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火星谋杀案

第9章


“请原谅,我来提醒您,局长先生。当人们在地质勘探队门口发现我的时候,在我的头巾和襁褓上绣着两个字母——K和O,于是,就开始管我叫柯,等着有朝一日查明我的真实姓名。”
“是哪种语言?”米洛达尔问道。
“什么?”
“是哪种语言的字母?”
“不清楚,”柯回答说,她对这种问题一点也不觉得惊奇,“或者是希腊字母,或者是基立尔字母,要不然有人该觉得奇怪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改个通用的名字呢?”
“这很奇怪,局长,”柯回答说,声音中流露出她坦诚善良的天性,“但是,曾经有好几次想过给我起个通俗的名字,一般都是以这两个字母打头的。在儿童收容所我曾经是卡佳·奥斯科尔柯娃,后来到了普通保育院,又叫过凯特和凯特琳·奥斯波恩,来到这里后又曾想改为克里斯蒂娜·奥涅莉宁。”
“请翻译一下!”
“幸福的克里斯蒂娜。”
“好样的。都没有叫习惯吗?”
“我心里有点接受不了,拼命地抗拒。在我的记忆深处似乎活跃着我的真实姓名。只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罢了,我命中注定习惯于这两个字母。”
“发现你的时候你到底有多大?”
“几个月吧。”
“你的记性真棒!”
“局长先生,”姑娘就这句话回答说,“不要把我们所有的人都看成是对地球有危险的怪物。您是警察,您的职责就是怀疑。但是如果您再和善一点,一切都会更好一些。”
“我没有权利更和善,”米洛达尔反驳道,“比如你说,一生下来就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是潜意识。”
“可是,不论潜意识还是显意识,对我来说都一样!谁能保证,你身上没有带着缓爆炸弹或者病毒呢?”
“我已经接受过无数次检查和研究了。我都奇怪,我身上怎么会潜伏下什么东西。”
“反正只要检疫还没有完结,你们就仍然是一群囚犯。”
“可是检疫很快就要结束了。依照法律,银河系年满18岁的活人就可以获得银河系公民权和充分的往来自由。总共只差一年了。”
“这一年中,我们应该特别谨慎,加大检查力度。”米洛达尔坚定地说。
“好吧,好吧,我们忍着!但是,不能因为你们的担心和怀疑,就毁掉我最好的女友、漂亮而敏感的薇罗尼卡的生活。”
米洛达尔站在小路中央,从上往下看了柯一眼。
“你看你,嘴巴怎么这么犟!这么说来,你的女友想跟一个肤色青紫的人谈恋爱,这个人多年以前在珠穆朗玛峰上摔得粉身碎骨,已经牺牲了,这不让你感到吃惊吗?”
“您说的是约翰·格利勃科夫吗?”柯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热烈执着地同死人谈恋爱的姑娘。”
“我亲爱的局长,”柯说道,“难道您以为,我们这个城堡和整个儿童岛有那么大,大到您的一举一动不会在转眼之间让每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都知道吗?难道没有人知道您跑到岛的尽头,在那里找到了沉没的13号船吗?”
“这些你都知道了?”局长纵使是秘密活动的行家里手,也让柯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难道您以为没有人知道您搜查了体育教师阿尔焦姆的房间,而院长请您不要这样做吗?”
“见鬼!”米洛达尔生气地说道,“消息走漏得这么快,我没法工作了!”
“您不否认吧?”柯问道。
“我什么都不否认,但是也不肯定。你还知道些什么?”
“有消息说,您在体育教员——我们崇拜的阿尔焦姆的房间里,找到了薇罗尼卡的一张照片。”
“是找到了。”
“而且把所有的事情都猜中了!”
“是猜中了。”
“现在您想从薇罗尼卡的口中听到全部经过。”
“也许,首先是从你的口中?”
“难道我像个告密者吗?”
