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

第55章


有年放寒假回去,聊到大学里的生活,妈妈很内疚地说:“朝伢,妈也知道每个月150块钱太少,可妈尽力了,你也别怨妈,你记得一句话就是了,苦,总是给吃得苦的人吃的!”
  妈妈的这句话从那之后,一直陪伴着我。妈妈没上过一天学,不认识一个字,她的哲学是用生活经历换来的,是真理!跟谢小珊一样,妈妈也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世。我从来没见过亲外公外婆,妈妈小时候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四处要饭,在冷眼和流浪中长大。
  两天后,谢小珊正式搬进我和刘柯寒租住的房子。家里一下冒出两个孕妇,都快成产房了。要是不明白真相的人,还以为我有俩老婆,俩老婆又怀有俩我的种。我朝南何德何能,能拥有此艳福?他妈的也只是白日梦吧。两个种,一个肯定不是我播的,另一个又只是有可能是我播的,我这男主人做得说出来的窝囊。
  谢小珊住的是上次我爸来长沙时住的那间房子。她在床头堆满了以前买的布娃娃,一个个都很可爱,挤在一起像过儿童节,床头的墙上,她贴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菲的一张海报画。因了这些 ,整个屋子似乎一下就温馨了起来,淡淡的飘着家的味道。正是在这个房间里,在来年那个弥漫毁灭气息、连猫都懒得叫的春天,她用尽所有的勇气抱住了我……(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107)
  
