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的布局已经极为缜密了,他把洛带来的所有意外都几乎全部算了进去,甚至包括格欧茵带走的那些善恶果。
善恶果对于巴尔来说,仅仅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善恶果被格欧茵带走尽管出乎了巴尔的意料,但他也仅仅是有些小小的愤怒而已。同时,也正因为格欧茵带走了善恶果,在这片遗迹之地,巴尔已把格欧茵带来的意外彻底地排除了。
扎里克的意识还稍有迟钝,这也让那条已具有了亚神修为的八岐蛇的动作略显僵硬。但八岐蛇的躯体足够强悍,是中阶异能者所无法撼动的。
“巴尔,你觉得你能控制得了我的意识?”
扎里克并没有擅动,他甚至在有意地拖延时间,以便能彻底地融合八岐蛇原有的意识。而且他觉得自己应该会获得足够多的时间,因为他看到了洛的身影。
洛出现的时间很微妙,现在的巴尔是不愿意有任何拖延的,他想要马上控制扎里克的意识,但洛已朝着这边迈步走了过来。
“我亲爱的孩子,能见到你活着出现真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你应该不介意稍稍等一下,让我收拾了这条可恶的八首爬虫之后再叙旧吧?”
巴尔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意,就像在入口处那条小溪旁一般,但他的内心却在快速地思索着,思索着如何去说服洛帮助自己,至少,洛需要保持中立。
这个仅仅有超阶实力的荒野小蟑螂,在此刻俨然已变成了足够改变天平倾斜结果的砝码。
“巴尔阁下,如果你不能拿出足够多的诚意,我不介意先跟你叙叙旧,直到扎里克阁下彻底掌控你口中的这条可恶的爬虫。”
洛的声音很轻柔,也很随意,中阶的巴尔已对他造不成丝毫的威胁,而且有格尔洛斯的存在,巴尔已彻底失去了离开这片遗迹的可能。
洛之所以仍愿与巴尔交谈,只是为了所谓的利益最大化,在巴尔死掉之前,他需要从巴尔的身上得到足够多的好处,所以,他并没有给那两条仍在朝这里快速接近的格尔洛斯下达任何的指令,去靠近那条小溪。
“扎里克阁下,我可以给你足够多的时间去吞噬,但你也需要拿出自己的诚意,去交换你所需要的时间。”
洛决定先对付扎里克,毕竟,扎里克现在的亚神修为是洛极为忌惮的。
“洛先生,你需要什么?”
扎里克比巴尔更能看清目前的处境,所以他很直爽地开口询问洛的要求,他很愿意用其他的一些东西,去交换自己最需要的时间。
“我需要读一下你的记忆,去了解一些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当然,我仅仅是一名超阶,灵魂蛊惑对你是造不成任何伤害的。如果你拒绝,我应该也没有能力对这条八岐蛇的躯体造成任何的伤害,但我应该有能力把它逼出这座祭坛。”
洛并没有再去理睬巴尔,扎里克记忆中的东西,对洛来说显然更加重要。
扎里克沉默着,他在思考洛话语的可信度。最终,他决定答应洛的条件,让洛窥探一下自己的意识之海。
八岐蛇在被彻底吞噬之前,如果离开了这座祭坛,后果是扎里克所无法承受的,他不敢想象一个仅仅有着意识存在,却没有躯体的亚神到底属于何种生物,或者说,还算不算是一种生物。
洛迈入了这座被称为“摇篮”的祭坛,他并不需要有巴尔的那种忌惮,至少在扎里克彻底吞噬八岐蛇的意识之前,洛都有着足够的自信能处理掉这条只剩下躯壳的爬虫。
灵魂蛊惑被洛再次用了出来,这次的使用对象,是那已占据了八岐蛇身躯的扎里克。
洛对扎里克识海的窥探时间并不长,但却得到了他所想要得到的全部,包括扎里克那神秘的语言,包括这座祭坛的全部。
扎里克并没有丝毫的反抗,洛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他并没有再去干扰扎里克的融合,甚至转身站在了扎里克和巴尔两人的中间位置。
“那么,巴尔阁下,接下来是您表达自己诚意的时候了。”
洛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平静地注视着那站在祭坛边缘处,身形已有些佝偻的老者。
“洛,我不想浪费时间,你直接说出来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东西吧。”
巴尔的脸色极为阴沉,但却并不惊慌,洛可以杀掉他,但他的意识会从那条小溪中觉醒,并离开这片遗迹。
洛总要离开这里进入冰原的,那时候他将让洛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甚至包括洛留在荒野的势力,巴尔都会彻底地铲除掉。
“巴尔阁下,我需要掌控沉睡者的那把钥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洛终于向面前这个年迈的沉睡者掌控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掌控卡迪文家族的沉睡者?哈哈!洛,你的胆识我很欣赏,但你不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吗?你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去承受墨菲族长的怒火了吗?”