“这一生中,我还没有遇到过一个告密者长得像告密者的。”
“那么请您多担待了——只剩下100米了。”
薇罗尼卡正闷闷不乐地坐在码头边上,一双赤脚往下耷拉着在水里悠动。一只大乌鸦在离码头不远处徘徊,从木板缝中啄着什么。
“你会感冒的!”米洛达尔走到空地上大声叫道。
“感冒就感冒吧,”姑娘抬起蓝眼睛扫了他一眼,“自从您毁掉了我的幽灵朋友之后,我就不想活了。”
“啊,薇罗尼卡,”米洛达尔接过她的话头,一边说着一边走上了吱嘎作响的木板码头,“何必对我这个老侦探说谎。有许多恃恶逞强的星球,他们的侦查机关在我的面前都甘拜下风,一个一个宇宙盗匪团伙向我举手投降。你却以为能骗得了我?我可不是轻易相信任何一个行尸走向的。”
“不是相信任何一个!”薇罗尼卡不肯服输,“而是相信约翰·格利勃科夫,每个人都知道他。”
米洛达尔走到薇罗尼卡身边蹲下来。柯脱下鞋子提在手上,踩着岸边的卵石滩朝突进水中的悬崖走去。傍晚的空气格外宁静,她每迈出一步,撩起的水声都清晰可闻。
“我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查。”米洛达尔看着远处说道。
“我毫不费力就查明,你的幽灵名叫阿尔焦姆·杰尔—阿科皮扬,他是这里的体育教师。他把自己的小船藏在那边,就是那片松树根下面,面罩和涂料在那堵悬崖边……他夜里通过洗衣房的小门进入城堡。”
薇罗尼卡像一道闪电似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敢!”她愤怒地看着女友喊道,“你为什么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说什么蠢话!”柯并不生气,“我压根就没有怀疑到,阿尔焦姆会把一条小船藏在这里。我知道这个有什么用?”
“不!”薇罗尼卡固执己见,“这是一具僵尸!我不认识什么阿尔焦姆。”
柯站在远处说道:“既然你被戳穿了,最好还是承认。也许,局长会发善心。”
“我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米洛达尔蹲下身说,同时往水面上镖出了一枚硬币。大家都盯着它,看它平着在鲜红万顷的湖面上起起落落凌凌远去。“我几乎全清楚了,所以我并不打算生气,当然,如果你说真话,并且只说真话的话。”
“您干嘛缠着我没完没了啊!”她向码头尽头跑去。谁也没有拦她,谁也没有拉她。因此她只好自己停卞来,“您都知道了些什么?”薇罗尼卡向局长问道。
局长又镖出一枚硬币,这一次不成功,只起落了三次就沉底了。
“而且不用您的女友从旁提供任何帮助,我也能推断出,所有的神秘现象都有最普通的解释。只有当普通的解释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时,才需要转求不普通的解释。通常,这就会走进死胡同。”
“您都猜出来了?”
“凭我的经验和能力——我不用费多大的劲……”
“处于局长的位置,我也会这样猜!连我都能猜出来的事情,何况秘密工作者!”柯说。
“一切是怎么造成的清楚了。而这是为了什么,我请你解释。”局长要求道。
“您不用猎了,”薇罗尼卡有气无力地说道,“您去问柯吧。”
“这是我为他们想出来的主意,”柯说道,“您要是处在我们的位置,也会这么做。”
“快说吧!”
局长皱起了眉头,“看守”、“集中营”、“意愿”引起了他的胃痉挛。
“阿尔焦姆疯狂地爱上了薇罗尼卡,我们劝过他,”柯说道,“要他遵守愚蠢的游戏规则。如果我们说出来薇罗尼卡同体育教师谈恋爱——她的恋爱对象马上就得离开儿童岛。但是如果我和薇罗尼卡到处放风说,幽灵约翰·格利勃科夫在追求她,那又会怎么样呢?这将会引起精神压抑,很可能不了了之,因为幽灵——是对和平生活最合适的威胁!”
“是这样……于是你们就决定,如果薇罗尼卡开始说这些十足的胡话,谁也不会相信她,谁也不会去跟踪她,当然也就没有人会怀疑到体育教师阿尔焦姆企图玷污一名教养院的女学生了,而且还是一名未成年的女生。”米洛达尔把情况弄清楚了。
“而且即使有什么人发现了我们的这对情侣,”柯结束自己的叙述时说道,“那也羞于告诉其他的人。有谁会愿意让别人议论他相信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胡言乱语,而且还传播一个带神错乱的女孩子的疯话呢。”
“那么好吧,很精明,对于你们这些半大孩子来说甚至精明过头了。”米洛达尔说。
“我们不是半大孩子了,”薇罗尼卡不动声色地说,“我们已经是大姑娘了。”
“也许,在令人不安的犯罪老巢,我们大家的出生之地,成年就是16岁。”柯说。
“不,兴许还有14岁的呢。”薇罗尼卡推测说。
“那么好吧,真机智!”米洛达尔不得已承认道,“大家都知道了薇罗尼卡在同一个幽灵谈恋爱。就是偶尔在你们岛上看见了那个幽灵,也会扭头不予理睬。”
这时薇罗尼卡叹了一口气,补充道:“如果不是我们的阿尔托宁太太的话,事情该多么美好。她不吃糖,也不让我们吃糖。她真笨,她甚至连一点想象力都没有,”薇罗尼卡说道,“她竟然跑去验证。可是阿尔焦姆的神经却没有那么坚强……”
“薇罗尼卡曾经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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