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温柔本身

    许磬笑着“天很热吗？”
    “还好吧。”杨暧走出办公室“人呢？”
    “在里面。”
    一般情况下，庄瑞的下班时间较早，但今天杨暧拍完了照片便提前给自己下班了，她做这样的事不在少数，工作室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特别是陈苑，都要成了杨暧的专业修图师，遇到要求少的还好，要是遇到要求多的，比如今天这个女明星，本身缺陷多，要求更多，修得想骂人。
    而自己的老板，丢下半成品，潇潇洒洒甜甜蜜蜜地约会去了。
    然而并非如陈苑的想象，杨暧并不潇洒，更别谈甜蜜。
    她到时，再次见到了那个女人，被庄瑞抱在怀里。
    杨暧瞳孔放大了数倍，震惊之余，怒火中烧。
    再走近后，才看到庄瑞慌忙的神色，以及女人苍白的脸。
    “杨暧，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打开车门。”说着将钥匙递给了她。
    杨暧接过钥匙“她怎么了？”
    “晕倒了。”庄瑞将人抱起，轻柔地放进车里。
    刚走到停车场门口，便遇见了张嬬，话还没讲，她就直径倒在了自己面前。
    杨暧坐进了副驾驶上“我陪你去吧。”
    “好。”庄瑞发动了车。
    路道堵车时，庄瑞便时不时回头看张嬬一眼，焦虑尽显脸上。
    除了堵路的路段，车速极快，到了医院，庄瑞又将张嬬抱到了便携救护床上，才才松了口气。
    然后，是在急救室门口漫长的等待。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那一刻杨暧便后悔了，为什么要翘班来找他。
    但显然，庄瑞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只是看着急救室的门，皱着眉。
    对于他担心自己的同事，杨暧自然是不生气的，没办法，也只能陪他等着。
    好在，没有太久，医生便出来了。
    医生摘下口罩“急性脑充血，幸好救治及时，病人现在没事了。”
    “谢谢。”庄瑞彻底松了口气。
    张嬬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睁开眼时，看到的竟是朝思暮想的人，昏迷前，看到的便是他，她还以为是自己做了梦，想来，是真的见到了他。
    庄瑞见人醒了，便走过去，轻柔地问“张老师，感觉怎么样?”
    张嬬唇色发白。
    “想喝水吗？”
    张嬬点点头。
    庄瑞便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扶着她起身。
    杨暧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心里像是无数只蚂蚁爬过，很难受，但还是走进去，问“人醒了?”
    张嬬喝完了水，放下杯子。
    第一次知道杨暧的名字，是在婚礼请柬上，参加婚礼那天，新娘的脸与时常在学校出现的年轻女孩重叠。
    张嬬哑着嗓子“你就是杨暧吧？”
    “您好。”
    杨暧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声好。
    庄瑞又扶着张嬬躺下“我去叫医生。”
    “好。”张嬬无不虚弱。
    庄瑞出去后，张嬬说“你知道吗？我特别羡慕你。”
    “羡慕?”
    “是啊，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有遇见一个真心实意待我的人，可你还那么年轻，却遇见了。”
    “姐姐，你不要太悲观，会遇到的。”
    张嬬笑了笑“希望会有这么一天吧。”
    医生进来给张嬬检查了一下。
    “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再静养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从医院回来后，杨暧累得合不上眼，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张嬬的话，真心实意，并不，他大概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吧。
    如果，他当初娶的人是张嬬呢，他待她大概也会像待自己这般吧，从那个焦急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
    上楼时，庄瑞揽着杨暧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累了吧。”
    “嗯。”杨暧眼皮打架，干脆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从那件事以后，杨暧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庄瑞这人，是不是娶谁都一样，从他对张嬬的态度就看得出来，如果今天他身边的人换成她，他还是一样对她温柔体贴的吧，可是，一个人怎么会这样，除非，他在结婚的时候便这么想了。
    会这么想的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没有爱恨嗔痴的人，一种是被感情伤过的人，对爱情不抱希望才会这样。
    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爱恨嗔痴，是后者的可能性大。
    于是杨暧便直接给易婧打听“你哥以前是不是和什么人在一起过。”
    易婧犹豫半天“嗯。”
    “他是不是很喜欢那个人啊?”
    “嫂子，你打听这个干什么？”难道是又和我哥吵架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是不是?”
