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寒依旧附和着,“很幸福。”
她的心似乎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了,要学会平静,她告诉自己。可是,她的心已经痛得不能再痛了。自从知道那个人是陆续之后,她听故事的心情就换了种滋味。听到别的女人,讲她爱的男人的故事,就像一个看客,一个没有任何资格去要求什么的看客,冷漠地看待这一切。
这种感觉,又想那天坐在孟婕语的家里的沙发上,听她讲,这个房子是陆续送给她的,包括坐着的这个沙发,也是他买的。
她痛心疾首,原来陆续不过是个多情种。真是一个伟大的感情骗子!家里养着个如花似玉的孟婕语,金屋藏娇。孟婕语也许还只是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个。不仅如此,还和她深情告白,为自己要死要活的。这个男人的感情还真是廉价,到处沾花惹草。
现在没想到的是,原来陆续还喜欢黑蜘蛛?这个40余岁的半老徐娘!陆续还真是好本事,居然把黑蜘蛛撩得春心荡漾。她还真是佩服他!
她感觉她的三观都要毁了。她爱的男人,竟然是这么个东西?她再一次体会到了痴心错付的滋味。就像她的前夫寻阳,她爱了他那么久,竟然都无法把他扳直。
人生也真的是讽刺。
可是有什么办法,除了平静地去接受这一切,唐寒还能怎么办?
“唐寒……唐寒……”黑蜘蛛见她突然间呆住了,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喝多了酒?”
“有点,头有些晕。”唐寒就顺着她这个台阶往下爬。
“要不去我家吧,我给你煮醒酒汤。我很喜欢你,也想让你见见我爱的人。你知道的,在这个城市,我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我们很投缘。”
和黑蜘蛛走,意味着可以见到陆续。唐寒点点头,“那真的是麻烦你了。”
“说什么傻话?走吧,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我能呢!”
于是,唐寒就跟着黑蜘蛛回家了。
头一次,寻找了很久的黑蜘蛛就站在自己跟前,对自己嘘寒问暖。这一次,她什么也不想向黑蜘蛛打听。她知道,也许错过这次机会,她就再也不知道雷哥的行踪了。她也知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她就见不到陆续了。
黑蜘蛛从酒吧门口拦了一辆车,带唐寒回家了。
由此,跟随黑蜘蛛的唐寒,终于见到了思念已久的陆续。
在来的路上,唐寒想了很多。也许黑蜘蛛说的陆续不是她爱的那个陆续,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也许会是另一个她不认识的陆续。
她唐慰自己,不要多想。
可是当她见到见到活生生的、思念与寻找已久的陆续时,那一刻她的内心经历非常激烈地争斗,波涛汹涌,都快把自己给淹没了。可是倔强的唐寒,在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
黑蜘蛛介绍道:“唐寒,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陆续,是不是真人更好看?”
唐寒很平静地伸出手,如果仔细看得话,可以看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直到她的口里说出“你好”二字。
陆续在唐寒的手颤抖的时候,飞快地握住了她的手,生怕她忍不住与自己相认。那么这些天,他所做的努力都会报废,而且还会把唐寒卷入这场危险中。
同时,他很惊讶。唐寒居然找到了黑蜘蛛,还跟她成为了朋友。居然还跟着她回家,见到了自己。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让他刮目相看的女人。可是他更多的是生气,这女人,不好好听话,在唐全的地方呆着,非要和黑蜘蛛搅在一起。
“你好。”陆续握紧她的手,又放开。谁都不知道他的心中经历了多少变化,在表面上,他依旧是温陆尔雅,很是绅士。
唐寒笑得很僵硬,却依旧像在酒吧那样子说道:“确实,真人确实真的很好看,和你很相配噢!”
黑蜘蛛听了很开心,忽视了两人的变化,继续说道,“陆续,这就是我今天在酒吧新认识的朋友,唐寒。她是不是特别漂亮,我跟你讲啊,我们真的是特别聊得来,我很喜欢她。”
陆续宠溺地对黑蜘蛛说道:“蛛蛛,你喜欢就行,我没意见。对了,你在外面说了我什么啊?”
黑蜘蛛笑着说:“当然是坏话了。”然后一转身,就飘到客厅里了,还不忘招待唐寒,“唐寒,你随便坐坐。”
“陆续,你给唐寒倒杯水。我刚刚在酒吧的时候,衣服不小心弄脏了,我先去卧室换一下。”说着黑蜘蛛就往卧室走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听话?明明知道黑蜘蛛是危险人物,你还搅和进来。”陆续压低声音说道。
“是啊,我就是搅进来了,还不是想看看你吗?”唐寒又气又恼,这个男人居然还责备自己。为了找他,她耗费了多少精力。一直找不到他,她不知道有多难过。好不容易歪打正着,瞎猫碰上死耗子。却不料他和黑蜘蛛在一起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黑白颠倒?
