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火星谋杀案

第34章


房子是混凝土浇注的,全息图像穿不过去。不过他记着你,他祝你成功。”
“我的成功在哪里呀?”柯问道。
“他没有说。”苍蝇说完就消失了。
第二章
从一大早开始,教授就在等待一个活见证人。
教授坐立不安,守在电话机旁边盼着阿尔杜尔来电话。
一直等到10点钟,阿尔杜尔·久·格罗西终于打过来了。
“早晨好,教授。”他说道,“今天,照我们的约定,午饭之后。”
“不能早一点来吗?”
“飞船不能再快呀。”
教授愤愤地扔下话筒,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柯无事可做,烦闷至极。她请教授让她看看珍贵的邮票,但是教授却无法满足她的愿望:家里没有一张价值在10万埃丘以上的邮票。当然,如果姑娘只是为了开眼界消遣想看仙后星座上现行的邮票,黑雾群岛上的可食邮票,斯佩伦多普联邦的可变画面邮票,以及尚未开放的神秘的弗拉卡斯星球上的白板邮票的话,可以随便看。这些邮票都放在家里,只能引起天真的人和对集邮还不入门的人的兴趣。当然,处在另一种情况下,柯会津津有味地翻阅这些她过去根本不感兴趣的邮票,因为她的身上没有收藏天赋。不过现在她不想坚持。
“那么我看看我们的家庭像册吧,”她说道,“我已经完全不记得我妈妈的模样了。”
“啊,”教授摆摆手不耐烦地说,“你妈妈是个不起眼的人,听我说,是个没有情趣的人。她甚至连个继承人也不能给我生出来。”
“您再结一次婚不就得了。”柯建议道,他现在对教授全无好感,而教授却对她的话信以为真,于是答道:
“太冒险了。既然在我一门心思研究鱼类防治病,还没有迷上邮票的时候嫁给我的那个最平常的女人都能这样糊弄我,那么现在肯定会因为这种状况塞给我一个女志愿者,就像你这样的。”
柯没有同他争论。于是,教授叹了一口气,不满意地放下自己的集邮册,拿起一本小像册,当然,是薇罗尼卡母亲的像册。照片上的她穿着中学生制服——是个严肃的姑娘,黑头发编成一根辫子,在头上盘成一圈,长得很像薇罗尼卡,也有点像柯。接着柯找到了结婚照,照片上的教授就像今天这个样子,连分头都没有变。而薇罗尼卡的妈妈羞怯地微笑着,似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我妈妈叫什么名字?”
“她的名字很奇怪,叫克拉拉。”教授说。
这一张就是薇罗尼卡。克拉拉抱着她,她们俩微笑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一张是薇罗尼卡趴着,抬着还没有长出头发的小脑袋……
大公的胖侍卫长打来电话。他通知说,要找的见证人已抵达火星,准备会见。
“这件事情不可能这么快,”教授自言自语地说,“就是说,他们早有准备,早就用同一艘飞船带来了这个见证人。如果每一步都要欺骗我,他们怎么能指望赢得我的信任?”
“我认为他们已经摸透了您的脾气,”柯答道,“他们知道您疑心很重,所以提前请来了见证人。”
“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教授沉思地看看荧光屏说。屏上凸现出侍从的头像,这个臃肿的中年人被大公挑中作为可靠的中间人。
“我同意跟证人在邮政总局正厅谈谈,”教授说,“今天正好发行火星动物园开业纪念套票首B封,两点钟我去取自己的首日封,然后我们可以谈谈。”
“就在大厅里谈吗?”侍从惊讶地问。
“这个地点什么地方不如其他地点啊?”
“可是在那里,大概所有的人都认识您。”
“那样你们就更不能对我耍任何卑鄙手段了。”
“我们也没有打算,阁下。”侍从嘟哝着,他的表情说明他并不打算放弃卑鄙手段。
第三章
久·库夫里耶教授一边把集邮册和贴着邮票的小本子放进一只又大又旧的公文包里,一边给柯讲解,似乎是指望能把她培养成一个集邮家。
“你可能感到惊奇,”他说道,“我带着满满一包平常的重份邮票去赴如此重要的约会。”
至少,他承认是去赴一次重要的约会。
“对于一个真正的收藏家而言没有不值钱的东西。我老实告诉你,因为我偶尔能用一张不难搞到的邮票换来一张不值多少钱的月亮航空邮局的邮票图稿,比之用正常价格去购买无齿孔的极地快递四方联,我得到的快乐多得多。你不理解我,你用不着理解这些。重要的是我必须24小时保持警惕!我必须随时准备从这个为我效力多年的军用公文包里掏出别的什么人需要的小纸片或者小胶片。但是却得到加倍的回报。正因为如此我成了著名的收藏家。在一国的首都站稳脚跟的同时,也别忘记周围的树林和村庄。”
柯容忍了教授个性中的诸多特点——这对薇罗尼卡将更加困难,不过可没有任何人强迫她回到父亲的身边,在荒僻的火星上度过自己的一生。也许,她心中将复苏的女儿情感,会促使她包容父亲个性中的某些特点?