巴尔对洛的要求有些吃惊,准确地说,他对洛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感到了不可思议。
有些东西,哪怕是仅仅露出了一丝一毫的觊觎之心,都会给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
“墨菲族长?对于卡迪文家族族长的怒火,会有人去应对的,这点我并不担心,巴尔阁下也不用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全。”
对于借势,洛一向都是极为擅长的,他曾借过老侯爵的势,所以他不介意在稍稍借一些阿芒迪娜阁下的势。
巴尔清楚洛是有着进入暮光之城的权利的,为了沉睡者,墨菲绝对会勃然大怒,甚至会将自己的怒火烧遍整个荒野,甚至冰原,但有一个地方绝对是个例外。
暮光之城。
墨菲和阿芒迪娜之间的战争,足以动摇荒野的根本,这是荒野意志不愿看到,更不愿接受的。所以,自己面前这个荒野小子还真有可能在暮光之城内避过一劫。
他难道早已做好了永远不迈出暮光之城一步的打算?
但是,巴尔并没有愚蠢到真打算把控制沉睡者的方法告诉洛,如果他这样做了,墨菲的怒火第一个波及到的人,绝对是巴尔自己。
“洛,你的要求我无法满足你,而且我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去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巴尔的话语中已逐渐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扎里克应该吞噬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巴尔收获自己成熟果实的时候了。
“巴尔阁下,你知道我为什么先要和扎里克做交易吗?因为我始终认为,无论他是否能吞噬成功,最终都要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洛身后的那条狰狞的八岐蛇已开始睁开了八双血红的蛇目,冷冷地扫视着洛和巴尔两人,杀机弥漫如实质,它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可它并没有选择逃逸。
在亚神面前,超阶的洛和中阶的巴尔,几乎是轻轻一捏,就可以毁灭的存在。
“你仍能如此镇定地跟我交谈,所有的凭仗应该是你那被藏匿在那条溪流之中的自我意识吧?精神力异能者,能将自己的意识分成两份甚至更多份,这一点并不奇怪。”
洛转头遥遥看向了来路的方向,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沉声说出了一个巴尔略有些印象,扎里克却极为陌生的词汇。
“格尔洛斯!”
随着洛话语出口,那两条狂奔的格尔洛斯忽然刹住了身形,狰狞的犬首高高仰起,看向了洛所在的方向。
它们接到了自己主人新的指令,齐刷刷地回过头,看向了那条静静流淌的小溪,然后忽然转身,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奔向了那条小溪某处,洛划出的那片巴尔曾静坐了好久的所在。
格尔洛斯?
巴尔记得这个词汇属于一种特殊的生物,一个被海蒂创造出来的,本不该存在于这片大地之上的种族,一个被荒野隐隐排斥着的种族。
它们也进入了这片遗迹之地?但从进入到现在,巴尔甚至丝毫没有感应到这种生物的气息,也许是洛在故弄玄虚也说不定。
巴尔是多疑的,他藏匿在那条溪流之中的意识是他的根本,是他敢于站在这座祭坛的最大资本,如果洛真把那种叫做格尔洛斯的怪物带入了这片遗迹之地……
巴尔闭上了眼,他那强大的精神力已被这座祭坛抽空了,但他藏匿在溪流之中的意识仍然有着亚神强大的精神力。
他感应到了那两条快速向着溪流靠近的怪物,感应到了这种被叫做格尔洛斯的生物身后那两个有着主宰气势的人。
阿利克的主宰?
洛竟带了其他的同伙进入了这片遗迹,还等候在了自己藏匿意识的溪流旁?这条卑贱的荒野蟑螂难道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
其实巴尔高估了洛,帕妮丝两人带格尔洛斯之所以能进入这里,完全是另一个精神力异能者的建议,那同样处于亚神尊位的荒野暴民酋长。
巴尔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之色,从迈入这片遗迹开始,第一次露出了极为罕见的惊慌。
他必须要做出抉择,是选择承受墨菲的怒火,还是选择被洛杀掉,自己的意识也被那不属于荒野,不属于冰原,不知来自何处的格尔洛斯吞噬掉。
他觉得允许洛进入这里,是一个极为愚蠢的决定,可事情早已无法再挽回了,哪怕他是一名触摸到诸神衣角的亚神,却仍不具有预知未来,改变未来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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