“趁着黑蜘蛛还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前,赶紧离开这里。你快走,剩下的交给我。”陆续悄悄劝唐寒离开。
唐寒很气愤,内心非常受挫。让自己走,发现她的身份?难道怕黑蜘蛛发现他和自己曾经有过鱼水之欢,怕她生气?
“陆续,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我?”唐寒感觉她要失去这个男人了。
“唐寒,你给我清醒点。黑蜘蛛现在就在卧室换衣服,你这么大声,是想把她引出来吗?”
“你这么在乎她的感受?陆续,我真没想到这是这种人。”
“我以后再跟你好好解释,行吗?现在,你赶紧给我走!”陆续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肯定不能和唐寒说太多,必须把她劝走。
“我不走。我是黑蜘蛛请来的客人。我凭什么要走?该走的人,不是我。”
“唐寒,你理智一点。这是黑蜘蛛,你知道吧!你可是听说过她的手段的人!你别告诉我,你要把生命当做儿戏。”
可是现在的唐寒已经听不进这些道理了,“我知道你金屋藏娇,有一个温柔大方的孟婕语。也许还有很多个像她一样的佳人。我可能也只是其中的一个。我还记得你单枪匹马地去救我,我们在B623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我不相信你已经忘记了。我就再问你一次,你还爱我吗?”
现在失去理智的唐寒,陆续是没办法跟她讲道理。黑蜘蛛随时都可能从卧室里出来,看到他们两个在这个异样地谈话。这样危险的环境下,陆续必须得保证她的唐全。
“你觉得我会真的爱你吗?我确实是给孟婕语买了房子,还经常去她那里过夜。孟婕语很温柔,把我伺候得非常好。在她之前,我也有很多佳人,各色各样的。男人嘛,多几个女人又怎样呢?”
“你混蛋。”
“毕竟和你稀里糊涂地上过床了,你的身体确实是极品中的极品。我很享受和你在床上的感觉,你当时也说过了,成年人的游戏,大抵如此。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又何必责怪我?况且为你,我也差点搭上一条命。睡你几次,也就当你还我的债了。和我在一起,你不是也挺开心的吗?既然如此,分开了,又何必过分计较呢!曾经最美,好聚好散,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吧!”
“你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骗我的?”
“包括我说的想和你一起生活。你别当真,男人都是这样,在床上说过的话,都不能当真的。我也是男人,有其劣根性。我承认我骗了你,我欺骗了你的感情,让你难过了、当真了,是我的错。现在,我已经有了新欢,请你不要打扰我现在的生活,好吗?你这个女人,长得这么好看,却不带脑子出门。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你们女人习惯把我美化。”陆续表面上说得一本正经的,内心说道,唐寒对不起,为了你的唐全着想,我必须得让你先离开这里。
唐寒伤心不已,眼泪止不住留下来。女人最怕痴心错付,最怕男人变心,最怕男人喜新厌旧、脚踏几只船。
陆续很“幸运”,全部中了。
唐寒伤心地离开了这里。
而陆续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去追她。他知道,一旦自己有动静,黑蜘蛛一定会发现的。
黑蜘蛛换完衣服出来,只看到陆续坐在沙发上喝茶,唐寒却不知所踪。
“唐寒呢?”
“她临时有事回去了。”陆续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借口。
“不可能啊,她明明答应了我的。”黑蜘蛛觉得奇怪,唐寒不是那样不告而别的人啊!
“萍水相逢嘛,何必那么较真呢?”陆续假装劝道。
“我和你也是萍水相逢噢,最后相忘于江湖。”黑蜘蛛听到陆续的话之后,莫名地有些不开心。
陆续听出黑蜘蛛不满的语气,马上从后面抱住她,“蛛蛛,你想哪去了,她怎么能和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相比呢?我们可别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而让彼此不开心。”
黑蜘蛛躺在陆续的怀里,眼睛眨了眨,“你老实告诉我,唐寒是谁?”
“唐寒不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与你志趣相投的女人吗?我又不认识她。”
“陆续你老实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蛛蛛你怎么了?”
“你瞒不了我的。”
陆续沉默着不说话,实话是不能说的,那也只有撒谎了。
“在酒吧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买醉。我猜想可能是受了情伤之类的。她很有魅力,就算不说话,也能给人一种勾人、诱惑的感觉。我感觉她身上的气质和你很像,就试探着过去和她聊天。没想到两人志趣相投,也说得上话。她刚开始也许把我当一个‘阿姨’,态度一直谦逊。后来听到你的名字之后,她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自然了。包括她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手在发抖。虽说你们还故意装作不认识,但我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是你说出来,还是我自己去调查呢?”黑蜘蛛一口气分析道,她的反侦察本领一直很强。
陆续叹了口气,“原本以为瞒得过你的。今天见到她,我也很意外。她是我的前女友,当初因为性格不合分手。当时说得是好聚好散,只是没想到,她纠缠着不放。居然还找上门来!”