    “我不知道。”
    看易婧这态度，估计是了，不过，杨暧还挺好奇，庄瑞喜欢一个人时，会是什么样子，也会像现在这样表现得无欲无求，对谁都一样，感觉不到他把自己放在心里吗？恐怕不会吧，若是这样，哪能叫喜欢呢。
    这件事，杨暧越想越郁闷。
    后来，杨暧便觉得还是试探一下为好，任何事情，千万不要想当然。
    当然了，有一个前提，她必须得要说清楚，表明自己的心迹，首先得让他知道，自己是喜欢你的，是在意你的，并且很希望你也能回给我相同的喜欢，相同的在意。
    嗯，改变这样的关系，先从告白开始吧。
    想了想自己第一次谈恋爱时，玩得一把好手，用了些心思便让那人主动给自己告白了，怎么这次这么难，都献身了好吗，怎么一点回应都没有啊。
    既然是告白，就得要选一个正式的场合，以显重视。
    下班前杨暧便定好了餐厅，下班时间一到，便打过去电话。
    “下课了吗？”
    “下了，在批改学生作业，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吃饭?回家吃不好吗？”
    “去外面吃嘛。”
    “你吃腻了妈做的菜了？”
    “不是，就是想约你吃顿饭。”
    “那好吧，我给妈打电话。”
    “嗯，我来学校找你。”
    “嗯，挂了。”
    挂断了电话后，杨暧便走出办公室，想了想，之前是不是都没有约过会。以后一定要经常约会，把之前的也补回来。
    到了学校，便轻车熟路到去了办公室，庄瑞在电脑上批改学生的作业，杨暧看了一眼，全是自己看不懂的语言。
    等了二十多分钟，庄瑞关了电脑“走吧。”
    杨暧似乎心情不错，哼着小调，走在后面。
    走在学校的路上，庄瑞是断不会与杨暧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的，一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
    杨暧开的车，直目的地后，她解开安全带“走吧，庄老师。”
    餐厅的氛围和风格很清新，座位都是两人座的，以情侣餐厅为主题。
    杨暧定的是靠窗的位置，点好了菜，她笑了笑“我们结婚后就没有再单独出来吃过饭了。”
    “是吗？”
    “嗯。”
    “早知道你喜欢我应该带你出来的。”
    “什么叫我喜欢，因为我喜欢才带我出来，就没有心意了。”
    庄瑞笑了笑“结婚前出来吃过?”
    “出来过啊，你忘了，不过每一次都搞得像面试一样，所以算起来我们就没有约过会。”
    庄瑞突然不说话了，眼神看着在旁边坐下的人，易婧?她怎么会来这里，旁边那人，是她男朋友?
    “怎么了？”杨暧也看过去“婧婧交男朋友了？”
    庄瑞收回了目光，来这种餐厅，估计是吧。
    易婧也看到了他们，她与对面的男人说“我过去一下。”便站起身走了过来。
    “哥，嫂子。好巧啊，你们也出来吃饭。”
    杨暧说“对啊，你也不回家，留爸和妈在家吃了。”
    男人大概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了是易婧的哥嫂，出于礼貌，过来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
    庄瑞看着男人的眼神有几分犀利“你好。”
    杨暧则笑了笑“你是?”
    “我叫朱韧，是易婧的……同事。”他说同事两个字时犹豫了一下。
    “同事?”杨暧笑着问。
    易婧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的确不仅仅是同事，自己刚进医院不久朱韧就在追求她了，吃饭这件事也是拖了良久才答应的。
    朱韧颇不好意思，心里却有一直凉意飘过，今天来是准备告白的，她的哥哥嫂子在，要怎么告白啊！
    总不能当着人家哥哥嫂子的面告白吧，而且，自己刚坐在位置上时，易婧不大的声音也完完全全听见了，坐在那边告白的话，他们肯定能听见的。
    易婧和朱韧坐回去后，杨暧却有几分僵硬了，心里也同样是一阵凉，易婧就在旁边呢，任她脸皮再厚，也总不好当着易婧的面吧。
    “哎。”杨暧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连易婧都开始谈恋爱了。”
    庄瑞笑了笑，怎么她这句话的语气好似是从小看着易婧长大的而发出来的感慨呢。
    想想，杨暧不过与易婧一般年纪，第一次见易婧时，她才那么小，还没到自己的腰。那是不是，杨暧也一样的。
    “你也不大。”
    “什么？”杨暧拿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我说，你和易婧差不多。”
    “是啊，我明明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嫁给你这个老男人。”
    庄瑞也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后悔也来不及了。”
    “谁说不是呢，被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庄瑞看了易婧他们那边一眼，红着耳朵尖，低下头。
    杨暧憋不住地笑了，还以为他变了，想不到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想什么呢？”
    “专心吃饭。”
    “好，专心吃。”
    不知道为什么，从杨暧的嘴里说出来，连吃这个字都有了歧义，庄瑞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吃了一口肉，嘴角带着邪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