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苍穹十万里

六十八章 凝视


    尚可在一瞬间与一道白色身影三合三分,空中交手七十二次,过二十一招。在众人眼睛一眨即回后,两人安然立定。
    尚可站在方展身边。片尘不染的白衣人立定在那三人的正前方。
    那三人怔在那里,看了看白衣人,又看了看尚可,就在他们刚刚准备进攻方展与尚可的刹那,白衣人截断了他们所有进攻的路径。
    这一场,就像是爆竹一炸即收的打斗里,没人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门外的持弓人没有里面的命令,显然还在原地待命。因为太快,门内的黑衣人到现在还有刚刚爬起来的人。嘴里兀自嘟嘟囔囔。
    白衣人穿的是一身白色的睡袍,脸上冷的,俊的,白的,傲的,就像这月光一样。此时抬起头,正在看着站在月华里面,似在闪着银辉的李玄衣。李玄衣漫不经心的低着头,突然笑了笑,说道:“大黑骡子,有跟你一样快的呦!”
    院内有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缓缓走出一名女子。白的像乳,柔的像水,穿着一件红色睡衣,柔柔怯怯,她款款走向白衣人。手里拿着一件华丽闪着金边儿的外衣,踩着碎步,一步一步走到白衣人身后,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真若是一只柔顺贴心的小猫一般。然后给白衣人轻轻的披上外衣,柔声说道:“天凉了。公子小心身体。”
    白衣人还在仰视着李玄衣,似在看一件绝世珍品一样。他原本两颗闪着冷辉的目光,似乎有一点点柔色。李玄衣却在看着尚可,眼里也有很多柔色,好吧,还有善意的嘲笑之色。
    现场突然一片安静。只是房间里面会传出云老头打雷一般的鼾声。鼾声穿插于正剑拔弩张的气氛里面,显得很是好笑和突兀。
    后面的三人在气势如虹的闯进院里后,第一次下令黑衣人进攻,然后就在下令的一瞬间,遭遇毁灭性的溃败。第二次好不容易看清是站在那里的两个年轻人所为,刚要准备发难,却再次被截断于电火的一霎。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缓缓走到白衣人身前,抬眼一看,大惊失色,突然一同跪下去,没敢说一句话。身子都似乎有些发抖。
    白衣人身后的女子柔柔的说了一句:“还不走?”
    中间为首的中年人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挺了挺胸,抱拳低头道:“我等受上头命令,前来缉拿姓云的,不知……公子在这里,惊扰之罪,还望公子见谅。”
    白衣公子还是没有说一句话,连看都没有去看眼前跪着的三人。身后的女子又是柔声说道:“是受了命令还是擅自做主?想要讨好上面,拿个封赏?”
    中年人一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女子又是柔声道:“你们擅自带动神弩营的人,乔装打扮,跋涉千里,就只为了夺一把剑,不怕给上面抹黑吗?”女子的每一句话都柔柔怯怯,说的有如蚊鸣。可这蚊鸣在三人耳里听来,似天雷震怒,一时间全都低下头去。
    女子最后轻轻说了一个字:“走。”
    然后连同那三人在内,所有的黑衣人,一同出去,仿似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大的响声。只是那三人在临行时,全都向那白衣公子深施一礼,就默默的走了出去。
    白衣公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他还在凝视着上面站在月辉里的李玄衣。
    云老头那地动山摇的鼾声还在响着,响的肆无忌惮。
    方展用手肘碰了一下尚可,轻声道:“大黑骡子,有人在看你老婆,你不管?”
    尚可也在抬头看着李玄衣,嘿嘿笑道:“确是好看!对吧。”
    方展抱肩摇头。
    随着门外马蹄声响起,这一场突发即收的事件,很快结束。
    “我请你喝酒好不好?”白衣人终于说话。他在看着李玄衣。
    身后的女子柔声道:“我去备酒。”然后就走了回去。
    李玄衣一笑:“哎,我答应了吗,你就去备酒?”
    女子似乎一怔,似乎在她认为最为合理,不容反驳的一件事,突然遭遇了难以相信的阻碍。她轻轻回身,看着李玄衣。
    李玄衣又是一笑,说道:“我们本来就打算要喝酒的,是不是大黑骡子和大马哈鱼?”
    尚可憨憨的一笑:“那我去备酒?”
    李玄衣嫣然一笑:“这句话最好听!”说完转身继续敲门:“云老爷子,出来喝酒好不好?”
    鼾声戛然而止,里面传来云老头急迫的声音:“喝酒?谁要喝酒?”
    李玄衣轻声道:“云老爷子,我们都睡不着,一起喝酒好不好?”
