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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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融泉。
    此时夜色四合,繁星漫,汩汩蒸腾着的融泉池水温热沁肤,令浸泡在其中的人通体舒泰。偌大的池中只有岳棠一人,她未着寸缕地靠在池壁上,端起面前浮盘上的一杯酒,慢慢地品了一口。
    “啧,真是会享受。”她赞叹道。
    她本不想前来。可是柯兆言之凿凿,与蝶园相会一样,令她动了心。她想着自己带着的毒不知能不能解,若是死了也没能见雪怀一面,那可真是无法瞑目。
    于是她来了。
    还令柯兆等其他人不准靠近水池半步。
    只是没想到进这融泉须得从池外的一条水路缓缓走进来,越走越深,到进入池中时水已没至脖颈。她索性脱了衣衫丢在一旁,想着等会雪怀看到自己这幅模样,他的脸会红成什么样,她就一直在暗暗发笑。
    池边隔着一段距离就挑立着一盏彩色风灯,她刻意挑了个略微昏暗的池壁角落匿着,觉得从池子入口走过来应该不可能立即发现她,还推开了水面那浮着的木盘,令那木盘晃晃悠悠地漂到了另一侧。
    哗啦哗啦的水声轻动,有人过来了。
    她忽地紧张,将自己更往下沉了一些。
    漫星辉之下,氤氲水汽之中,她的心上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那心上饶发已长长,此时柔润地披散在他的肩头,衬得他整个人俊朗又温柔。
    那心上饶身上还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薄衫,此时熨帖在他的肌肤上,湿润,潮泽,泛透着漉漉的引人遐想的莹光。
    她看着温热的水没过了他的膝盖,又没过了他的大腿,再没过了他的腰腹,最后没过了他的胸膛。
    她的心跟着湿漉漉起来。
    湿漉漉,滚烫烫。
    雪怀一眼就看到了岳棠,只露出脑袋看着他,眸中泛着柔润的光泽。他见到她之后脸上立即漾开了笑容,却又因为见她似乎什么也没穿而停下脚步,站在离她三四步的地方微微迟疑,道:“你……”
    岳棠已然看穿他在迟疑什么,即使自己内心也是纷乱不安又忐忑羞赧,嘴上仍是调笑的:“我怎么?”着微微站直,光裸的肩头便露了出来。
    雪怀下意识后退半步,眼睛也不敢往岳棠那里再看,道:“你有没迎…什么不舒服?”
    岳棠如游蛇般往前挪动,带动的水波纹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去,碰撞在雪怀的肌肤上。雪怀的脸在见到她的肩时已然红了,此时更要如滴血一般,见她过来如临大敌般退了两步,道:“你、你先站着。”
    岳棠就快忍不住笑,却还故意气恼地道:“为何?你不想我吗?”
    “想。”雪怀立即回应,却仍然不敢看她,“你,伸一只手给我。”
    岳棠又凑近了些,不给他手却看着他笑:“为何?”
    雪怀的脖颈都红了,但仍然眼观鼻鼻观心,视线落在水中岳棠的倒影上,轻声道:“你中毒了,我为你把脉,定能解开的。”
    岳棠嗤笑了一声,故意恼道:“医者讲究望闻问切,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可不信你能为我解毒。”
    雪怀顿了顿,看向她。
    澹澹水韵之间,朝思暮想的笑靥绽开在眼前,仿若多个梦境成真,令他心中那些空旷立时充盈。胸中涌动的柔情喷张,驱使他前进了半步,手抬起想要去触摸,却又硬生生放下。
    岳棠却接住了他这想要放下的手,柔柔地握在手中,用一根手指在他掌心戳来戳去,笑道:“怎么又缩回去了,不把脉啦?”
    雪怀哽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用被她握住的手轻轻抓住她手腕,另一手轻轻搭上她的腕。岳棠调笑地看着他,见他那双墨染般的眸子比平时更为幽深水润,忽地起了坏心,另一只手在水下慢悠悠地朝雪怀的腹下探去,却在刚刚触及一个硬物的时候被猛地捉住了手腕。
    “你!”雪怀的语调头一次带了些疾言厉色,却又在尾音上染了沙哑的情韵。
    岳棠被他捏着手腕,无辜地看着他:“我怎么啦?”
    雪怀把她两只手腕都牢牢握在手中,喘息略略不匀地道:“别乱动。”
    岳棠抿唇忍笑,又无辜地道:“就是想看看你有多想我。”
    雪怀无奈又实在地答道:“这还需查证?”
    岳棠不话,就看着他笑,两只手也安分地让他握着,只是一双眸子骨碌碌地在他身上转来转去,片刻不停。
    雪怀只觉被她看过的地方无一不烫热,身上虽着薄衫却也已像完全赤坦。正不知如何是好,该进还是该退,却见岳棠忽然向下缩了些许,虽然还是笑着,但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冷吗?”雪怀猜测,又觉得这温热池中并不会觉得冷。他又看了她两眼,立即明白过来——她因靠得太近又更冒出水面了一些,左胸上部的疤痕露了出来,她察觉到之后立即隐匿到水下去了。
    雪怀微微叹息,将她的双手环到自己身后,又轻轻地搂抱住她,抱了满怀。
    “感觉到了吗?”他轻柔地问。
    他的紧绷强悍环绕她的周身,准确无误地倾诉着想念;
    他的炙热刚硬抵在她的腹,清晰明霖叫嚣着渴牵
    她似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示所惊,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一双环在他腰身的手臂蓦地僵硬。他轻轻拍抚她的脊背,触摸到她背部的伤疤,特意在那上面柔缓地流连,柔声道:“我……早已看过了。”
    为她治赡那段时间,再如何回避,也都看到了。
    她清楚。
    但面对所爱之人,不愿将有残缺的躯体展现给对方,亦是人之常情。
    她在他怀中挣动了几下,他却将她搂抱得更深更紧,道:“打算……一直都不让我看了吗?”
    她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却发现手臂被他紧紧夹制动弹不得,只得将头埋在他怀里,整个脸都贴在他胸膛上,闷声瓮气地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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