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火星谋杀案

第31章


阿尔杜尔无可奈何地摊开手说道。
“这是冒名顶替!你也参与了欺骗!”教授用干瘦的手指戳着阿尔杜尔的肩头喊道。
“对于我们来说,这件事情也大大出乎意料!”阿尔杜尔拿不出有说服力的理由只好高声叫道,“我们决心向教授赎罪,又重新开始寻找。这不,现在您的女儿就站在您的面前。”
“是啊,这回我们倒是应该相信了。”教授揶揄地说。他的口气让柯感到怀疑,他根本没有因为丢失的女儿被找回来而高兴。
“把您的那几张纸拿出来,”阿尔杜尔精神焕发地说,“我们准备好了,向您出示薇罗尼卡的遗传卡。”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这一次又塞给我一个冒牌货的话,那么我这一辈子再也不同你们打交道了,我说完了!”
“我们不怕把话挑明。除了书面证件之外,我们还有活着的证人。”阿尔杜尔小心地取下回形针,递给教授一张发黄的纸。
柯紧张得好像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如果薇罗尼卡同这位教授也没有关系,又会是什么情景呢?到时候也会将她处死吗?不,她心里清楚,到时候杀死的将不是薇罗尼卡,而是一位叫柯的姑娘。薇罗尼卡本人此刻倒是安然无恙。
久·库夫里耶教授把写有公式数据的那张纸放到一本翻开的书旁边,书上记满了各种数字。他埋下花白的头,对着那张纸研究了约有10来分钟。待他把那张纸从自己面前推开,似乎是要拒绝同求见人打交道,柯都要第三次死过去了。
终于,他惊讶地说话了:“奇怪,血型完全相合。”
“我早就知道了。”阿尔杜尔说,他眯起眼睛,像一只吃饱了的猫。
“奇怪,太奇怪了……请你把孩子在教养院的特征报告给我看看。”
“请看。”阿尔杜尔毫不掩饰,洋洋得意地说。
他从文件夹中又抽出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递给教授。比较的结果让教授大吃一惊,他看了柯一眼。
“奇怪,”他说道,“不可能事先伪造,你们不可能知道我的证据的内容,你们没有钻进保险柜。没有进去过吧?”
“没有人知道,您把自己的宝贝保存在什么地方。”阿尔杜尔肯定地回答说。
柯看出来,阿尔杜尔的态度相当强硬,她相信薇罗尼卡这一回是真地找到了自己的生身父亲。
有人在儿童岛上查清了姑娘的真实身世,然后又拐走了她,所以现在柯看清楚了,为什么会实施这一整套冒险行动:杀死阿尔焦姆,偷换未婚夫以及安排薇罗尼卡逃出儿童岛。这一切都同盗窃儿童岛档案馆的文件联系在一起——因为阿尔杜尔·久·格罗西夹子中的证据显然是从那里偷出来的。在岛上有人帮盗窃者的忙,现在只剩下一个秘密——沃尔夫冈·久·沃尔夫大公干吗需要这么做?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由他主持策划的,而且,他去年就试图把克拉伦斯强加给教授当女儿,但是他失算了。他没有估计到教授会识破伪装。这一年来,大公精心组织寻找教授真正的女儿,而这一点他办到了。
“好吧,”教授把几张纸放到一边说道,他看看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目光中流露出关切,然而却没有温情。
“你长得有点像自己去世的母亲,她是因为你的失踪而伤心致死的。”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难道这是我的错吗?”
教授没有听她说。他陡然站起身来,细铁腿椅被撞开,翻倒在水泥地上。
“把所有的证明文件给我留下,”他吩咐道,“等我有空时还要好好看看,现在你可以走了。”
“谁?”阿尔杜尔问道,一谁可以走了?”
“当然是你啦,白痴,”教授恼怒地回答道,“我们需要你干吗?”
“当然,当然,”久·格罗西先生附和道,一如果您不再需要我……”
柯差一点没有抓住“丈夫”的衣襟——就算他是个坏蛋,是个骗子,到底还是个认识的人。而教授呢,冷冰冰的,如同一截刚出冰箱的香肠,像一条梳着头发的昆虫。
“我走了,薇罗尼卡,”她的“丈夫”笑容灿烂地说道,“我过一会儿给你打电话。你也别忘了我,你知道的,我住在‘大陆’旅馆,6号房间。”
这是他们共同的房间号码,这一点柯还没有忘记。
“晚安,教授。”阿尔杜尔显然懂得礼貌又有教养,似乎昨天刚拿到了牛津大学的毕业证书。
“请等一等,请等一等!”教授说道,“你忘了一件重要的小事情。”
“我吗?忘记了什么?”
