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茫茫皆不见。突然!白雾渐渐变成了粉色,越来越深,哪怕现在原地不动,也逐渐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这样的变化让她非常不安和恐惧,月恹恹惊恐的想要逃离,挥舞着双手企图拨开这些可怕的红色迷雾看到些什么,耳边痛苦的吼声却挥之不去。
“啊……”
“不要,不要杀我!”
“放过我,我什么都能给你!”
“不要,求你了……”
“啊!”
……
那些声音由远及近,高低起伏,越来越多的嘶鸣声不绝于耳。其中有一个清丽的女音格外清晰:“我诅咒你,有所爱,终爱而不得。”
还有一些其它的声音……有些熟悉,不,是非常熟悉。熟悉到,好像在那里听到过。
“我……希望……你也可以,笑着生活下去。”
“会悲伤,快乐,有喜怒哀乐,学会……爱。啊,好害羞啊,总之,我想你能像天空一样自由。没有那一个人生来成魔,愿你有一天,能知道这其中滋味,成为一个温柔而慈悲的人,不再被心所束缚,被过去所桎梏。”
“只有深渊容得下你,那是你的归宿。可是,那里太冷了。让我做你的太阳,给你温暖。”
“你动摇了是吗,在你眼里,我和他们所有人都区别开来,我是特殊的对吗?”
“我能给你的,只有爱了,请不要拒绝我,求你了。”
“别这样,我不需要。”
“对不起……对不起……”
月恹恹听的云里雾里,一直到另一个女音响起,仿佛自遥远的地方,声音轻快而开心:“西琉……”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滴答”
响起击碎了月恹恹的恐惧,像是落在了水面上。
惨叫声渐渐消失了。迷雾也渐渐散开,月恹恹放下手臂,她只看见。
有一滴眼泪滑落,坠入人间。在这宛如身处地狱的迷雾之中渐渐有了光色,令人绝望的迷雾也在渐渐退散,空气一点点变得纯净。月恹恹才看清楚,脚下原来是深蓝色的海面,迷雾从带着浓厚腥气的鲜红一点点褪色,直到阳光完全穿透进来。如临仙境。
她看清楚了跪坐在海面上的男人,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孩,是那个叫他‘西琉’的女孩。她怎么了?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伤情,血色褪尽,阳光下的他抬起脸。
一个眼神,就让月恹恹痛的窒息。那是怎样的眼神。
怜悯,悲伤,空洞……
月恹恹也哭过,她知道,眼泪很咸,也真的很苦。
黑发……
月恹恹看不见死去的女孩的脸,心中也有了答案。
是公主殿下吗?
公主殿下沉睡之时,他是怎样的伤心,才会有过这样一双充满了悲痛的眼睛。
她像是窥见了什么隐秘一样无所适从,突然之间风云变色,一切都被隔绝开来。这不是原来的梦了!月恹恹有了这样的念头,这种感觉好像解锁了什么新地图一样,她清晰的知道。就像被一股力量强行改变成为另一个梦境。
迷雾渐渐的再次笼罩,已经截然不同,阴雷阵阵,他们的身影全部消失不见了。身体情不自禁的后退,月恹恹想要逃离,那迷雾却更加浓重,从纯白,渐渐染成了危险的灰色。
月恹恹的脚下突然出现银色的锁链,像是有意识一样的缠上她的脚踝,一点点往上。“啊!”月恹恹跌倒在海面上,害怕的看着越来越多的枷锁,将她围困住,须臾之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放开我,放开!”月恹恹越是挣扎,那枷锁便束缚的越禁,将她死死的缠住。
月恹恹还在挣扎,直到一点点挥霍空了全部的力气:“呜呜,放开我,不要……不要……”
最终只剩下无助的哭声。迷雾越来越大,直到……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再也无法挣扎,时间也停驻在这里。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空洞洞声音隐约回响,是一个温和干净的女子的声音:“一切都失控了……”
“什么!”月恹恹从床上惊坐起来,双目睁圆,伸出手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是自由的。
虫儿停驻在她的面前:“怎么了?”
