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下,公孙虎带着愁容回到自己的府邸。
他一直担忧着张旭升的安危,但请动爷爷拦住高阶源士、为张旭升的危局留出一点生机,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他帮不上更多忙了。
让公孙家出面庇护张旭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维护三大家族的绝对威严这一点上,三大家族的想法是绝对的一致。
若千星火是被三大家族之人所杀,此事最多成为城中人关于三大家族内斗的谈资。
但张旭升既不姓公孙、也不姓吴或是姓千,他杀死千星火的行为,相当于挑衅三大家族的威严。三大家族的掌权人,对他不会有任何怜悯!
这种情况下,即便他作为公孙家族家主的嫡子出面,向千家表达要坚决维护自己朋友的想法,也只会换来一句:“公孙狂龙,你儿子脑子坏了,自甘下贱!”
墨河城中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他这一生所处的地位。
第一梯队的,是出身三大家族的源士;
第二梯队的,是出身三大家族的普通人;
第三梯队的,是为三大家族做事的仆人般的源士;
第四梯队的,是为三大家族敛财、家中有源士的权贵;
第五梯队的,则是如张旭升这般的普通人,生死无人看重的存在。
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与交往,都只会发生在同一个阶层之中,最多在两个相邻的阶层中,做有限的交叉……
像公孙虎与张旭升这样特殊的友情,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或许就连张旭升,也不是完全相信公孙虎对自己的情义,会将公孙虎对自己的亲切,看作是大人物无聊时的消遣。
有力的两个证明是:张旭升一直对公孙虎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以及他从未奢求公孙虎为自己做任何事情。
少年人敏感的情感,谁又说得清呢?
从悦书斋出来后,公孙虎想要趁乱与张旭升见上一面,将自己与左腾达成的约定告诉他,好让他知晓:只要他多坚持一天、最多两天,左掌柜就会同意收他为徒并解除他的危局!
可惜,在长时间高强度的追逃中,张旭升的神经变得格外敏感,不愿与任何人接触。公孙虎派出的人也无法与张旭升说上话。
公孙虎在外奔走了两个时辰,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心事满怀的走进自己的府邸,他没有注意到:客厅里的会客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人。
“公孙虎,你胡闹够了没有?!”猝不及防地,一声雷霆般的训斥在公孙虎的耳旁炸响。
好一会,公孙虎才从“嗡嗡嗡”的耳鸣声中回过神来,看向训斥自己的父亲——公孙家族的现任家主,公孙狂龙。
“没闹够又怎样?我早就说过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看不惯的话,把我杀了便是!”面对灵韵境强者的威势,公孙虎丝毫不惧,大吼着回应,如一只幼猫对着雄狮发狂。
“兔崽子!你以为我管不了你了是吧?还以死相逼,你要有那个胆量去死,你就不会是如今这般肥头肥脑、惹人笑话的模样!”公孙狂龙有力的手掌捏碎了桌角,他忍住一掌拍死自己亲儿子的冲动,质问道:
“逆子,我问你,你将你鸿雁堂妹带去悦书斋那个是非之地是何居心?你可曾想过后果?若那悦书斋的大源士心存歹心,你二人的安全如何保证?
你死便就死了,万一鸿雁之死导致公孙家族未来的希望——公孙鸿鹏道心蒙尘,你付得起责任吗?啊?”
“我管你们?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负不起责任?”公孙虎呲着牙,强忍住眼中的泪花,狂笑道:“既然你不在乎我死,又害怕我惹麻烦,那就杀了我一了百了啊!”
“逆子!逆子!”公孙狂龙狂怒着站了起来,手指着公孙虎,说不出话来。
他身前的桌子被狂暴的源气震成了粉末,所站之处炸出一个不小的凹坑,屋里尘土飞扬。
公孙虎被尘土糊了一脸,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与公孙狂龙对视。
“给老子面壁思过三十天!”公孙狂龙怒吼了一句,接着冷笑道:“你爷爷和千家定下的规矩我不会改,但你派出去搅浑水的源士们,通通都会被关禁闭三个月!
让你那心机深沉的贱民朋友自求多福吧,我的蠢儿子。”
公孙虎闻言,面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这反应看在公孙狂龙眼里,让他对这个儿子越发失望。
公孙虎双臂颤抖,双拳紧握着,良久不言。在公孙狂龙将要走出府邸的时候,才平静地说了一句:“悦书斋的左掌柜今天答应了我,说只要三天之内张旭升平安回到悦书斋,他保证帮助我成为源士。”
说完,自嘲一笑,拍去满身的尘土,走向卧房。
公孙狂龙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着,他一言不发地给公孙虎的府邸下了不能出入的禁制,然后穿梭空间离开。
……
左腾刻苦地读了一夜《斗破》,心中又喜又气。
喜的是,两个夜晚加一个白天的刻苦阅读,又打通了五个窍穴。打通的窍穴总数来到了十一个,使得他成为了一名聚源境五阶初期的源士,实力大增。
半夜,他打通第十个窍穴的时候,他的身上发生了某种玄妙不可言的变化。
十个窍穴的相互作用,使他获得了一项新能力——也就是系统介绍过的空间隔断。
心念微动,左腾以手成刀,从上向下,笔直地将床边的一个水杯切成了两半。
断口光滑、齐整,整个过程中几乎没遇到任何阻碍!