“当然,你说过你有活着的证人。”
“噢,对!”
“难道你以为,我会满足于可能伪造的几张纸片吗?”
“那还要怎样,那些纸片可是保存在您的保险柜里的!”
“没有钻不进去的保险柜!”
“那好吧。”阿尔杜尔叹了一口气说,连柯也从他的叹息中觉出了某种戏剧性的、正中下怀的预谋。还真让她请着了:阿尔杜尔正巴不得教授提出这个要求,而且也预料他会提出这个要求。
“证人什么时候能到这里来?”教授问道,他那令人厌恶的口气听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老小孩。
“这取决于您,教授。”阿尔杜尔答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尊敬的久·库夫里耶先生,”阿尔杜尔说道,“我和沃尔夫冈大公希望所有的人都好。但是我们并不富裕,拿不出上百万的金钱去做善事。您知道从地球飞到火星一张单程票值多少钱吗?”
“我想象不到!”
“40万。如果你给我们这笔钱,那么您将见到一个证人。”
“40万?”教授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您可以打电话问问宇航局。”阿尔杜尔提议道。
“不能便宜点吗?”教授让步说。
“可以便宜点,买旅游票,这样您花32万,等上一个星期就行了。”
“你疯了吗?怎么还要一个星期!”
“那您决定吧。”
“请等一等。”教授回到桌子边,拉出一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支票簿,内心很矛盾,考虑了有一分钟。阿尔杜尔向何使了个眼色。
然而柯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很可能,证人乘坐的是同一艘“圣苏西”号,就藏在上百间卧舱中的一间里面,因为不想让柯看见他。这么看来,沃尔夫和阿尔杜尔这一对骗子已经捞了相当大一笔钱了。
教授签了一张支票,于巴巴地说:
“请他下个航班就来。”
“明天午饭时证人就会到达这里。公司保证。”
阿尔杜尔心情轻松愉快,对自己十分满意。显然,事情的进展符合他同大公的设想。教授把阿尔杜尔送到房子门口,柯一个人在屋里呆了三分钟。她东张西望地打量房间每一个黑暗的角落,指望在哪个角落里看见米洛达尔局长的全息图像。然而在各个角落里,除了蜘蛛网,别无他物。大概,局长没有办法潜入室内,或许更糟糕,他丢失了自己侦探的踪迹。
教授回来之后,像吵嘴似地说:
“你还不是我女儿,可是已经闹得我倾家荡产了。”
“谁请您叫证人来了?”柯顶撞道,“要是我就省下40万,相信算了。”
“有时候,花上100万保全10个亿,胜似惜乎10块钱丢掉一条命,”薇罗尼卡的父亲说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你还小,还难以理解我何以这么决定。”
柯当时就想向教授承认她嫁给了阿尔杜尔,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因为她明白,这样亮相会彻底打破教授对阿尔杜尔和她的信任,那样一来,任何证人都无济于事了。
柯理解阿尔杜尔的用意——教授疑虑重重,他能想得到,阿尔杜尔企图挤进他的家庭。但是他不希望有多余的亲属。他现在连与自己的亲生女儿相逢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欣喜。
“我不喜欢这些人,”教授说着,重新坐回到桌子边整理文件——既有阿尔杜尔带来的,也有原来存在自己的保险柜中的,“上一次陪同克拉伦斯来的那个红脸胖子,灰头发卷得弯弯曲曲,像个老色鬼。他吃光了我储存的够吃半年的糖,真是病态。我不相信慈善事业,那些慈善家一般都是世界上最贪财图利的人,他们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无偿的,他们花费一个法郎,会向命运、向上帝、向永恒和人类索要一千美元。因为人类离他们最近,所以他们就向人类极尽敲诈勒索之能事。”
“他们说过为什么要帮助您吗?”柯问道。
“这个久·沃尔夫大公是银河系帮助失散亲属联合会的主席。难道他没有对你说过这件事吗?”g”
“也许说过,但是我不记得了。”
“冒险家,一个典型的冒险家。那个曾经同他在一起的姑娘,虽然装得非常像是我的女儿,为了让我承认她,甚至痛哭流涕,还是给我留下了最不愉快的回忆。”
你要是知道就好了,慈善家久·沃尔夫是如何惩罚她的,柯心里想道,她变成了陈列室的一具人体标本。
“不过我觉得你也像是一个女冒险家,”教授说道,“为什么你在教养院呆了这么多年,却不告诉任何人你有父亲呢?”
“您的推理让我感到奇怪,爸爸,”柯答道,“我被人偷走的时候只有两岁,我甚至都不记得我是怎么被偷走的……”
“到我的办公室去吧,”父亲提议道,他对证明文件的比较结果还算满意,“我请你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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