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来不自禁

第16章


房平南使了个眼色,香兰见状,立即退下。待众人走远,才又道:“你来的时候,没让人瞧见吧?”
  苏秉仁道:“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道上的规矩我还懂,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房平南这才放心,笑道:“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
  “没办法,官兵捉得紧,当然得避避风头。”他又不是什么驯良百姓,自然得小心些。“您召我回来做什么呢?”
  “当然有事。”终于谈到正题了,房平南冷笑。“最近日子太无聊了,想找些活儿干干。”
  “不怕被人知道二爷与盗匪挂勾?”苏秉仁知道这房二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这些年的合作还算愉快,他也不会冒险回到成都来。
  “那些都是一年前的事了,谁还会记得?风头早过了。”
  苏秉仁点头。也是。这一年来发生了那么多事,那些衙门捕快哪有心思在这些陈年旧帐上?“您有何计划?”
  房平南一手卷着鬓角垂下来的发丝,又道:“先干几票小的,再干场大的。”说完,他看向远方。
  一想到当日的耻辱,他便气得浑身发抖。哼!有仇不报非君子,贺斐忱,等着吧,他一定会报仇的。
  最近这些日子,成都城的夜里并不宁静。
  每隔几天,总有大户人家遭殃——家产被窃,主人惨死,闺女被掳。
  就算衙门捕快分批加强巡逻,可惨事却接二连三的发生。
  为首的几个大贾为了自救,纷纷组了自卫队,身手好的子弟也全加入了
  贺家当然也是。贺斐忱还加派了几个家丁在园里的入口守着。
  “为什么?”江梨儿觉得好奇怪。可是为了怕妇人小孩担心,男人们总是守口如瓶。
  “这些日子,夜里不太平静。”当他在时,他要时时刻刻见着她;当他不在时,他会让家丁守着。虽然她会有些不便,但为了她的安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他说得简单,但她听得迷糊。只是,他的眼神很认真,那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江梨儿不明白,只能照做。只是这样一来,跟他见面的机会却变少了。
  才习惯他的存在,便要开始寂寞。真是的,她怎么会这样想?她一直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怎么可能会寂寞呢
  可心里的空虚是真的。江梨儿摇摇头,拿起盖子塞住竹筒,正想往后门走,贺忠走了出来。自从江梨儿出房门,他就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虽然江梨儿不知情。
  “小姐,请把花露水交给小的,让小的送吧。”
  江梨儿好惊讶。“可是……”
  “这是大少爷交代的。如果他不在家,就由小的帮小姐送到美味食坊。”贺忠恭敬地接过竹筒。
  江梨儿很不好意思。她一向不喜欢麻烦人,但贺忠很坚持,还在在说明这是贺斐忱的授意。她不想为难他,只得向他道谢。
  然而,那个人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个晚上都不回来呢?有没有可能是到迎春阁去了?她曾经帮迎春阁里的姑娘送过舞衣,所以很明白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如果贺斐忱是去迎春阁,那么一定是去见小桃红了吧?光是想像两人相处的画面,她就好难受。
  她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她不是还乐见其成的?为什么见不着他,她心里又闷又难过?一整天都烦得不得了
  秀红走过来,唤醒她。“小姐,原来你在这里。”
  “嗯。”江梨儿轻应了一声。
  “小姐,你心情不好吗?”
  江梨儿微笑。“没有,我没有心情不好。”怎么会好?但该怎么说出口?可因为说的不是实话,所以连秀红的眼都不敢看了。
  秀红笑开脸。“那就好。大少爷回来了,他在房里等你呢。”
  他回来了!江梨儿想也不想,快步回房。连她自个儿都没发现,她的嘴角是上扬的。
  贺斐忱站在江梨儿房里,门是开的,江梨儿跨过门槛,对上他转过来的脸。
  此刻的他,双眼布满血丝,满脸疲态,哪还有昨日神采飞扬的神态
  但当他见到江梨儿,嘴角还是露出笑意。
  他看起来好像累坏了。“怎么了?”江梨儿好担心,刚才的无聊想法早就不见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他是来看看她好不好的……没见到她之前,他无法安心。
  江梨儿摇头。“这不是真话。”可话说完,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她凭什么说这种话?她是谁啊
  有簇火焰在贺斐忱眼里跳动,他半合着眼,再次对焦,他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这是关心吗?”
  江梨儿被定住了,她无法移开视线,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是的,这是关心。”而且是非常关心。
  他嘴角的笑容加大,他伸手,把江梨儿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是这样有力,比软绵绵的床还有吸引力。
  “这是不是代表着……你的心已经有点向着我了?”
