢了河神老爷，惹来神怒，莫说你们，就算是这十里八乡都要跟着倒霉！”
    渡江乡的人看着一个个咬牙切齿，却不敢多言，不敢和眼前这个神婆子闹翻了。
    靠江吃活的人，还指望着河神保佑，要是真的闹的不可开胶，到时候随便整个河神的名义，他们渡江乡在这附近算是没法活了。
    神婆看着渐渐安稳下来的信徒，这才满意地回过头，继续在河神像前跳大神，嘴里不时说一些常人听不懂的话。
    神婆祭祀河神的手段还真有点不一样，看起来十分邪乎，还真的能唬住不少人。
    “血来！”
    站在一旁的刽子手，直接一道砍下捆绑大汉的脑袋，顿时血柱喷出的一瞬间一个不大的壶巧妙地接住了所有血水。
    只见她那双像枯木的手沾上火热的血水，在满眼恐惧的童男童女的身上，画起一个个鬼符，最后还是将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按进了男童的嘴巴。
    随着药丸服下，这对童男童女身上的血气流转，刚刚画上的血水符文随之翻着血光，看起来更为妖邪。
    “把他扔下江，别污了河神的眼睛。”
    神婆一边说着一边点燃成人手指粗的高香，一柱接着一柱插在了面前的香火炉里，再次跪倒在地，骤然发出一声：“嚯～威～”
    整个仪式进入高潮，岸上敲锣打鼓，早已被吓坏的众人跪倒在地，一同高呼同样的号子。
    鼓每敲打一下，众人便跪伏叩首。
    整齐划一的呼喝声，此起彼伏，跟随滚滚浓气一同向江面流淌。
    他们这是在呼唤河神，前来享用祭品，保佑来年风调雨顺。
    古老相传的陋习，带着浓浓的蛮荒的野蛮气息，可是这却更让十里八乡的人信服，他们这是在供奉的是真正的神明，生出畏惧和信仰。
    烟气沿着风波而下，朝着下游而去。
    此时，正巧有一人脚踩江河波涛，逆流而上。
    风易扬眉头轻轻皱起。
    那是一股往日道观里的香火气息。
    可是这气息里多了一股雄浑的香火之力。
    没错，是香火。
    再往前，远远便听到江岸之上传来的阵阵鼓声，以及震天的呼喊。
    隐约之间，看到了高高架起的神台，还有岸边密密麻麻跪伏在地朝着江中叩拜的人，好似在迎接神明。
    这，不对，这里有血腥味！
    “祭祀神明？”
    风易扬神念展开，瞬间洞悉一切。
    “活人祭祀！”
    “这竟然是如此愚昧的活人祭祀。”
    风易扬那个气啊。
    若是活人祭祀便能引来诸天神明，那还需要什么香火，莫不是这片天下征战繁多，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岂不是要忙死了。
    岸边的神婆子已经满头大汗。
    叩拜，引神香，嚯嚯喊了半天，按照往昔那河妖早已经现身，可是今日却为什么迟迟不见踪影。
    身后一旁的黑衣汉字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只好继续跪在地上，听候神婆发诺。
    一轮接着一轮，鼓声再次响起。
    良久之后，终于看到江河之上波生浪涌，大风拂过江岸。
    一道人影，在江河之上缓缓行走，宛如神明在世。
    “河神显灵了，河神显灵了。”
    神婆子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随后猛然醒悟，赶忙高声大喊，激动得就好想要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