“是这样吗?”
“我会骗你吗?她暗中雇了一个私人侦探,查到我和你在一起了。她就一直蹲在你经常去的酒吧,想要会会你,同时通过你,找到我。刚刚你进去换衣服了,她才和我说的。她问我爱不爱他,我当然说,我们好聚好散。毕竟两个人都已经分开了,我也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肯定不想和她回去。况且,我也不爱她了。”
“我暂且相信你。”
“我什么都不瞒你。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和前女友的关系,让你难受了。”陆续小声地唐抚着黑蜘蛛。
黑蜘蛛对陆续的话信以为真。“我可以不计较你的往事,毕竟你以前的事,我也没参与过。但你一定要解决好,我可不想下次还有那个李然、张然找上门来。”
“你说什么都对,我都听你的。”
“那你陪我去旅游吧!我想去的城市可多了。”黑蜘蛛开心地说道。
陆续心想,要是陪黑蜘蛛出去了,他还怎么实行自己的计划,不行,他不能跟着黑蜘蛛走,还不能让她走。
“我不想去。”
“为什么?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是这样的蛛蛛。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在没有找出仇人之前,我不敢先行行乐。”
“报仇?仇人?你仇人是谁?”
陆续假装很难过,“实不相瞒,我是出来寻找仇人的。所以,我不能离开这个城市。”
黑蜘蛛很是疑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续开始信手拈来地编着谎话,“我有一个妹妹,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供养她读书、上最好的学校,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我拼命地工作,想给她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我陆续的妹妹,一定要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有一天,我的妹妹独自出门,去逛商场。路上碰到一群男人,他们把他拽到了阴暗又偏僻的地方,将我的妹妹给侮辱了。丧尽天良的他们,居然还把年轻的她,给杀掉了。”
陆续的眼睛冒着血光,似乎这件事确实真正地存在,“我找了好几天,最后警察局通知我,我的妹妹被人给奸杀了。我始终不能相信那是真的。那可是我的妹妹,我捧在手上的掌上明珠。竟然被一群臭家伙给侮辱了。我跟一只疯狗一样,到处寻找他们的消息。警察局告诉我,他们没有人证物证,办不了案。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可我不行啊,我不能就此放手。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知道了,他们是一个叫雷哥的人的手下。所以我一定要找到雷哥,并且找到那个人报仇雪恨。”
“陆续,节哀顺变。”
“我真的无法原谅那些人,我必须找到他们,为我的妹妹报仇。”
黑蜘蛛若有所思,“其实,我认识雷哥。”
陆续假装很惊讶地望着她,“你怎么认识雷哥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曾经被一个男人救下了。这个男人就是雷哥。”
陆续心想,这女人,现在终于肯对自己说实话了。
“这么巧?”
“小陆续,既然你已经快是我的人了。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刚好和雷哥有些交情,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蛛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是一个平常的女人,怎么会认识雷哥呢?你肯定是在拿我寻开心的。”
“你这男人,我现在说话跟放屁一样的。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对不起,我觉得这种事,还是慎重一点好。而且,我不想把你扯进去。”陆续故意说着反话,让黑蜘蛛主动答应帮助自己。这样的理由才更有说服力。往往弱者最让人同情,陆续想利用这一点,却博得黑蜘蛛的一丝怜悯。
“傻瓜,我说过什么时候,我怕危险了。说过帮你就一定会帮你报仇的。讲实话,我曾经跟过雷哥一段时间,想必他也会念着往日的情分,给我一个薄面。”
“这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当然,我也不是白帮你的。”
“嗯?”
“这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
“你必须要陪我一生一世。”黑蜘蛛邪魅地笑道,“我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称心如意的男人,当然得提前预定下来了。”
唐寒从黑蜘蛛那里跑出来之后,一直沿着马路跑。她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这个城市,灯火绚烂,却容不下一个她。
路边有出租车司机问她打不打车。
“小姐,打车吗?”年轻的出租车司机见唐寒一个人,便起了疑心。他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
唐寒不理他,直接往前面跑。
出租车司机紧追不舍,冲着她吹着流氓的口哨。
唐寒越想越害怕,一个劲地往前跑。头也不回,猛跑一通。在下个路口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辆车了,她才停下来。
陆续没有追上来,也就说明他的立场了。说什么以后一起生活,都是借口。男人都只会花言巧语。
唐寒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空荡荡的房间,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寞与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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