    “好好好,喝酒好,等一下哈,我就来!”
    客栈掌柜的从一个房间里面露出了头,看了一圈,终于走了出来,说道:“哎呦,小店可经不起这般折腾,这可是这里唯一的一家客栈,折腾没了,以后还怎么招待各位贵客?”
    尚可走过去,说道:“掌柜的,给咱备些酒菜,可好?”
    掌柜的忙点头:“好好好,稍等哈,就来。”说完安排备酒去了。
    云老头终于走出房间,一脸谄媚的看着李玄衣:“丫头啊,今天咋这么好,我老头可是好久都没沾酒了。”
    李玄衣看了看老头脑袋上那把剑,一笑:“怕你呀,怕你喝了酒,一时糊涂,自己把这剑拔出来,那可不是很糟糕。”
    云老头呵呵一笑,说道:“说啥呢,不会不会。”
    因尚可邀请那白衣公子同饮,没错,是尚可邀请的!白衣公子再要求掌柜的将酒席置于院里。所以几人便围坐院里面。
    白衣公子看了看几人,脸上的寒冰逐步融化。
    “我是易星北,各位如何称呼!”
    方展忙先说道:“我是方展,这黑不溜秋的是尚可,呐,你看的小丫头是李玄衣,她是尚可的老婆!”
    白衣公子易星北一怔,继而一笑:“尚兄好福气!”
    李玄衣拿眼睛瞪了一眼方展,说道:“我嫁了吗?”
    方展嘟哝道:“嫁没嫁,你也是尚可的老婆!”
    尚可嘿嘿一笑:“还没过门呢,不算不算!”
    李玄衣怒视尚可:“好啊!不算是吧!不算是吧!”说完,一巴掌照着尚可打过去。
    尚可没躲开!
    “啪”的一声,轻轻脆脆的一下,打在尚可头上,尚可抬头一撇嘴。继而摇了摇头:“家教不严!家教不严!”
    易星北这样看着,脸上露出尴尬的一丝微笑。他身后的女子在说要置酒席后,就不见了。过了一会儿,亲自端过几碟菜,一只白玉酒壶,放在易星北跟前,柔声道:“公子先慢用,我再去做来。”原来她是自己去了后厨,亲自去给易星北做菜。
    易星北对此似乎早已习惯,端起酒壶,分别给几人斟满,说道:“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能遇到让易某刮目的人物,缘分不浅,各位,同饮。”
    云老头闷头喝着酒,对于几人的客套,谈话,充耳不闻。只是隔一会儿就端起酒杯:“来,满饮此杯,真是好酒啊!”
    席间所谈内容,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令人意外的是,易星北一直没有问及几人的来历、去向、师承、等等等等涉及到隐私的话题。方展几人原本对他有些好奇,但想来想去,最后跟他一样,也没有问及关于他所有的来历。
    他身后的女子叫红罗,是在第二次端上菜的时候,易星北介绍给几人的。只说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可几人看来,怎么看都不像是普普通通人家的婢女,凭她在开始的时候对那三人的一番话,语气神态,处变不惊,就足以看出这叫红罗的女子身份绝不简单。
    但这样一个出尘绝色不简单的红罗,却也仅仅只是易星北的婢女,可想而知易星北的来头,恐怕不是惊天动地,也是超凡脱俗。
    只是尚可与易星北之间那快到瞬息的短短一战,却委实给二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们自己知道,李玄衣知道,方展亦知道,那短短的一战里,汇集了多少通天的修为,汇集了多少惊世骇俗。
    当然现在也汇集了二人之间的相互看重。相互尊敬。
    自从方展在宴席一开始就自报家门,说出李玄衣是尚可的老婆后,易星北就再也没有主动看过一眼李玄衣。一次都没有。
    于是方展对他的印象好了起来。
    这样一个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片尘不染的绝品公子,就连方展站在他的身边,都不免有些逊色。不过方展跟他也算相谈甚欢。
    那叫红罗的女子在第二次端来几碟菜后,就一直站在易星北的身后,寸步不离。每说一句话,都是温柔到极致。
    这让方展顿时拿李玄衣开起了玩笑:“玄衣呀,你看看,看看人家,同样都是女子,怎会有这么大的差别。你说你,没事打打老尚也就算了,以后我告诉你呀,不许再打我一下,不然我跟你……嗨嗨嗨,不带打脸的……”
    方展这句话还没说完,就遭来了李玄衣的一顿暴揍。
    尚可扭着头,偷笑道:“惹谁不好,你偏去惹……停停停……哎呦……”
    云老头端着酒杯,对着月亮一抬,裂嘴儿一笑:“喝酒,喝酒!”
    银辉满院,月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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