  江梨儿听不太懂,可是她一点也不想破坏他的好心情。她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她听见贺斐忱低低的笑声。
  “小梨子,你让我好开心哪。”
  他的笑声感染了她,江梨儿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她抬头,对上他左肩上的破洞,那是一道长长的痕迹,她好奇地问。“怎么破了?”
  贺斐忱敏锐地回道:“和阿凛比试,不小心划到了。”他当然不会告诉她,那是同盗匪打斗时被划开的,事实上,要下是他闪得快,肩上就要开条口子了。
  闻言,江梨儿急忙取来针线。
  “你这是干什么?扔了就是。”他对她挥挥手。
  江梨儿摇头。“太浪费了。”
  补得乱七八糟才丢人呢!贺斐忱不忍心让她丢脸,只得道:“反正,我衣裳多的是。”
  也许吧,但她还是舍不得。“可是,梨儿总觉得太浪费了。而且,这可是梨儿做的衣裳中,最好的一件呢。”
  “这是你做的衣裳?”
  “是呀。”她笑笑地说着。她也是进府之后,才发现贺家竟是她的大客户呢。
  贺斐忱愣了一下。是呀,他怎么忘了她的出身。事实上,她一直就在他的身边打转,但是,若不是命运之神伸手,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如今,他再也离不开她了。“小梨子,别这样,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
  怎么不是?江梨儿摇头。“做人不能忘本的。”
  “什么叫忘本?”他执起她的下巴。
  那双晶亮的眸子让人心跳停了半拍,江梨儿咬咬唇,傻傻地听着他的话。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改变的?”贺斐忱微笑。若不是因为心里有她,他绝不会想要认真的活着。
  谁?是迎春阁里的桃红姑娘吗?难怪他彻夜未归。傻丫头江梨儿眨眨眼,心里有点酸酸的,脸上写着落寞。
  她是怎么了?贺斐忱觉得她不开心。“小梨子,你有心事?”
  她回过神来,急急摇头。“嗯……啊,没有。”她能问吗?凭什么问?她是他的谁啊
  都是胡说。他想要拉回她,但江梨儿躲得飞快。
  “小梨子!”
  她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但她告诉自己,再也不要靠他那么近,否则……她一定会后悔的。后悔?为什么呢?她现在还不知道,可,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贺斐忱叹气。他又觉得她离他好远了。总是这样,好不容易拉近一点,她却又退一大步……然而,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猜她的心思,虽然那是他最在意的。
  想着,贺斐忱听见三更的锣声,又到了巡逻的时间了。“你知道吗?我又要出门了。”
  只因那些盗匪不但目无王法,还越来越猖撅,昨个晚上还捣烂了城东一家布店,而那家店正是贺家的商号。
  自从出事到现在,贺家一直是最大的事主,身为主子的贺斐忱,不但得清查现场,还得抚慰死伤者的家属……从这些事件来看,他不得不认定对方的目标就是贺家……那么,贺家每一个人的安危就更令人担心了。
  先前加入巡逻队是为了自保,现在则是为了自救;他不能在家里等着官府来保卫他的家人。
  江梨儿闻言,惊讶的抬头。
  他是不是从她眼里瞧见了不舍?贺斐忱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如果他不要那么在乎,那该有多好。可……他就是情不自禁。“为了你,我会很认真很认真的过每一天。”
  她咀嚼着他的话,还来不及问,便被他搂进怀里。没有挣扎,没有抵抗……可,还没有沾染他的体温,门口已经传来敲门声。
  “大少爷,我们该走了。”
  江梨儿抬头,对上他微笑的脸,贺斐忱匆忙的一瞥让她怔住!为什么他的眼神里有着好浓好浓的感伤?她想追上去,但伊人已远。
  她在干什么呢?自从进入贺家之后,她便常常……常常弄不清自己的想法。她是不是病了?还是上回风寒留下的病根呢?想不明白,厘不清楚,又是一个难眠的夜。
  又一个日夜过去,贺斐忱没有回家。
  江梨儿的心像被石头压着,舒坦不起来。床头摆的是贺斐忱先前被盗匪割坏的衣裳——虽然他把衣裳扔了,但还是被秀红捡了回来。洗好补好之后,就一直放在房里,动也不动地等着它的主子。
  江梨儿也是。才拿起绣篮里的针线,便被绣花针扎了手,鲜红的血液突地冒了出来,在指间形成一个小血珠。
  还来不及喊痛,秀红已经开门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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