月恹恹的心情尚未平复,仿佛还是被困在迷雾之中不能自己的无助,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很可怕很可怕……”
虫儿挑眉,然后靠近了月恹恹一些:“只是个梦而已。”
“可是,可是那太真实了。我梦见……梦见……”月恹恹努力寻找着那种感觉,却只是转瞬即逝。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好像,有什么,已经失去了什么控制……枷锁,还有枷锁,把我困在里面,周围都是迷雾,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好可怕。”
“别怕,人类不是常说,梦都是反的,一切都会顺利的。”虫儿看向另一个方向,目光深不可测。月恹恹望着她,有些疑惑:“什么会顺利的?”
虫儿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冰雪,我们从来都没有退路可言……”
那怕伊莎将一切都做出合理的最好的安排,但是这个世界早已经失去了规则,不在神的掌控之中,她们只能尽可能的去达成,因为输不起。
如果这个梦是伊莎的警醒,那么冰雪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他们之中,注定只能有一个活着。
虫儿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让面对她的月恹恹本能的有些退却:“你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要杀掉一个人吗?”
月恹恹垂眸:“记得。”
虫儿的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告诉你他的名字。”
“是他吗?”月恹恹试探性的反问到,显然已经暗自察觉到了什么。
虫儿点了点头,月恹恹却笑出了声:“哈哈,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他那么好,他救过我这么多次,他明明,是一个像神明一样耀眼的人,怎么可能是你之前口中的那个人!你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冰雪,你不够了解他,不管他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子。你必须杀了他来兑现你对我的承诺,这是你对世界应该做出的交代。只有这件事,你不能再任性了。”这关乎到,你的生命啊。
月恹恹冷静了下来:“不,你骗我!不对,这样不对,我能知道,这样不是绝对的!虫儿我求求你告诉我真相,你为什么一定要骗我呢,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
“他必须死,这就是真相,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遵守规则,谁也不能例外……那个梦,是最后的警告,你知道失控是什么意思吗?伊莎所做的一切都或许都会白费。如果你再不能杀了他,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会做出什么事情,那就谁也无法预测和控制的了了。”
屋外的阳光格外的温暖,落在房间里的地毯上,将房间点到最亮。月恹恹低着头,银发垂下挡住了侧脸。
明明,他是救过她的……
“这样,我们谁也不欠谁了,对吧。”
月恹恹抬起脸,在阳光下有些苍白:“虫儿,我已经想通了,我要放下那段已经失去的过去,我是冰雪,我只是冰雪。以后,也只以冰雪的身份活下去,努力的活着。”
虫儿看着月恹恹,悲伤的笑了:“好。只要你能做到……开始吧。”也必须做到。
月恹恹慢慢伸出左手,咬破手指在自己胸口画出符案。眸中凝聚了泪水,开口起誓:“我,冰雪,承诺……自愿立下契约之誓。第一诺,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必须控制自己的心,不能以任何方式,对千寒辛暗有半分的心动。哪怕是感激之情。
第二诺,永远主动与千寒辛暗划清界限,拒绝追随有关于他的一切,永不相干。
第三诺,永远不会对千寒辛暗和颜悦色,我将永远保证发自心底的厌恶于他。
若有违背……我必将遭受噬心裂骨之痛,直到永远……”
将手放下,胸口初的图案像渗透进去了皮肤一点点消失,心脏突然像被火灼了以下,顿时令月恹恹大汗淋漓。
“这样,就可以了吧……”
虫儿闭上眼睛:“嗯。”她并没有多少把握月恹恹能够管住自己的心,甚至是欺骗圣心。但这是各退一步的唯一办法。
只要她做的足够多去弥补,只要圣心不在有爱,将心保护好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一切都在和伊莎所安排的轨迹背道而驰,那个傻瓜竟然想要自己牺牲并作好了所有的安排,那么她就是第一个背叛者,真的可以吗。没有人知道答案。
冰雪不是伊莎,只要是目的相同,她有选择的权利。虫儿握紧了双手,哪怕心中有恨,她也不想冰雪在痛苦中挣扎,只能活在痛苦之中。只希望这一切都会平息她已经满足了。如果他还是不识好歹的话……
当初心如死灰,注定不在遇见。不论相聚多远,他轮回多少世的执念,她终究还是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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