这天赋逆天了!
仅仅是现在借助他的身体初步施展出来的威力,就能达到切割空间的恐怖效果!
随着他的实力增强,这天赋能力也会得到全方位的增强,比如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空间壁垒、手掌一挥杀敌千里的空间裂缝!
我……太强了!左腾感慨的摇了摇头,为日后将被自己的光辉掩盖的诸多天才们感到惋惜,只希望他们不要被打击的一蹶不振才好。
“真好,你以后在房间里喝水,直接在水龙头下面咕嘟咕嘟就好了~”系统冷笑的声音在左腾的耳边响起。
“我靠,我心爱的杯子!你怎么了?是谁这么狠心,把你切成了两半?”左腾看了眼变成两半的杯子,捂住了脸,作流泪状:“你只是一个可爱的带兔子头的杯子而已啊,为什么会有如此下场?”
系统:“呵呵。”
杯子:我特么裂开来!
不一会,阳光照进窗户,院子里响起悦耳的铃声,左腾收拾好心情,查看完门板上的新消息后,开始享用早餐,等待着客人上门。
在他边吃早餐边考较林小草课后作业的时候,悦书斋门外很是热闹。
悦书斋的门口,站着十几位少年人,带头的是邓氏兄弟。
他们在长辈的嘱咐下,前来拜读《斗破》,并尽力记下其中的内容。
这是他们几家对三大家族做出的小小试探。
他们依附的公孙家、吴家与悦书斋并无冲突,而且这两家都有后辈在悦书斋中消遣,公孙家家主的儿子公孙虎更是领头人。
这种情况下,他们家中的年轻人跟着来悦书斋长长见识,是很自然的事情。即便之后三大家族想要追究罪责,他们也能以“小孩子不懂事”的理由搪塞过去。
代价很小,但若悦书斋的神奇为真、《斗破》一书的确可以让人修行,这收获可就很大!
所以,这几家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大早便打发一众年轻人来到悦书斋。
然后,一群心情激动的年轻人,就这样被太阳暴晒了一个小时。
“这悦书斋,不愧是源士高人开的书店,讲规矩,有牌面!”一位看上去十五六岁的肥胖少年抹了抹汗,抬头看着头顶的“悦书斋”三个字,由衷感慨。
让他们一群公子哥站在门外等候、不理不睬,这种态度,像极了三大家族里大人物的风格!
“没准这个时候,院子里的高人正在观察我们!这烈日下的等待,是对我们的考验,考验我们有没有足够的诚心!”另一位同龄的少年附和。
“说的对!所以我们一定要展现出我们的精气神来,抬头挺胸,不骄不躁!”几位少年人相互打气。
年纪稍大些的几个,本来正捏着鼻子,软软地靠在墙上,满脸的不耐烦。听到几位弟弟激动的声音,心中不悦,却也只能僵硬地松开手、站直了身体,努力憋出一个诚恳的笑容。
站在离门口最近位置的邓乐平,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心想:只怕,悦书斋里的左掌柜正美美地吃着早餐,根本不关心门外的情况……
实际上,即便知道左掌柜是实力强大的源士,他的心里也并不相信《斗破》能让人修行。
什么时候,一个话本也能让人修行了?这跟他想象的修行心法根本搭不上边啊!
至于张旭升通过读《斗破》成为了源士一事,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他今天愿意带着一堆人来悦书斋的唯一原因,是因为看《斗破》太爽、喝可乐太舒服,不能和他人分享这种体验的话,他会觉得遗憾。
就像是和公孙虎、吴求他们玩牌,如果不能在牌局结束后与人谈论一番当天牌桌上的趣事,他会觉得少了一大半的快乐。
就算是为了《斗破》中的精彩故事和悦书斋里的奇妙饮食,在这烈日下等一个小时,也是值得的……
想着想着,邓乐平忍不住拉了了身旁邓乐安的衣角:
“乐安,你觉得《斗破》中的骨灵冷火为什么比青莲地心火排名要高?”
然后,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就在此时,他们身后有一位族人小声叫了起来:
“街角来了一群源士,看服饰是千家的!”
邓乐平连忙转过头望去,惊呼道:“领头的是千星火的父亲!来者不善,我们先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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