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讪讪坐下后,便开口道,“那咱家的大小姐呢?怎么不见她人出来?”
苏荷道,“大姐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这门婚事还没有定下来呢,秦夫人有些话不要说早了,有些事也不能做早了。”
秦夫人一听,苏荷这是摆明了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啊,她很是不满地看着苏荷,本想反驳什么,却见苏荷身边的周景寒一个眼神投过来,秦夫人顿时乖乖闭嘴,什么也不敢说了。
苏远卿开口说道,“当初我也和舒远说明白了,等他高中之后来迎娶清儿,所以现在还不宜商议什么定亲之事。”
“什么?还要等着舒远考中之后才能来迎娶?”秦夫人惊讶,这个她事先是不知道的。
“是啊,我苏府在这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儿女的婚嫁之事,总不能这门草率。”老夫人也幽幽开口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若是舒远不能考中,这门亲事难道就算是黄了?”秦夫人问。
苏远卿没有搭话,老夫人更是不愿意回答。
苏荷于是说,“秦夫人,现在这么说只怕是不太妥当,我若是你,便不会出来这么张扬,倒不如日日在家拜佛上香,保佑秦舒远能够中举。”
“王妃真是会说笑呢。”秦夫人讪讪道。
“我并非是说笑,秦夫人,你一直在乡下,礼数方面若是不周到,倒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学的,这样吧,一会我们会给你安排住处,再给你请个礼数嬷嬷,不管以后大姐姐和秦舒远会不会在一起,你多学一点总归不会有错的。”
秦夫人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但是身份有别,她只能小声道,“王妃这是瞧不上我们乡下人了。”
“秦夫人可不要乱说,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乡下人,但是像秦夫人您这样的,说真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呢。”
“我们乡下人见识少,王妃见笑了。”秦夫人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头不满地转向一边,语气也带着赌气成分,丝毫不见尊敬。
苏荷皱眉,她并非是要故意端着架子来为难秦夫人,实在是因为她看不下去此人的做派了,现在秦舒远和苏清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这位秦夫人就这么趾高气昂,等苏清真的进了门,只怕苏清也没有多少好日子过,所以苏荷就是要故意如此,她要让这位秦夫人知道,他们苏府的人,绝对不是任由拿捏的,即便是只看身份,也不是她能够随意欺负的。
“见识少不要紧,慢慢就知道的多了,罗嬷嬷,我瞧着这位秦夫人礼数实在是不够,自从我这王妃进了门,也不见她向我行礼,你教教她。”
罗嬷嬷行礼,她走上前,将声音起高,“参见王妃!”一边说着,罗嬷嬷一边行礼。
等罗嬷嬷行完礼,苏荷才又看着秦夫人,“秦夫人可是记住了?”
秦夫人此时真是坐立难安的,苏荷这般严肃,她倒是真的不敢再胡说什么了,便点了点头,“是,记住了。”
苏荷满意点头,“好啊,既然记住了,那秦夫人补一遍。”
秦夫人局促着,她搓了搓手道,“这个……下次吧,下次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苏荷挑眉,“秦夫人,本王妃可不是在和你商议!”
苏荷的声音冰冷且透着威严,秦夫人吓得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学着罗嬷嬷刚刚的样子给苏荷行礼。
苏荷道,“尊卑有别,尤其是在这京城,更是不能乱了礼数,退一万步讲,秦夫人就算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也要考虑秦舒远,总不能让他丢脸,话说回来,秦舒远可是一位谦恭有礼的呢,到是不知道这些礼数都是谁教的他……莫非,秦夫人是知礼而不做?”
秦夫人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她道,“不敢不敢,实在是因为我一个乡下人,不懂这些礼数,舒远他……十二岁之后便跟着我们乡内的一位老秀才读书,这些礼数……大概都是他教的。”
苏荷听着,心中却是有疑惑,这位秦夫人看起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秦舒远,倒像是只把秦舒远当成了未来的摇钱树一般,不见关爱,只有算计。
“老爷老夫人,秦公子来了。”
苏远卿暗暗叹息一声,无奈道,“让他进来吧。”
秦夫人也忙翘首往外看,很快,秦舒远就进来了,当他看到秦夫人的时候,脸上似乎也有深深的无奈,他依次向屋内的人行礼,随后便站在一侧。
秦夫人笑眯眯道,“舒远啊,娘可算是见到你了。”
秦舒远拱了拱手,“母亲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一路上都是坐马车呢,辛苦什么?”