  谢小珊住过来,说不会不方便其实都是客套。如果没有她,我上厕所可以不把门反锁,如果天气热可以穿点小裤衩在房子里的角角落落蹿来蹿去。女人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而雪亮的精华在于她们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时会尖叫,会让你觉得那点东西不该长似的,很令人恼火。
  小时候高洁就因我尖叫过好多次,但我那东西绝对没招她惹她,只是在我下水库洗澡或小解时被她不经意逮了而已。对这东西我是这么来理解的,人越长大,可能会对它保护更为严格,不会再在大庭广众下弄出来招摇,不过关起门来就大胆多了,因为它抵达了小时候不曾抵达的地方,有时候这种抵达还相当冒险,比如偷情或嫖娼,都怕抓!
  在刘柯寒上班期间,我总是尽量少地呆在家里,不是说孤男寡女的我害怕发生什么,就是有那么点别扭,就跟屁股上长了一瘤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如出去走走。其实就算我不出去,谢小珊也少走出自己的房间,看看书或者听听音乐。
  我问她是不是搞胎教,她就笑笑。我告诉她怀孕期间多走动走动,生的时候会不痛些,她还是笑笑。她笑起来,都显得有些老了。每次我出门,她都会探着身子,小声地说:“朝南,你出去?”我总是用力地点头,然后说如果有空,中午就买菜回来做饭吃。而实际上,我又很少在中午回去。
  出门的第一件事,是在楼下那个报摊买当天的报纸,沿街走上一段,找个安静的地方,站着把其中一份看完用来垫屁股,坐下来再看另外三份。为了消磨时光,我开始学着逐字逐句地看报纸,连上面的征婚广告都不放过,特别是对那种富婆类的征婚启事感兴趣。当然也只是过过眼瘾,没有深层次的理想。
  这天运气相当不错,四家报纸有三家出了招聘专版,没出的那家当然就是垫屁股的命。我把自认为还比较适合也比较凑合的抄在随身带的一个本子上。我还给这本子取了个时尚的名字,叫做卖身薄,前段时间报纸曝光说现在很多妓女也有类似的本本,把每天卖身所得都记下来。我这跟她们的自然是有质的区别的。
  用手机打电话联系了几个单位,半数直接说了我不合适,剩下的那半叫我先把材料寄过去再看。我于是在附近找了家网吧,在一群玩传奇或者搞网恋的少男少女中间坐定。左顾右盼间,觉得挺羡慕他们的,可以嫩得这么疯狂这么无忧无虑。想到自己大他们一截,并且已婚,心里竟然有点儿自卑,浑身不带劲。我们这代人跟他们真是没得比,在我们还只是听听猫叫春的年纪,他们大都会自己叫了!
  在把推荐函发出去之前,我重又把婚姻状况一栏的“离异”改成了“已婚”,听说婚姻失败的人在找工作时往往容易受到歧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权且信一回。大概发了有五六个地方吧,广种博收,好像也不太在乎哪家成哪家不成。既然是卖身,卖给哪家还不一样,只要给钱。别人做小姐好像也是不能随便挑顾客的啊!
  做完这一切,出到街头就感觉肚子在咕咕直叫,刚才可能是网吧太吵没听见。看来叫肚子饿也是得讲究场合的,在垃圾堆旁边喊饿不是好事,在厕所里喊饿就更不是好事。想想没别的可以忙和打发时间了,准备买点菜就回去。拿出手机看时间,差几分钟11点,然后是两条未读短信,估计也是在网吧时发过来的,不然我耳朵不至于聋到这程度。
  短信是高洁的,问我在哪里,第二条又说:朝南哥,这次我真的要回老家了,这个城市真的没有任何理由让我呆下去了!傻乎乎的丫头,可能又受了点什么小刺激想逃避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混到失业都还在坚挺!至于婚姻,我好像变得不愿去想了,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觉得自己对结局失去了控制。离婚的想法依然顽固,可爸爸那关怎么过?刘柯寒肚子里的种怎么办?
  猜想高洁是在小题大做,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她竟然又请了假躲在房子里没出门,而且说了没几句便哭了起来。我问怎么啦?她说没什么!我再问,她接着嘴更。“你到底怎么啦?丫头,说啊!”我提高了声音,她的哭声却也水涨船高地大了起来。
  “朝南哥,他不要我了!”高洁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她说的是“内八字”刘键,而我,听到这么个消息,高兴不是不高兴也不是,心里整个就不知道是个啥味儿。我说他不要你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早说过你们不适合在一起的。这个时候我似乎不想去安慰,却奇怪高洁怎么为失去这么个男人也伤心成这样。
  说了很多道理还是无济于事,我只好搭车赶了过去。在车上我一直都在构思一部武打剧,也不知道是觉得可以趁机表达一下对刘键的不顺眼,还是生活有很多需要发泄的东西,反正我非常非常想揍刘键一顿。要是这一架真的打起来,我更愿踢他的下身,两脚踹下去,怕是他夹得再紧都没用的。
  在外面敲了老半天门,高洁才跑过来开的。她的眼睛都哭红了,肿得跟个柿子似的。我看这样子,我有些生气,同时也真想马上找来刘键给他一顿乱拳。他妈的这么好个姑娘,他凭什么不要啊?是只狗也该乐得摇尾巴了。我说丫头,你告诉我,他凭什么?啥世道轮到他对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本来开始我说话还是有点气势汹汹的,可见高洁哭哭啼啼地闹着没玩,也只好先让心软下来,一顿好言相劝,问她刘键这小子有什么好?在街上随便抓个都比他强!“丫头,你喜欢他什么?我一直弄不懂你喜欢他什么!”这个问题我问得有些决然。
  我注意到高洁的脸上掠过一丝接近死亡的绝望,那是一种好不容易抓到一种救命稻草偶后救命稻草又被水流冲走的绝望,深深地不见底,所以我总认为是接近死亡的。她这个瞬间闪现的表情,像颗钉子似的钉在了我的记忆里头。以至于后来我在老家看见她笑盈盈地进村时,怎么也习惯不过来,怎么都觉得陌生。
  高洁盯着我,感觉像是要把我看成灰。我知道她想说话,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憋了很大的劲,甚至都把整张脸和耳根憋红,把哭忍住,说:“朝南哥,你不会明白的,你会骂我傻的。”接下来她又把话打住了,全然不顾我快急成猴。我说丫头你说完好不好,你以前不是最恨那种拉屎只拉半截的人吗?
  “朝南哥,你还记得我妈第一次来长沙吗?”她这时已经把头低下,低低地快要低到胸部。我的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下,有点晕,有点眩。她妈第一次来,我怎么会不记得?还是我去汽车南站接的人。我还记得,高洁那次也哭得天崩下来似的,还有她妈的神秘、焦切和支吾其词……(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108)
  
  高洁在最关键的时候控制住了自己的倾诉,什么也没对我说,虽然我费尽心机打破了N口沙锅也没问出个底来。她坐在床上,把嘴唇咬得很紧,都快要咬出血来。我坐在床边的那张板凳上,急得牙根痒痒。她不允许我把问题继续问下去,她的眼神里甚至都流露出一种叫人心疼的哀求。
  在那些青葱的岁月,她是从来不轻易求我的,说不过我,或者被我的问题纠缠得烦不胜烦,都会凶我,狠狠地凶我。已经有多长时间,再不见了她对我凶的样子,那些曾经让我留恋的表情,已如阳光下的水珠,破碎或者幻灭。
  这种失落跟做爱后的空泛类似,空空的,是抽多了的缘故。不过做爱这事终究是赔本生意,抽个老半天没抽出啥玩意来,倒要赔东西进去,这叫什么世道。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个铁匠,那时我和高洁才几岁,忘了,只记得我们会经常跑去看,趁匠人不注意,我们会偷拿一些小铁块,用来玩过家家。
  有天我们在那呆了老半天,还没寻得机会偷拿,高洁不耐烦了,就怯怯地问铁匠:“叔叔,你怎么老抽啊?”铁匠回头笑笑,说:“要抽到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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