教授像一个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快速收拾手提包准备前往出事地点的外科医生,在公文包里塞满集邮册和目录卡,已经走到门口,突然宣布说:
“至少,即使你是假冒的,也必须把你还给沃尔夫冈大公,让他去惩治。而我还能留在邮政总局不白浪费时间。”
柯浑身颤抖了一下。原来,这个假住假义的教授知道或者猜到了,他识破了克拉伦斯的身分并拒绝承认她为女儿,使克拉伦斯遭到了什么下场。
显然,教授在去邮政总局的路上,也期盼着收藏品顺利成交,们的脸上已经回过颜色来,甚至说:
“不排除你真地找到了见证人。按照我的观点,是一位公正的贝证人。不能排除,到那时,你就成了我的女儿,也是我的第一个助手。早就该整理地下室的柜子了——里面堆了上千本集邮册。我收购这些收藏品,从中取出一两张邮票。卖出一些,是为了弥补购买珍品的开销。而其余的就留在地下室了,也许有用得着的时候……”
柯瑟缩起来,做一个满身尘土的分拣工,根本不适合她。也许现在就承认同他真正的女儿认识?这当然令人愉快,但是怎么能伤证米洛达尔来得及把她从沃尔夫冈的盛怒之下拯救出来?没有这样的保证。
他们来到简朴的、深深扎根于火星红粘土中的邮政总局大楼前;把车停在停车场,教授委托柯提着公文包跟在他的身后。
在邮政总局门口,聚集着基本上都是些中年以上或干脆是老年的火星人,都拿着集邮册,等着盖销开始。许多人都欢迎教授到来。但是柯觉得,欢迎中没有热情。
邮政总局内部是一个高高的拱形大厅,四周开着一排小窗户,有几个窗户前排着不长的队。
“盖销开始之前,我们有15分钟,”教授说,“你的见证人在哪里?”
“我知道的事情并不比您多,爸爸。”柯答道。
这时,阿尔杜尔从队列中迈着元老的步伐走了过来。
“啊,你已经到了!”教授失望地说,柯明白是为什么!他的眼光停留在一群穿着朴素的中年人身上,他们围在一条长椅周围,一个仪表庄重留着两根银色的长辫子的老人,摊开了一本集邮册。
“见证人在等候您!”阿尔杜尔洋洋得意地宣布,随即转向柯,仿佛刚刚发现她似的。
他避开教授的注意,丢了个眼色,嘴上却一本正经地问道:“您睡得怎么样,薇罗尼卡?”
“没有你我总是一个人睡觉。”柯厚着脸皮答道,阿尔杜尔止不住咳嗽起来,咳得脸通红,教授则皱起了眉头。
“我不喜欢这种愚蠢的玩笑。”他说。
柯差一点要说这不是玩笑,但是阿尔杜尔断然拉着教授走向一根顶到大厅天花板的粗圆柱,柯只好快步跟着他们,提着公文包,棕红色的包很沉,在地板上磕磕碰碰。
由于这只包,柯稍稍落后了几步,等她抬眼一看,正好看见教授在同教育界的中流砥柱、米洛达尔局长的忠实助手、儿童岛教养院的阿尔托宁太太点头寒暄。柯的第一感觉就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见证人是自己人,直到同阿尔托宁太太四目相对,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不加掩饰的惊惶,柯才警觉起来,到底能不能一切都如局长担保的那样顺利如意?
“您好。”柯羞怯地心照不宣地像平常那样向院长表示欢迎。
“啊,”女院长说道,“是你在这里……”
“是什么?”教授突然发问道,“怎么回事啊?我感到不大对劲。”
“请允许我来向您介绍,”阿尔杜尔担心出岔,赶紧插进来说道,显然,他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库西岛教养院院长,我说得对吗?”
“对……”
“教育学博士罗莎·阿尔托宁太太。”
“噢,”教授拿着同高层人士谈话的腔调。不知为什么他恰恰把阿尔托宁太太归入这类高层人士之中。可能,让他产生这种印象的是这位女士的体型,阿尔托宁太太黑色的西装配上白色的衬领,特像一只大企鹅。“您是刚从地球上来吗?”
“正是。”阿尔托宁太太说道,她的目光神经质地在教授、柯和阿尔杜尔身上徘徊游移。有时她的眼神迷蒙不定,仿佛在努力谛听心声。不错,就像柯很快猜到的那样,心声就在离阿尔托宁10米远处,就是大公的两名大力士,他们甚至都不想表现出像集邮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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