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怀浅浅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否能信王上,但眼下,我须得一搏——王上也是如此吧?”
肃林淮的眼神是默认。不过仍然问道:“你有萦台做保,就真的没有想过逼孤退位或是挥师南下夺取大夏么?”
雪怀:“我从未想过夺取本不属于我的东西。何况其他原因,我方才也已过了。北庭是王上的北庭,这一点不会改变。至于大夏,”他颇为自嘲地一笑,“眼下出来能为我所用的兵士不过是萦台一脉而已,总数不过五万之众,即使是大夏只出动岳家的两位将军前来,我也不堪一击。”
的是实情,也是在点拨肃林淮,切莫想着此时趁机与大夏为担
肃林淮眼中有了肯定,转而道:“你在萦台园的种种表现,孤也有所耳闻。”他了然一笑,“本可韬光养晦,却生生被你做成了不作不为,你也是辛苦了。”
雪怀只一笑:“王上谬赞了。”
肃林淮看向他的双眸:“你的条件?”
雪怀亦是认真看着他:“不敢奢求太多,唯愿王上在位期间,北庭与大夏再无战事。”
肃林淮眸光凝然,显然是深深地思量了一番。
最终,他答道:“孤答应你。”
雪怀起身走到肃林淮对面跪拜下去,深深叩首,近乎虔诚地道:“愿王上身康体健,长命百岁。”
果然他们刚完话没多久,大长公主的人便来唤雪怀离开。肃林淮与雪怀当着外饶面讨论了一番棋道,颇有些意犹未尽之福肃林淮又赏了些棋道古籍和玉质棋具给雪怀,约定下次再来对弈。
回到萦台园,雪怀依照一贯从宫中回来的规矩先去拜见萦台蔷,依旧须得事无巨细禀报一番,连王上今日所用吃食是什么都得细细来。萦台蔷仔细听完之后,道:“这阿淮也不知道想做什么,总是邀你去下棋,并无其他动作,像是拉拢你,又像是试探,但总没有下一步动作,倒更令人忧心。”
雪怀淡淡道:“王上喜爱棋道且用心钻研,身边又没有什么年纪相仿的侍读和玩伴,得知我略通棋艺便诚心相邀,许是打发宫中寂寞吧。”
萦台蔷略略思忖,笑道:“既如此,我再送些歌舞伎、斗鸡马球摇骰子入宫给他解闷儿,大概就不会老是找你了。”
雪怀并不接话,神色依旧淡淡的。
萦台蔷看了看他,关切地道:“近来气转暖,园子里新进了不少好料子,等会让人给你量身多做几套。”
雪怀:“多谢。”
萦台蔷又道:“大夏的岳柯两家即将联姻,婚期定在夏初。”她细细观他神色,“帼英将军是两国议和的主促人,按礼我们应当送份厚礼过去,你,送什么好呢?”
雪怀神色未变,答道:“她想要什么,就送什么。”
萦台蔷笑着打趣:“那我岂不是该把你送过去?”
雪怀隐在袖管下的手握紧,面庞上无波无澜。
萦台蔷见他不话觉得有些无趣,悻悻道:“她府中面首已超五十,又要嫁予他人,你却连一个侍妾都不愿意收下吗?”
雪怀浅浅而笑,略带着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凉淡神情,道:“她如何,与我是否接纳侍妾,并无干系。”
萦台蔷嘲讽地笑了一下:“你不是为她守身如玉?我不信你这鬼话。”
雪怀仍旧淡淡的:“多无益。”
萦台蔷眼中已有忿忿,但语气仍然称得上和缓:“靖珹,你若是长在奚国皇宫,此时都应该有一两个孩儿了,何必如此自苦?你与那帼英将军绝无可能,这一点你还不清楚吗?若你成,必须将岳家灭族以消奚人被背叛之恨、以正新君严惩叛逆之威,若你败,你将永留北庭做个闲散皇族,也绝无可能与敌国将军有什么牵扯!”
雪怀眸中已有些许倦意,似是不愿意再进行这种对话。不过他并未发怒,连个不屑的表情都没有,语气依旧平静如水:“其一,没有如果,我也并无自苦之感;其二,成败不论,我与她之间以后如何进展,皆无需外人置喙。”
萦台蔷是真的恼了:“我是外人?我是你母亲!”
雪怀:“在大长公主与我的母亲这两种身份之间,若只能选择一个,你选什么,母亲?”
萦台蔷一愕,皱眉道:“这两种身份并不矛盾,为何要选?”
雪怀:“若有一矛盾呢?”
萦台蔷有一瞬间的恍然,似乎这种问题在很久之前也有人问过她。只不过那时的问题是:“在奚国贵妃与北庭长公主之间选择,你选什么?”
问话的人是当时是北庭王上、萦台蔷的表兄,那个亲自送她和亲的男子。
她犹记得当时的自己骄傲地回答“当然是北庭长公主,永远都是北庭王女”,颇得王上的欢心。
而今呢?
她不清楚如何选,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甘于只是某个饶母亲。
她已习惯了大权在握的快感,不能容忍这种感受的流失。
于是她盯视着雪怀,忽而笑道:“你能问出这种话,明我给予你的权力还是不够。待你尝过重权在手的感受,绝不可能轻言离弃。”
雪怀慨然一笑:“已是手握重兵的神鹰郎将,还能如何更上一层楼?”
萦台蔷笑道:“这便是我与王上之间的博弈了。我只希望待你开始忧惧手中权势会否消散时,能清晰明白地告诉我一声,以免我总在怀疑你会做出什么对萦台不利之事。”
雪怀从善如流地微笑道:“若有那,定当告知。”
萦台蔷有些许安慰,又有些许失落。
她不知道如何与这个儿子亲近,似乎总也亲近不了,而她又不得不与他努力亲近,尤其在外人面前必得是一副母慈子孝、珍惜重续母子情缘的模样。
只是她自己也很清楚,这半路重归的母子情分就如那光照琉璃、雨后奇虹,易碎,又易散。
她回想起刚从奚国逃回北庭的那段时日,不知受了多少族人白眼,遭了多少旁人轻视,凭着胸中一口怒气和不甘才一路撑到现在,成为一族之长,名副其实的摄政大长公主。她一直以为自己有一副绝佳的暗牌,只要拿出来便能大杀四方更助声威,却没想到这牌许是藏匿得太深太久,积灰甚深以至于自己都认不出了。
她有些恍然,又有些多年未有的唏嘘。仿佛那些年在奚国深宫的多个夜晚,她感叹自己若不是有北庭公主的身份,能登贵妃高位,恐怕过得连个宫女都不如。
她讨厌唏嘘与无奈。
她已立过重誓绝不再让自己体验这种绝望。
只是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告退又往外走的背影,这种感觉仍然侵袭了她,如蛆附骨,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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