秦舒远点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苏荷歪着头看着二人,这相处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母子啊。
苏远卿也只有在看到秦舒远的时候,心里才算是舒服一点,他问秦舒远,“这些日子功课做的怎么样?可还是顺畅?”
秦舒远恭敬回答道,“回丞相大人,一切都好。”
苏远卿点点头,“那就好。”
老夫人盯着秦舒远,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秦舒远,内里还是不喜欢,一个穷书生,再怎么谦恭有礼,她都不喜欢的。
眼看着这里陷入了尴尬,苏荷知道苏远卿此时的尴尬境地,他本答应了这门亲事,那就不好随意取消,但是眼看着秦夫人这种德行,想来苏远卿心里是憋屈的,既不满,又要忍耐。
苏荷于是出声说,“秦夫人多日奔波,想来也累了,这样吧,我让人在这京中找个宅子,让他们先住进去,这样秦公子也有安静的环境读书了。”
苏远卿道,“嗯,宅子我已经找好了,舒远是个好苗子,应当有个好环境读书的,一会让人带他们去。”
秦舒远忙道,“这样太劳烦丞相大人了,住处我会给母亲解决的,实在是不能这门叨扰大人啊。”
秦夫人一听,瞧瞧掐了秦舒远一下,她小声说,“你傻啊,有好地方不住,你能找到什么好地方住?你身上哪有多余的银子!”
秦舒远面露尴尬,只好微微红着脸,没有说话。
苏远卿知道秦舒远的窘境,他于是出声道,“舒远啊,你不用推辞,这些日子呢,你就好好读书,到时候力求一举高中。”
秦舒远只好答应了。
苏清听着侍女从前厅打探来的消息,这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这秦夫人看起来可不是个好相处啊。”
“小姐不怕,她不过是一个乡野妇人而已,您是贵胄千金,她能怎么样?”
苏清苦笑摇头,“越是这种人越是什么都不懂,自然也是什么都不怕的,她对爹爹祖母,甚至是荷儿这位王妃都敢不敬,更何况是我?”
“王妃教训她了呀,她也不敢说什么,小姐,反正您和三小姐走的近,到时候这个秦夫人若是胆敢对您做什么,您就搬出摄政王妃来,到时候料她也不敢过分了。”
“哪能一直劳烦三妹妹。”苏清缓缓道。
“怎么就不能一直劳烦我了?大姐姐和我还这门见外吗?”说着,苏荷就走进来了。
“三妹妹!”苏清站起来迎接。
苏荷拉着苏清坐下说,“看样子大姐姐是已经知晓前厅的情况了,我也不用多加赘述了。”
苏清担忧点头,“是啊,原本以为秦家只是清贫了一点而已,这个我倒是不在乎的,可是不曾想,这位秦夫人也太……”
“我也觉得奇怪呢,你说这样一个人,竟然还能养育出秦舒远这么懂礼数有才华的人来,不过我总是觉得……他们并不是寻常母子。”苏荷道。
苏清疑惑,“三妹妹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寻常母子又怎么说?”
苏荷道,“我在他们之间看不到母子之间那种情谊,我现在只敢确定一点,在乡下老家的时候啊,他们肯定是不经常待在一起的,秦夫人对秦舒远没有作为母亲的关爱,而秦舒远对于秦夫人也只有客气而已。”
“这……这倒是真的很奇怪啊。”
“到时候寻个机会问问秦公子就是了。”苏荷说。
苏清心事重重地点头。
“大姐姐,你不要担心,你日后是要和秦公子在一起的,至于这位秦夫人,你就敬而远之。”
苏清深吸一口气,“也罢,我只求日后能和秦公子好好的。”
“如今父亲已经给秦公子他们找好了宅子,让秦公子安心读书,依照秦公子的才情,日后高中也不是什么难事,大姐姐就等着做新娘子吧。”苏荷逗苏清。
苏清低头羞涩一笑,“都是做王妃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会打趣人?”
“我这说的也是实话,大姐姐你放心,我会一直帮你的。”苏荷握住苏清的手。
苏清也感慨,“三妹妹,真的谢谢你。”
“大姐姐,你我姐妹,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苏荷说。
苏清眼中湿润,但她还是笑着点头,现在的她不比往日,但是唯有这样,才能见谁对她是真心,有了苏荷的这句话,苏清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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