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玉皇令

    安阳胡同三十六号。
    这是唐芷柔的私人住址，一个基本上被人遗弃了的老胡同。
    老胡同的巷子很窄，差不多一车那么宽。
    车在外面找地方停下，张良和赵梦琪走进去。
    周围的墙壁上有水龙头，洗碗洗锅的水池子，大部份水龙头已经锈死了。
    偶尔一两个是好的。
    看样子住户相当稀少。
    走了五十米深，张良背后隐隐发寒，产生了一种掉头尽快离开这地方的想法。
    赵梦琪穿着设计新潮的系带衬衫，灰色长裤，总之布料很足，包裹的严严实实。这天气不应该冷，但她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
    张良确定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龙都寸土寸金怎么还有这种地方？”
    “龙都十二个大区，有三个是文化保护区，在这三个区里，好多地方都留着历史的痕迹。”
    这是常识，赵梦琪好奇的看过去。
    张良尴尬的说：“我来龙都没几天。”
    “听您的口音像是南方人，南方哪里的？”
    “落水县。”
    一个十八线城市都不算的乡下地方，赵梦琪压根没听过，尴尬的后悔不该问这个问题了。
    不过赵梦琪立刻讲起了她带着闺女去南方旅游的事情。
    张良到处看着门牌号，有的有，有的没有，一会是十几号，一会是几百号，根本不知道哪家是三十六号？
    周围也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幸好一个小拐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蹲在墙边洗衣服。
    喷磁漆的铁盆子上，印着鲜艳的红花。
    孤苦伶仃的拿搓衣板，洗衣服。
    张良一阵心塞，赵梦琪也看愣了。
    龙都养老机制做的很好，怎么还有这种老人？
    赵梦琪说：“我去问问老人家三十六号怎么走？”
    “嗯！”
    张良晓得他这一身行头遭上了年纪的人恨，于是站在拐角，注意着老人家那边。
    赵梦琪慢慢走了过去。
    走到老人家跟前。
    赵梦琪柔声说：“老人家，我向您打听一个事，请问三十六号是哪一户人家？”
    老人家搓着衣服一点反应也没有。
    赵梦琪加大了一点音量，“老人家？”
    老人家还是没反应。
    突然，赵梦琪在老人的口袋，看到了一盒二十几年前，已经停产了的烟盒。
    小时候她没少替爷爷跑路，买这种一块钱一盒的烟。
    赵梦琪一个激灵，蹑手蹑脚的慢慢往后退。
    张良几个大步走过去，“怎么了？”
    “老……老人家口袋里的烟早就停产了。”
    赵梦琪惊悚的打着哆嗦。
    张良抬头看了一眼天，太阳挂在天边，老人家的影子落在水池墙上，张良拍了拍赵梦琪的背心，安抚好赵梦琪的情绪。
    他壮着胆子走过去，板着脸喊：“老头子，我问你一个事！”
    “啊？”
    老人家迟钝的转头，浑浊的目光停在布偶上，慢慢吞吞的跪到地上，磕起了头。
    动作迟缓，还有些机械。
    老人家一头磕下去，一颗眼珠子掉在地上，想捡起来装回去，又怕被发现，额头贴着地不敢抬起来，“大人，小的有眼无珠……”
    就在这时候，对面楼上，唐芷柔穿着睡衣，站在窗前喊：“上来！”
    张良望向二楼，唐芷柔笑了笑，依然是男人见了都会心生怜惜的气质。
    但张良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
    老人家借机摸到眼珠子，按回眼眶。
    吓死鬼了！！
    龙都鬼圈流传着这样一个谣言，般若大人只要碰到男鬼，不论老幼，都是先睡了再吃掉。布偶来了，般若大人还会远吗？万一谣言是真的呢？
    他这个糟老头子可不好吃！
    也不知道般若大人怎么想的？为何要睡男鬼？鬼不都只能感觉到冷吗？难道高级的鬼，还有快感？
    哎，鬼老了就是啰嗦，反正这地方不能再住了。
    搬家！搬家！
    不过在搬家前，不抢一个被般若大人标记的人，还以为他这只老鬼是怕了呢！
    老人家像鸡爪一样的老手，伸向张良的脚腕。张良一脚踢翻跪地的老人家，“滚开！”
    老人家摔到一边。
    痛苦的缩成了一团。
    为什么这个人踹到他，他会疼？
    多少年了，他只知道冷，早忘记了疼是什么感觉。
    张良感觉到老头子的眼神阴狠，又补了两脚。
    老人家疼的连连告饶。
    赵梦琪偷瞥着张良的服饰，内心一片凄凉。
    果然内侍跟说中的一样，阴毒狠辣，这个人表面温和，却连老人家都打。
    欠了这种人人情，该怎么还？
    张良收回脚，招呼赵梦琪一起往楼上走。
    赵梦琪低着头跟上。
    张良在楼梯上突然回头，“赵姐，你好像很怕我？”
    “不……不怕！”
    赵梦琪腿在微微打弹。
    张良居高临下的挑起赵梦琪的下巴，“怕就对了！！”他学高齐炎的模样，嘿嘿一阵诡笑。
    赵梦琪瞳孔猛缩。
    两腿打弹的更抖了。
    张良满足了一下恶趣味，继续往上爬。
    上到二楼。
    张良敲了两下门，门打开，外墙老旧残破，内部却装修的富丽堂皇。
    唐芷柔身穿小巧的花边睡衣睡裤，抓着张良便把人拽进了门。
    赵梦琪心绪未平的跟着进门。
    唐芷柔关上门，“你们刚刚在楼下，是在跟人说话”
    这个问题问的真奇怪！
    什么叫刚刚在楼下是在跟人说话？
    张良疑惑的嗯了一声。
    唐芷柔拉着张良的袖子，走到窗户边，指着下面的水池。
    水池里布满了青苔，一个烂了底的破脸盆放在里面，而水龙头也是坏死的。
    张良望着水池的情况，“我……我……我大白天撞鬼了？”
    赵梦琪看到楼下的情况，两腿发软的扶住张良的肩膀，整个人的重力几乎大半挂在了张良身上。
    “不知道！这是我外婆家，我小时候就住在这。听别人讲这地方不干净，但我从来没碰到过。”
    唐芷柔家世世代代是狱卒，煞气都融入了遗传基因，她就是一个移动的辟邪符。撞邪？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撞邪的！
    唐芷柔看张良和赵梦琪的眼神，仿佛在说，别演了。
    张良一抖肩膀，抖开赵梦琪的手，紧张的转身往外跑。
    唐芷柔问：“柳总打电话来说你有事找我，你去哪？”
    “我下楼找刚刚那个老爷爷有点事商量。”
    张良很怕，但为了他的剑，不能怂！